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冰凉，听在柳云笙的耳朵里，让她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
可这仿佛还不够，师徒二人走在山路上，木安始终没有停下自己的推测。
“想要炼成一座蛊山，绝对不是一年半载可以成功的，尽管伏浅有天然的地理优势。”
“地理优势？”
捕捉到他话中的关键词，柳云笙愣了一下，很快反应了过来，“您是说，这里毒物众多？”
跟木安学习了这么久，柳云笙也大概了解了蛊这种东西。
不是所有东西都可以成为蛊，非毒物，炼成的概率极小。
而伏浅境内，别的不多，毒草毒虫最多，甚至就连一个平头百姓，都有着一手丰富解毒经验。
木安赞赏地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没错，伏浅是毒物圣地，先前苗疆人对这里有所肖想，但上一任主君极为讨厌蛊虫，因此便强硬地把他们赶了出去，但我没想到，这一任竟会如此不清醒。”
兴许是已经接受了现实，木安的语气中并没有太大的波动，只是仔细听去，隐隐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
但柳云笙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蛊身上，并没有听出他的异样。
“那大军就不能再往前走了。”
经过观察，这些蛊确实没有蛊人身上的厉害，可是对于普通人来说，却足以致命。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有了蛊山这道天然的屏障，尽管他们派再多的人来都无济于事。
但有一件事，柳云笙却百思不得其解，“制蛊不是一件非常复杂的事情吗？为什么他们可以造出这么多蛊。”
“你看这毒雾。”
对于柳云笙的疑惑，木安一向有问必答，就算是苗疆人的机密，也半点没有隐藏的意思。
“他们不需要耗费多大的代价，只要山上毒雾终年不散，这座山上所有的东西迟早有一日都会变成剧毒无比的东西。”
随着他的话缓缓抬头，柳云笙有些恍惚，“雾气……”
按照师父的说法，这些蛊全部都是经由雾气养出来的，那只要服用了师父的解药，岂不是可以……
想到这里，她的眼睛猛然亮了起来，但是木安却已经看出了她的想法，微微摇头。
“解药不是那么好制作的，你服用的那一颗是我专门做出来抑制蛊毒的，不可能大量制作。”
“那我们不是没有办法突破这座山了？”
她可不敢让大军冒险上山，但走到这一步，又不能因为这样的困难停滞不前。
尽管没有见过那位伏浅主君，可是能有这么大魄力允许苗疆人改造一座山的人，又怎么会是良善之辈？
如果这次退了，恐怕下一个遭殃的，便是城主林晋怀了。
她决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木安这条路走不通，柳云笙倒也没有纠结，埋头走在山上，她的脑海里不断闪过从前医学案例，试图找到一个合适的解决办法。
反倒是木安，在她不说话后，脸上出现一抹纠结，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一直到了山下，他却依旧没有开口。
匆匆回到了大军驻扎的地方，柳云笙连休息都没有，径直便找到了慕夜溟，“不能再让大军往前走了，再走可能会出事……”
“你是说苗疆人将伏浅都城前的山，变成了蛊山？”
听完她的话，慕夜溟面沉如水，眼中突兀地划过一抹恍然，“原来如此……”
他的声音极低，暴露在空气中猛然消散，但还是让一直关注着他的柳云笙察觉到。
她心中微微一动，上前一步，“你知道？”
柳云笙的眼神坚定，尽管什么都没有说，可慕夜溟却看出了她表达的意思，“楼子逸那边出事了。”
在逃离的第二天，跟随他的几个人身上便出现了异样。
他们的身上不约而同都出现了红色的丝线，虽然不妨碍行动，可是看上去却极为恐怖，好似中毒之兆。
但令人疑惑的是，从始至终，他们都没有接触过所谓的苗疆人，根本没有中毒的机会。
原本以为又是对方神异的手段，却不曾想到，竟然是蛊山的的缘故。
“原来早就出事了……”
柳云笙低声喃喃，慕夜溟这几天的异样也都有了解释。
但这让她更加生气，说好一起承担，可他却依旧瞒着不肯告诉自己。
慕夜溟敏锐地发现她的气愤，难得有了一丝心虚，自知理亏，他也不敢反驳，只能干笑着走过去。
“我也是怕你担心，先前你已经操劳了那么久，好不容易赢了有几天开心的机会，我不想你扫兴。”
柳云笙觉得慕夜溟这个人实在太狡猾，明明总是一副冷酷淡漠，仿佛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
但在她的面前却总能放得下身段，每次对上他好似泛着无数星子的眸光时，她总是狠不下心来生气。
柳云笙暗暗地怒骂一句自己的没用，冷哼一声，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但到底没有再继续生气。
“如果不破开那座蛊山，大军就会被挡在外面，我们目前所在的位置很危险，绝对不是一个适合久待的地方。”
如今邺城军驻扎的地方，与先前他们伏击金陵军的地方有些相似，四面环山，前面只有一条通道，想要过去就必定绕不过那座矮小的山峰。
柳云笙万万没想到，原本一座普通的小山，此刻却变成了一道鬼门关，一旦踏进去，必定九死一生。
这也正是慕夜溟担心的地方，如果他们出其不意，自然不必担心偷袭。
可是现如今，伏浅主君有很大概率知道了他们的打算，如此一来，再继续呆在这里就不安全了。
“我们最多只能在这里再待一天，我们人数太多，很容易暴露行踪。”
他已经派朝幽阁之人四散在这座山的附近警戒，但他们身上没有解药，坚持不了太长的时间。
慕夜溟紧抿薄唇，“云笙，你可以研制解药吗？”
“可以，但维持不了多久。”
柳云笙望着慕夜溟希冀的眼神，沉默一会，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我可以复刻一份师父的解药，但是所需药材众多，就算勉强制作出来，效用远远达不到他手中的效果。”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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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章 鬼门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