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帝都城外,从燕京返回的明岳独自飘然而行。
史四明的拒不投降,让明岳的眼神中透露出清冷之气,像一把孤独的剑,似乎时刻准备着刺穿黑暗,迎接光明。
千里归来,十里长亭已过,明岳能够遥望长安。
明岳的衣角被深秋的冷风吹动,神情却越发的坚毅,在坚毅之中还隐藏着丝丝的期许。
许久不见的人,你还好吗?
临近长安城,几个巡查的官差在寒风中有模有样地守卫着城门口,既显得严肃又充满了威严。
大战将至,空气中都透着紧张压抑的气氛。
天子脚下,这些守卫城门的,都是身着轻甲的士兵,手里拿着寒光闪烁的兵器,满是朝廷的军法威严。
帝都北门的往来客商不多,官差们一个个仔细盘查过后,这才放行。
为首的官差健壮魁梧,他目光锐利,神情严肃,威严的扫视着人群。
这种官差头目,多半是有着丰富经验的刑侦老手,不需要逐一审视,目光扫过便能将情况看得清清楚楚,是保证帝都安全的基石。
在的人群之中,有一个长相普通的青年汉子推着独轮车,停在了路边等待进城。
迅速扫了一眼周围,像是在寻找什么。
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他低垂的眼神中透露着一股锐利和决绝,仿佛随时都能爆发出致命的攻击。
车夫静静地等待着目标的到来,眼睛始终盯着前方,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两个乞丐相互搀扶,混迹在人群之中,他们衣衫褴褛,目光却时不时投向明岳。
明岳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同寻常,让人心生不安。
空气中,仿佛弥散起一股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压抑和阴森,从而凝集成危险而神秘的气息。
明岳的心头笼罩起一抹阴霾,腰间的佩剑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声。
难道还有人敢在长安城外行凶?
明岳渐行渐近,那几个形迹可疑的人,手腕上的肌肉绷紧。
就仿佛一群毒蛇盯住了步入陷阱的猎物。
明岳停下脚步,向手扶独轮车的男子笑了笑。
车夫的眼中精芒一闪,本来扶着独轮车的他,手中多了一把短剑。
短剑如南山上的赤练蛇,吞吐着猩红的蛇信,向明岳刺来。
如此同时,两个互相搀扶的乞丐对视一眼,憔悴虚弱的神情陡然变得狠厉。
乞丐的目光中多了几分阴毒,手中的木杖忽然裂开,竟从里面抽出了两把窄而薄的长剑。
两把长剑,三尺青锋,化作两点流光,隐隐卷着雷霆之势,直击明岳前后要害!
出入城门的百姓经过了短暂的震惊,爆发出了尖叫惊呼,一个个仓皇闪避,生怕受到无妄之灾。
几个刺客快速靠近,他们脚下的尘土仿佛感受到了恐怖的力量,激荡出一连串脚印。
一向从容淡定的明岳脸上多了几分疲倦。
但更多的是痛恨和杀意。
明岳长剑出鞘,剑尖连点,化作满天星光。
几个刺客同时感到手上震动,刀尖或者剑刃受到阻碍。
三把利刃像是刺在无形的屏障上,居然寸步难进。
杀手们凝目皱眉,闪着寒光的刀剑不停变招。
但不论他们的招式如何变化,在明岳坚实的防御面前都被强行挡了回来,再也前进不了分毫。
杀手们变了数招之后发现,明岳每一次挥剑,剑刃上附着的力量,形成以点带面的防御,让他们的刀剑无法靠近。
几个杀手急的满头大汗,呼喊着拼命进攻。
在帝都城头一处不易发觉的地方,两个人并肩站立,风动衣衫。
两人藏在城墙垛口后面,盯着正在拼命厮杀的众人,目光看上去阴险而怨毒。
兵部尚书陈友方阴沉着脸,目光中多了几分阴狠,看着战场担忧道:“曹公公,我听说明岳早年是皇帝陛下府邸的救命恩人,武道修为极高,怎么真的要杀死他?”
曹公公换去了太监服,穿着普通大户人家的绫罗绸缎,一张苍白的脸上透出了阴郁,仿佛一只常年不见太阳的阴沟老鼠乍然出现在了阳光之下。
曹公公哼了一声,他阴森森的说道:“陈大人,此事咱们人人有份,你少在咱家面前装模作样。”
他的嗓音很是尖尖的,听着好像一块皮革在地上不停地摩擦,让人浑身不自在。
陈友方苦笑:“曹公公,若是杀不了此人,在陛下面前可不好交代。”
曹公公嘴角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意:“放心吧,今天他死定了。”
曹公公的语气轻松,仿佛明岳在他眼中不过蝼蚁,举手可杀。
见陈友方还有些疑虑,曹公公慢条斯理的说道:“尚书大人放宽些心,今天长安城外已经布置天罗地网,任凭他有三头六臂,也得死在这里。”
陈友方知道这位曹公公的来历,更知道这位曹公公拥有怎样恐怖的力量。
皇宫之中多有奇人异士,虽然现在人才凋零,依然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
李扩登基称帝之后,更是秘密派人招揽武者,扩充皇宫里的防卫力量。
曹公公便是大内侍卫的主管者。
陈友方目不转睛的看着城墙下的厮杀,心中依然七上八下。
陈友方是个谨慎的人,小心驶得万年船,除去明岳这个眼中钉,似乎只有这么一个机会。
如果杀不掉明岳,将来肯定会遭到对方的报复。
而皇帝到时候也会说是他陈友方自作主张,根本就不会保他。
所以,对于如何稳妥地杀死明岳,陈友方一直有些举棋不定。
直到曹公公造访陈府……
曹公公与陈友方一番密谈之后,才有了今日帝都城下的一幕。
眼看明岳被人围攻,陈友方紧绷的神经并没有丝毫的放松。
只要没有亲眼看着明岳死于刀剑之下,陈友方就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安排的杀手已经出手,可陈友方的心中还是有些不安。
陈友方几次欲言又止,最终忍不住问道:“曹公公,为什么非要在长安城下击杀明岳,要是有所差池,陛下那里......”
曹公公打断陈友方的话:“尚书大人怕是糊涂了吧?陛下和明岳君臣之间感情深厚,怎能做出不利明岳之事?”
陈友方瞬间冷汗遍布全身:“是我糊涂,要杀明岳的是史四明,和陛下能有什么关系?”
曹公公放缓了语气说道:“明岳私下联络燕京,本想劝降叛军,没想到却遭到史四明的一路追杀,他在长安城下惨遭毒手,实在是令人扼腕叹息。”
陈友方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二十年怎么能听不出曹公公的意思。
没有人会相信皇帝要在长安城下杀明岳。
正因为没有人会想到,所以才会选择长安城下。
曹公公缓缓说道:“刺杀明岳的杀手,推独轮车的叫橘右京,来自扶桑,一手剑术冠绝天下,此人视死如归,出道以来凡一百零八战,从无败绩。”
“那两个假扮乞丐的武者,一个是西域狂剑轩辕斩,一个羌族怒剑燕南天,此二人是兄弟,向来孟不离焦,焦不离孟,性格亦正亦邪……有此三人,陈尚书尽可放心。”
陈友方对这些江湖秘闻毫不关心,但是也听出了三个杀手的厉害之处。
陈友方心下稍安,他朝曹公公拱了拱手:“若是能为朝廷除此大害,天下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