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原上,人和马走过的地方都会留下痕迹。
如果是一两个步行的人,也许还能躲开追踪。
但要是携带了辎重和补给的马队,无论如何都会留下痕迹的。
霜狼族的头目宣称明岳等人跑不掉,便是这个意思。
听到背后的喊声,原本已经准备离开的明岳转身,策马重新来到霜狼族头目的面前。
明岳的眼睛颇为平静,但那个头目有些恐惧的向后瑟缩,眼神中露出几分紧张。
“既然你们的人追上来了,那就请转告他们,”明岳淡淡说道:“如果他们敢追上来,我就毫不犹豫的把他们全部杀光。这次,我一个不留。”
说完,明岳带着洛雪离开。
霜狼族头目呆了片刻,这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满是汗水。
这个头目为了自己的懦弱而感到几分惭愧,他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看,这才惊讶的发现,方才倒地的一百多个同族,居然没有一个死掉的。
但所有的战马,都被一支羽箭穿过头部,倒在了草原上。
人全活着,马全死了。
如此巧合的事情,自然不可能是因为长生天的怜悯。
霜狼族头目畏惧的看了看明岳等人离开的方向,心中的惧意更浓……
这名垂头丧气的小头目带着自己剩下的一百多名族人,步履蹒跚的在草原上走着。
没有战马的霜狼族人,就像是鱼儿离了水,再没有先前的威风。
众人在草原上失魂落魄的走了五六里路,远方隆隆的马蹄声终于越来越近。
近千名霜狼族人出现在地平线上。
同时出现的,还有象征部族荣耀的羊毛大纛。
狼王的旗帜在草原的疾风中高高飘扬。
在大纛下面,霜狼部落的族长,名为暴风之锤的索尔正在策马狂奔。
作为北方部族的重要成员,每一任霜狼部落的族长,名字都叫索尔。
索尔的意思是“风暴降生”,象征着雷电和冰雹,是严酷天气的主宰。
这一任的索尔族长,擅长使用暴风之锤。
据说索尔族长每一次挥锤,都伴随着雷声与飓风。
看到族长到来,霜狼族的这个小头目跪倒在地,用最谦卑的声音乞求原谅。
索尔静静听着头目的禀告,然后猛然拔出马背上的弯刀。
跪在马前的小头目愕然抬起脸,只看见一道雪亮的刀光从面前闪过。
然后,这个小头目感觉自己飞了起来。
但同时小头目也看见自己无头的躯体还留在地面上,鲜血洒在那碧绿的草地上。
接下来是无边的黑暗。
索尔族长看也不看那滚落在地的人头,他甩了甩手中的弯刀。
质地优良的弯刀发出嗡的一声轻响,刀刃上的少许血珠滑了出去,掉落在泥土上。
索尔侧过头,向身边的大祭司说道:“追还是不追,我需要您的指引。”
年迈的大祭司骑在马上,奄奄一息看起来随时可能摔下马死掉。
大祭司对于索尔的问题恍若未闻。
索尔族长皱了皱眉,然后用弯刀向前方。
经过短暂休息的霜狼族人催动马匹,继续开始追逐。
草原上的追逐战简单、枯燥、缺乏美感。
队伍前方会有斥候不断的辨别敌人的踪迹,而索尔族长带着大队人马在后面纵马疾驰。
行进一段路程之后,会有在附近放牧的族人牵着备用马匹在路边等待。
索尔族长带着手下换乘精力充沛的战马,然后继续狂奔,向前迅猛出击。
——在夕阳即将落下的时候,逃亡者的身影出现在了远方的地平线上。
这些狡猾的逃亡者已经跑了一整天,他们的战马越来越慢,再也无法摆脱索尔族长的追杀。
索尔面无表情的挥挥手,一千多族人很默契的散开,变成一个弯月弧形,对逃亡者形成包围之势。
那个叫做郑山的人,开始大声喊话。
索尔族长不去看那个卑劣而又谦卑的中原人,心中满是厌恶。
但这个郑山是大祭司的仆人,索尔族长只能容忍这家伙像个乌鸦似的不停叫喊。
回答郑山的,是一排凌厉的弩箭。
十几个霜狼族人死在弩箭的射击下。
战马的高速奔跑下,霜狼族人的尸体颓然倒在地上,摔出砰砰的闷响。
霜狼族人发出愤怒的吼声,摘下弓箭朝着中原人还击。
但逃亡的中原人处于顺风的位置,他们的弩箭射程和威力都要比霜狼族人强得多。
在徒劳的反击中,接连不断有霜狼族人摔落马下,但却无法伤到逃亡者分毫。
面沉似水的霜狼族长索尔大声吆喝几声,族人不甘心的朝着两边散开。
人数众多的霜狼族人不再发射羽箭,而是从两侧努力包围逃亡者。
在正后方追逐的,还剩下索尔族长、大祭司、郑山,还有举着羊毛大纛的旗手。
随着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不断有准确而猛烈的弩箭朝索尔族长射了过来。
索尔族长没用弯刀和铁锤,只是用马鞭随意挥舞,就把那些又快又狠的弩箭全都挡了下来。
大祭司的表现同样非常惊人——苍老的祭司策马紧追,那些破空而来的弩箭一支又一支的莫名转变了方向,没有一支能够射中大祭司。
那些可恶的中原人,终于停止了无谓的放箭,也没有再继续逃命。
他们在夕阳下停住了马,漠然面对逐渐靠近的霜狼族人。
郑山得意洋洋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的大小姐,朝廷跟你有杀父之仇,你怎么能跟着他们一起逃亡呢?难道好客的霜狼族还不能让你安心避难吗?你这样不告而别,对得起祭司大人的盛情款待吗?”
面对郑山喋喋不休的呱噪,燕赵提着刀向他冷笑道:“喂,郑老头,还没被打够吗?要不要我们再斗一场?”
郑山老脸通红。
上一次的较量,郑山算是完败了。
如果不是大祭司出手救他,这时候的郑山早已葬身荒野。
看着步步逼近的燕赵,郑山有些胆怯。
郑山的座骑似乎感染到主人的恐惧,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
燕赵目露惊讶:“老头,你的境界居然跌下去了,哈哈哈,你居然退步了!”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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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追与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