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的声音虚弱,因为失血过多,连眼神都是飘忽不定的。
可仅一个简单的称呼,却让屋中瞬间寂静了下来。
柳云笙伸在半空中的动作陡然停滞,望着床上的人,脸色微微变得冷凝。
五皇子说得不清不楚,甚至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在叫慕夜溟。
可不知为什么,她总有一种错觉,他像是已经认出了慕夜溟来。
但这……可能吗?
这么想着,她下意识看向慕夜溟的脸。
此刻的他实在太过陌生,除了身高与往常别无二致,从眼神到面容与之前那个名震京城的凌王世子截然不同。
更甚至,为了气质更像一个侍卫,他还特地低下了头,行为动作也变得萎缩起来。
如果不是柳云笙与他朝夕相处,早就将他的一举一动记在了心底,恐怕慕夜溟以这副模样骤然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也是记不住的。
但五皇子……他又是怎么认出来的?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随时都有可能昏迷过去的模样,微微上前,不着痕迹地将慕夜溟挡在了身后。
见到她的举动,慕夜溟浸满冷意的眸子一柔,随即在柳云笙的惊呼下,牢牢地握住了她的腰肢,把她带往了身后。
在柳云笙猝不及防的惊呼之中,她只听到一道低沉含着笑意的声音,“乖乖呆在我身后。”
而慕夜溟突如其来的动作打断了屋中的凝重,也让柳云笙放松了不少。
就算五皇子真的有什么企图又能怎么样呢?
她刚才检查过,他身上的伤是真的。
面对一个生命垂危之人,他们倒也不必如此紧张。
而事实上,五皇子也确实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打消了他们的怀疑。
见慕夜溟没有回答,反倒拉着柳云笙警惕地后退了几步,五皇子怔了怔,失了血色的脸颊缓缓多出了一丝苦笑,“你果然是世子。”
五皇子的样貌继承了羽仁宗,俊朗高大,若不是被忽视了许多年,只怕早也是京中世家贵女争锋的对象。
只是与羽仁宗硬朗的外表不同的是,他的一双含情眼却更像端妃娘娘,被他充满愁绪的眸子盯着,就连柳云笙呼吸都忍不住为之一窒。
但慕夜溟却半点儿都不为所动,低头看着五皇子那张与羽仁宗一脉相传的脸,他声音越发冷淡,“正是微臣,五皇子身体怎么样?”
他的声音夹杂着几丝冷漠,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关心听起来明明极为敷衍,可却让五皇子紧皱的眉头一瞬间舒展了起来。
他紧紧盯着慕夜溟,就像是要把他的脸记在心中一样,良久,这才低声开口,“世子竟然会来看我,真是……犹如在梦中一般。”
五皇子语气惆怅,但仔细听去,却带着一丝温和之意。
但这简单一句话却瞬间让柳云笙的脸色变得精彩了起来,她下意识探头出去看看五皇子,再抬头瞥了一眼慕夜溟,心中的违和感却越来越重。
如果不是知道五皇子是个男人,她险些忍不住要以为他们俩有什么旧情了。
听听这语气,这不是控诉情郎的语气吗?
她一边想着,纤细的小手却狠狠地握住了慕夜溟的胳膊,在他吃痛之时,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恶狠狠地瞪了过去,“你给我一个解释。”
她无声开口,却惹得慕夜溟哭笑不得。
他无奈地摇摇头,却依旧纵容她,“臣不记得与五皇子有过什么来往,你……”
“我都知道了。”
猛然打断他的话,五皇子闭上眼睛,单薄的睫羽微颤,在青黑的眼帘打出了一道阴影。
他的喉头滚动,像是在压抑挣扎的情绪,良久,这才睁开了眼睛,看向慕夜溟的眼中带上了一丝感激,“我知道你之前派人护着我的事情了。”
五皇子一个单薄的孩子,能从诡秘的皇宫中活下来,甚至还能从三皇子的算计之下求生,他的聪明自然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次,他被算计关在了殿中,大火在外面凶猛的燃烧,在浓烟侵入口鼻之时,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就快要死了。
其实不是不恨的,从一出生就失去了母亲,从小还被仰慕的父亲所漠视,好不容易跌跌撞撞长了那么大,等到要死的时候,他的心底终于泛起了浓浓的怨恨。
恨踩高捧低的宫人,恨对他出手的三皇子,也恨……那个从未对他表达过关心的父亲。
可这一切都要结束了。
就在他终于认命地闭上眼睛之时,慕夜溟却出现了。
那时的慕夜溟也还是个少年模样,一身洁白的衣袍犹如天神一般,闯入了大殿。
“你不仅给了希望,更让我知道了,原来被人保护是这样的滋味……”
他的唇角干裂,回忆起从前的事情来时,却忍不住笑了起来,眼神中是满满的怀念。
而在他的话音落下之时,却让屋中更加沉默起来。
慕夜溟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却从未想过,自己的一个无心举动,却让他记了这么多年。
“这么多年来,是你一直在派人保护我吧。”
说来也奇怪,也正是因为那件事之后的第二天,原本那些为难他的人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些年,每次他一遇到危险,或者被为难,总有人悄无声息地帮他化解。
他从未很慕夜溟有过交集,可他却对自己如此尽心尽力。
也正是因为这样,再见慕夜溟一次,几乎成了五皇子心中最大的执念。
他深深地看着慕夜溟,像是终于放下了什么心事一般,满足地闭上了眼睛,“我一直都想对你说一声感谢,可却总是没有机会,如今再次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将手中紧握的东西展露出来,想要把它递给慕夜溟。
玉牌上已经染上了几丝血迹,上面雕刻的字已经看不清楚了
眼看着他的胳膊颤颤巍巍,随时都会倒下去,可慕夜溟依旧不打算动作的模样,柳云笙有些着急,赶紧戳了戳他的身体,小声提醒,“你先接住啊,别让他失望。”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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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3章 前尘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