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正中央,徐丞相一袭常服,手中握着茶杯,看上去甚是悠闲。
白媚歌震惊地看着他,犹豫了一会儿,这才缓缓迈步,“不知道徐丞相邀妾身前来,有何要事?”
她的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站在徐丞相的对面,目光审视。
“坐吧。”
被她尖锐的视线盯着,徐丞相不慌不忙,反而露出了笑容,“听说你给慕夜溟下了毒?”
他的声音不急不缓,仔细听去还带着点气定神闲,可是瞬间便让白媚歌有些慌了起来。
事实上,这是她第一次正面面对徐丞相,即使知道他和秦贵妃私底下有来往,可却依旧不能全然相信他。
“我听不懂您的意思。”
白媚歌警惕地眯起眼睛,强装镇定,可是垂在身侧的手却已经紧紧握起。
正在这时,门再次被推开。
“你愣在那里做什么,怎么不坐下?”
随着一道娇媚的女声响起,白媚歌惊讶回头,便看到一袭素衣,脸上带着洁白面纱的女子飞快地闪了进来。
这个人,白媚歌再熟悉不过,正是宫里的那位,秦贵妃。
摸不清此刻的情况,她小声询问,“娘娘,这是怎么回事?”
“不要紧张,徐丞相是我们的人,本宫此次出来,便是想与你商量一下慕夜溟的事情。”
见到她紧张的模样,秦贵妃径直走过来,将她带到了座位上,“你给凌王妃下药了吗?”
秦贵妃说话时,丝毫不避讳徐丞相,一副稀松平常的模样,让白媚歌慢慢放下了心。
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她再不犹豫,低声开口,“那天回到王府,我派人接近了凌王妃,如今她已经昏迷不醒,只是……”
“只是什么?”
眼见她犹豫的表情,秦贵妃脸色霎时阴沉了下来。
手一抖,白媚歌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慕夜溟毒发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按理来说早就应该坚持不住了,可是现在依旧没有消息,我怀疑事情有变。”
“不可能……”
“我也觉得慕夜溟有问题!”
秦贵妃和徐丞相的声音几乎同一时间响起,被猛然打断了话,秦贵妃惊愕抬头,对上的便是徐丞相凝重的面色。
“早在之前我就觉得他不对劲,但一直没有证据,但我始终心下不安,我们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下去了。”
他的声音阴狠,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表情异常阴郁。
被他的表现吓了一跳,秦贵妃有些迟疑,“那我们该怎么办?”
“现在还不知道慕夜溟那里是什么情况,可如果再等下去,很有可能会出变故,不管他到底有没有毒发,我们这次必须要他的命。”
暗卫的莫名死亡一直都是徐丞相心中的一根刺,凶手就像是藏在迷雾中一般,他无论使出什么手段都无济于事。
虽然心有猜测,可他到底不敢确认。
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除掉慕夜溟,到时候如果真的是他,反倒可以解决自己的一块心病。
眨眼间,徐丞相的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一些想法,抬头望着面前惊惧的两个女人,他扯出一抹冷笑,“接下来,就需要你们帮忙了。”
“什么?”
白媚歌下意识避开他充满压迫感的盯视,心脏“砰砰”直跳。
果不其然,不祥的预感从来不是没有缘由的。
徐丞相将手中茶杯猛地放在桌上,一双老眼中映射出狠辣的意味,“斩草要除根,你的儿子想要继承凌王府,那王府的主人就不能再活着回来了。”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可是流露出来的意思却直指凌王爷。
身体猛地一震,白媚歌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你想要他的命?”
“如果不要他的命,那等他回来,没命的就是我们,你不会真的以为你做了这么多之后,他知道真相后,能放过你吗?”
当然不可能,她最是了解那个人,先前一切瞒得好好的,他尚且对自己没有什么情谊。
可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瞒一辈子,一旦他知道真相,那大概就是她们母子的末路。
为了活下去,为了凌王府的权利……
白媚歌不甘地闭上眼睛,身上的力气如同被抽空一般,虚弱开口,“你想要我怎么做?”
识时务者为俊杰!
眼见她接受了现实,徐丞相露出了一抹满意笑容,“你去写一封信……”
骄阳当空的正午,可酒楼的雅间中,却充斥着挥之不去的寒意,阴谋在三个人之间慢慢酝酿成型,隐藏在暗处的威胁此刻才刚刚展露出锋芒。
边关。
蛮夷的使节也来到了北羽军中。
在池州一战大败之后,桑达塔被俘,蛮夷彻底群龙无首。
身为几十年来,最为杰出的首领,桑达塔的地位在蛮夷非同一般。
经过几天的混乱之后,对方也正式商量出了一个章程,在北羽虎视眈眈准备跨过边关时,递来了降书。
“他们竟然真的肯投降!”
惊喜地看着那张用狼皮裹着的降书,柳云笙好奇地凑上前,看了又看。
慕夜溟含笑往旁边移了移,将狼皮书递到了她的眼前,“这没什么好奇怪的,蛮夷失去了首领,内部已经开始混乱了,他们急需要桑达塔回去稳定局面。”
柳云笙终于看清楚了里面的内容,她的面色也严肃了起来,“真的要把他放回去?”
她抬头望着慕夜溟挂着笑意的面孔,此刻也有些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她承认,如果换做自己,一定不会答应这样的请求。
桑达塔不是个简单的对手,不仅是在带兵打仗上,就连对蛮夷的领导都有着其特殊的威势。
不然也不会在短短几年内,便可以打进北羽,甚至还差点成功。
此刻把他放回去,岂不是放虎归山。
慕夜溟心中仿佛早有预料,伸出大手抚平她紧皱的眉头,他轻声开口,“放,当然要放,如果不放的话,谁来替我们稳定边关?”
他的声音蕴含着笑意,仔细听去,还带着一丝腹黑之意,却一下子把柳云笙点醒。
柳云笙颇有些惊讶,“原来你打着的是这个主意?”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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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斩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