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安没有回头，而身后慕夜溟低沉的声音响起，“你没事吧？”
骤然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她单薄的身子一颤，面上的苦涩已然掩去，取而代之的是轻松的笑容，“我没事，有蛊王保护，很安全。”
她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子，面上看似与往常无异，但慕夜溟还是极为敏锐地发觉了她通红的双眼。
他呼吸一窒，表情霎时紧张起来，走到她的面前，“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慕夜溟向来面无表情，只有在她的面前，神情才会变得生动。
柳云笙贪婪地一寸寸的从他脸上扫过，仿佛要把这幅模样记在心里一般，良久，她才用力地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有些害怕。”
慕夜溟听不到她的声音，更是无法察觉她语气中的起伏，只以为她经历一天的刺激，有些胆怯，“不用害怕，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
这出自真心的一句话，却让柳云笙的心脏一抽，她慌乱地低下头，试图掩饰情绪的波动。
但下一刻，却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托住了下巴。
他的指尖还散发着一丝暖意，捏住柳云笙莹白下巴，眼神温柔到了极致，“不要哭。”
他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夹杂着宠爱，轻柔地为她拭去眼角到底泪意。
这世间怕是再没有第二个人会对她如此珍视了。
意识到这一点，柳云笙的心更加抽痛起来，但是在慕夜溟面前，她不能露出异样。
垂在身侧的手已经紧握成拳，尖锐的指甲刺破掌心，渗出一抹鲜红。
“慕夜溟。”
此刻，她的声音沙哑，直直地盯着慕夜溟，“师父给了我一颗药丸，可以治伤，你先吃了吧。”
慕夜溟何其敏锐，如果是平时，柳云笙根本不会妄想可以骗得过他。
可如今，看到柳云笙手里的药，他竟然连怀疑都没有，径直接了过去。
见他毫不犹豫地要放进嘴里，柳云笙心中一震，下意识拉住他的胳膊。
“怎么了？”
对上他疑惑的眼神，柳云笙的表情微微僵硬，感受着手中柔软的布料，她轻笑了一声，用尽力气这才松了手，“只是有点担心。”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并未传到慕夜溟的耳中。
慕夜溟压下心中莫名升起的异样，看着手中的药丸，停顿了片刻，最终仰头服下。
柳云笙心中的巨石总算放下，她不易察觉地松了一口气，紧紧握住慕夜溟的手，“你的内伤和普通的伤不一样，若是不离开蛊林的话，恐怕会继续加重。”
一开始慕夜溟并没有在意，只以为她太过在意她的伤势，可直到她说到“以你现在的情况，必须赶紧离开”时，他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他的表情冷然，反手握住柳云笙，目光变得格外犀利，“你这是什么意思？”
“师父说了，只要你一天在这苗疆，伤就无法治好。”
他的内伤并不严重，可苗疆的环境却不同，若是普通人长时间生活在这里，迟早都会被空气的毒素侵蚀。
苗疆早已经成为了一片毒地。
慕夜溟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紧紧盯着她，额间青筋暴露，“你……”
“你必须出去！”
这一次，柳云笙没有再试图躲开他的眼神，她仰起头直视着他的双目，“我不会让你冒险的。”
“那你呢？”
他的眉心缓缓紧蹙，骨节分明的大手猛然用力，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一般。
柳云笙骤然吃痛，倒吸了一口凉气，却还是强忍着继续开口，“不要担心我，这次我与师父一同进去，不会出事的。”
她的表情淡然，如同早已经决定好一般，使慕夜溟的心霎时漏跳了一拍。
她明知道他是不会同意的……
慕夜溟心乱如麻，想要张嘴，可随即身上突然传来的无力感，让他瞬间想通了所有。
是那颗药。
他不可置信地低下头，声音愤怒，“你这次又想抛下我独自一人面对？”
不管有多少理由，可是在对上他惊怒的眼神那一刹那，柳云笙的话还是堵在了喉咙中，再也无法说不出口。
而随着药渐渐生效，慕夜溟高大的身形已经开始不稳定，他身体微微晃了晃，却依旧不肯倒下，而是牢牢盯着柳云笙，想要她的一个说法。
“我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不管你怎么生气，我都乖乖受罚，就这一次。”
压下嘴里蔓延上来的苦涩，柳云笙的声音已经极为嘶哑。
眼看着慕夜溟无力支撑身体，即将倒在地上，她急忙上前用力抱住他。
“你……不能。”
慕夜溟几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想要伸手抓住她，可最终还是抵不过脑中传来的昏沉。
“对不起……”
柳云笙怔怔地看着他陷入昏睡的脸庞，在他闭上眼睛的前一刻，眼中出现的痛惜几乎要将她灼伤。
可纵使如此，她依旧没有改变心中的想法。
与其到时候被慕夜溟怨怼，她更害怕再也见不到他。
苗疆的黎明来得格外迟，尤其是这片蛊林，终年不见阳光，一直到了卯时，天色依旧没有亮起。
可是他们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
站在林边，木安望了望抱着慕夜溟呆坐了一整夜的柳云笙，表情有些不忍，“时候不早，我们该动身了。”
这一道声音让柳云笙的身体猛地一震，她不舍地看着慕夜溟，最终还是低声开口，“既然如此，莫翎，你就把他带出去吧。”
她的声音平静，前一夜的挣扎已经消失，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低声叮嘱，“这里离入口并不远，你将所有人都带走，即刻动身，离这里越远越好。”
“这怎么可以，世子吩咐过，无论何时，属下都要以您的安全为第一。”
面对柳云笙的吩咐，莫翎想都没有想，断然摇头拒绝，“您的身边必须有人保护。”
莫翎的性格与慕夜溟十分相像，在柳云笙安危一事上，显得格外倔强。
眼看着他无论怎么劝说，都不肯松口，柳云笙咬了咬牙，冷声开口，“苗疆环境特殊，你们身上没有蛊虫，很容易中招，贸然留下只会给我拖后腿，”
“可是……”莫翎还是犹豫。
“没有可是，这是命令！若是再拖下去，世子的身体恐怕要坚持不住了。”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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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2章 送走慕夜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