这旬月时间里,京城里波谲云诡,青州却是将赈灾之事办得热火朝天。
青州上下官员,不敢再生事端,忙不迭地将赈灾之事办好。就指望着钦差大人,能按照他们之前所谋划的,将青渠堰被冲毁的事情栽到前肃平知县武永哲身上,赶紧结案。
等钦差大人走了,重新修渠的事情上,冯攸之他们自然可以再小小地捞上一笔。
而李彦斌也早就做好打算,只等冯攸之摆宴为他“庆功”时,当场揭露他们的罪行。
“庆功宴”那天,宋七将甘旭等人托付给王昕,叫他们打扮成锦衣卫的样子,跟着王昕的手下一起混进巡抚衙门。而他自己则带着手下的番子,往青州辑事处去了。
晚宴上觥筹交错,各怀心思。殊不知青州辑事处里,又会是怎样一场腥风血雨。
冯攸之举杯道:“巡按大人此来,赈济灾民,整饬青州吏治,真是劳苦功高。本官率青州上下同仁敬大人一杯,祝大人步步高升,前程似锦。”
“众位大人,先不忙举杯。李某不才,到青州多日,还是靠着众位大人,才将赈济青州灾民之事做好。按理说,应是我敬众位大人一杯。”
李彦斌举着杯,把话说到这里,众人忙道不敢,刚要陪饮一杯,李彦斌又开口道:“可是本官身上,担着钦命的差事。这不是众位大人给本官帮了忙,本官就能放手不管的。”
冯攸之脸色一沉,道:“钦差大人,你这是何意?”
李彦斌将酒杯摔在地上,锦衣卫纷纷拔刀立在主位两边。
“冯攸之,天不容奸,你上下其手贪污修河公款,还害了那么多无辜之人的性命,如今是该偿还了!”姚直从暗处的角落里站了出来,怒斥道。
冯攸之冷笑一声,道:“来人,将这欲谋害钦差大人的刺客拿下!”
巡抚一声令下,便有官军举着火把冲入宴会中,将众人团团包围。为首者却单膝跪地向李彦斌行礼道:“守备大人特遣属下到钦差大人驾前听用,属下青州营千总李和及标下官军,静候钦差大人调遣。”
冯攸之及其朋党,闻之无不色变。不待冯攸之再说什么,李彦斌就道:“请李千总按照王百户所给的名单,将一干贪官污吏拿下,并看管在大牢之中。”
“我看谁敢!本官乃是朝廷大员,封疆大吏,你李彦斌纵然是朝廷钦差,也应将案子上禀,请旨后才能行事。如今只叫一个小小的千总,便要羁押青州阖府官员,简直是狂悖不法!”冯攸之此时才知道,自己完全是上了李彦斌的当。
“中丞大人,”李彦斌神色不变,“您是封疆大吏,周臬台也管着一省刑名。境遇自然与旁人不同,二位大人便由锦衣卫亲自看押在巡抚衙门待审罢。王藩台可是还有很多话,要和二位大人对质呢。”
见冯攸之还欲再言,李彦斌朗声道:“皇太孙殿下派遣下官来青州时,敕令里说得很清楚了,视如皇太孙亲临。本官也只是动用钦差大印对有涉贪腐情弊的官员暂行羁押查问,中丞大人又何必如此小言詹詹?”
“你!你!”
李彦斌不顾冯攸之涨得通红的脸色,命道:“还不请巡抚大人下去休息?”
王昕叫锦衣卫将中丞大人和臬台大人带下去,李和也带着官军将一干情涉贪腐的官员押入大牢。
“钦差大人,”甘旭抱拳拱手道,“今日之事,恐怕瞒不住青州辑事处。是否也应速派官军前去,捉拿与此案有关人等?”
李彦斌望着王昕道:“事关东厂,如何处置,不知王百户可有个章程?”
“大人不必为此忧心,督主大人已经派了宋档头来青州处置此事。”
王昕话音刚落,甘旭接道:“不知宋档头打算如何处置?毕竟青州辑事处派人截杀过我和姚兄弟,青渠堰一案,他们恐怕也脱不了干系。”
王昕眉头一拧,心道这甘旭跟甘侍中明明是兄妹,脾气秉性怎么差这么多。上头下令叫护着他也就罢了,毕竟这甘旭与东宫关系匪浅。如今东厂行事,他一个小小的把总,也要过问。
“甘大哥,”朱晓雨见气氛僵住,开口道,“既然钦差大人已经收网,咱们是不是也得去接一趟那些修青渠的民工和他们的家人?”
见甘旭不答,姚直怕他得罪了锦衣卫,忙将自己一直隐瞒的事情道出:“甘大哥,请恕小弟未曾实言。其实,家母和幼弟都还混在去江州避难的灾民之中。”
甘旭愣了一下,道:“姚兄弟谨慎些是对的,毕竟咱们一路过来,也十分凶险。既如此,咱们明日一早便出发,一起去将伯母接来,也把人证都带来青州府。”
李彦斌见王昕不肯详谈青州辑事处的事情,便道:“王百户,宋档头既已到了青州府,明日还请他到行辕一见。甘把总,既然是去接本案人证,明日我叫李千总拨一队人马跟你们一起出发,以防万一。”
此间事了,甘旭未再回宋七所居的宅院,而是带着姚直、朱晓雨去了钦差行辕。
李彦斌叫人安排了居所,回房的路上,甘旭叫住了朱晓雨:“晓雨妹子。”
朱晓雨见甘旭神色,就知他要说什么,只苦笑一声,道:“甘大哥,你道我为何放着官家小姐不做,出来到处闯荡?
初时,我只觉得这世间对女子十分不公,我一身抱负无处施展,故而恃才傲物,处处打抱不平。
可时间久了,才知道世间不平之事何其多矣。而且很多时候,追寻真相,所得到的结果未必是好的。我也就学会了,把眼中看到的真相藏在心里。
跟甘大哥一起查案这段时间,是我最为快意的时光。我看得出,甘大哥是个正直的好人。可是,青州的事,你管不了。东厂的事,你也管不了。
说句不中听的话,甘大哥来青州的差事已经结束,如今无权无势,旁人敬你是给甘侍中面子,给东宫面子。你若是非要追根究底,我真怕你无法全身而退。”
朱晓雨说完话,别开脸望着廊外漆黑的庭院,久久无言。
这一瞬,甘旭望着朱晓雨,第一次在除甘棠以外的女子身上,感觉到触动和心痛。
“甘大哥,朱小姐,”姚直匆匆赶来,见甘旭和朱晓雨站在廊下,默默无言,不由停顿一下,还是说道,“出大事了。”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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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巡按始收网,东厂暗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