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
暮色下,慕夜溟颓然坐在院子里,深邃的眸子落了漫天星辰,脸色阴郁着,眼底难掩的戾气,整个人笼罩在黑暗中。
见他半晌没回答,柳云笙顺势坐到他身旁。
“你都听说了?”
“这就是祖父拼死保护的黎民百姓,真是可笑。”
慕夜溟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声音冷淡,幽幽开口。
“百姓们在庇护下,长期处于安宁的环境就会变得迂腐,这是人之常情。”
一语中的,柳云笙的一番话竟让慕夜溟陷入了沉默。
仔细回想此前最昏暗的日子里,若不是祖父和祖母在一直护着自己,自己恐怕一早淹没在权力的洪流里。
“终有一日百姓们会理解的。”
“但愿如此。”
柳云笙脑海里记忆翻滚,忆起在军队时的往事,眸光黯淡下来,心情变得沉重许多。
慕夜察觉她的情绪变化,偏头看了她一眼,眼眸里倒影着她的脸颊,将她的手握在掌心。
“云笙,无论发生何事,我都会保护好你。”
“嗯。”
柳云笙歪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轻轻阖上了眼眸。微风拂起她的发丝,在鬓间飞舞着,与周围的寂静格格不入。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落在青石砖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慕夜溟一早起身上朝,软榻上,柳云笙伸手揉了揉眼睛。
模糊的视线缓缓清晰,柳云笙挣扎着起身,碧语听见动静上前服侍。
没用多久,二人收拾妥当前往医馆。
熟悉的谩骂声响起,柳云笙停住了脚步。碧语愣了愣神,回头看向她。
“世子妃?”
“我们进去看看。”
二人进了京城上好的一家酒楼,寻了处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碧语看着四周不明所以,下意识瞥了一眼柳云笙,想要从她眼中找到答案。
不一会儿,邻近的桌子上坐着几个男子,衣着华丽,应是哪家的富贵公子。
其中一名男子手持着扇子,故作姿态地在跟前展开,露出了扇面的山水墨画。
“你们可听说了,很快便有战事来临,我可是听我爹提起此事了。”
男子神秘兮兮地说着,几个男子凑上听着,以为是什么新鲜事,一听原来是此事,都不由嘲笑起来。
“如今这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也就你当它是个新奇事。”
“先别急,我可是听我爹说了,这凌老将军死活不肯出征,硬是得罪了满朝文武百官。”
“那老东西,不顾我们的死活,也是活该。”
说话间,男子们支起膝盖,言语也是越来越难听。柳云笙侧耳听着,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目露凶光。
“世子妃,我们还是走吧。”
经昨日之事,碧语冷静不少,拉着柳云笙就要离开。
柳云笙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怒火,站起身来,瞟了一眼他们,这才离开。
几个男子都莫名其妙,却都被那一抹冷冽的目光惊得不敢出声。
柳云笙没了心情,干脆到街上闲逛着,不知不觉走到了街道的小巷里。
远远听见哭泣声,她循声往前就见门前一位老妇人正烧着纸钱。
上前一步细听,就听见老妇人嘴里骂骂咧咧的,上至朝廷,下至当地官员,转而诅咒起老王爷。
“若是他肯早日带兵出战,我儿也不至于战死沙场。”
“李婶,你节哀顺变,依我看,朝廷没一个好东西。”
邻家的林婶陪着她悼亡死去的儿子,两人痛骂着凌王爷,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着。
柳云笙看着心里不是滋味,转身回府。
不到一日,谣言愈演愈烈,百姓们纷纷诅咒谩骂起老王爷,说他为臣不忠,不顾百姓安危。
“难怪膝下少子故去,留下的孙儿也是个废人。”
“依我看,像这种人断子绝孙都不为过。”
街口巷头,传来百姓的唾骂声,声浪一浪盖过一浪,很快传到了凌王爷和慕夜溟的耳中。
凌王爷没有说话,炙热的心寒了半截。
慕夜溟心头的怒气逐渐腾升,推着轮椅就想出府处置那些嚼舌根的百姓。
柳云笙看出他的想法,连忙拦住了他。
“世子,我有办法,你先别冲动。”
“这些愚民,真是愚不可及!”
“交给我吧,你不相信我吗?”
柳云笙对上慕夜溟灼热的双眸,让他勉强冷静下来。
“我相信你。”
“那就交给我处理。”
慕夜溟眉头紧锁着,薄唇轻启,见着柳云笙坚定的目光,无奈点了点头。
“让莫雨随你去。”
“是,世子。”
柳云笙加快脚步出了府门,府门已经围了不少百姓,都是要找凌王爷要个说法。
见有人出来,连忙将柳云笙团团围住。
“凌老将军呢,怎么成了缩头乌龟,躲在王府里不敢面对我们百姓吗?”
“快让他出来,如今边关百姓怨声连连,他竟还有功夫在府中逍遥快活,快滚出来。”
人群中有人高声谩骂着,但若是仔细看,这几人眼中漏着贼光。
围观的百姓不少人上前推搡着,柳云笙被夹在其中,有些喘不过去。
所幸莫雨及时劈开一点位置,她深吸了一口气,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大家都冷静冷静。”
柳云笙扯着嗓子喊着,人群中的唾骂声小了不少。
“诸位都冷静冷静,王爷并非不顾百姓安危,只是长年征战沙场,如今身体状况极差,已经不适合再领兵打战了。”
“胡说,我看凌老将军身体健壮得很,何况我们缴纳的赋税都让他当了俸禄,保卫国家的事,他自然义不容辞。”
一个胡子拉碴的汉子高声反驳着,其他百姓觉得所言在理,纷纷附和,言语里全然不顾凌王爷的死活。
谩骂声从耳边响起,百姓们七嘴八舌的,柳云笙听着只觉头疼欲裂。
这帮百姓,大多数人没读过书,听风就是雨,很容易就被有心之人带偏利用。
“哪次有战事不是王爷带兵打仗,何曾有怨言,沙场上九死一生,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若非王爷拼死相护,你们如今安稳的生活从何而来?”
柳云笙怒呵一声,将围观的百姓震住,均是面面相觑。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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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舆论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