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问黎远书那佛珠的功效不是一时起意。
因为她想起来，《入魔》里提到，原主在姑苏之时，曾有一次要走火入魔，亏得一串佛珠才得以逃生。
走火入魔这件事发生的概率不算低，但毕竟是入魔，在修仙界算得上是比较失颜面的一件事。可也没什么方法来抑制这个事儿，所以如果发生走火入魔这件事，修仙界的做法是闭口不谈，划去宗堂内该弟子的名字，从此再无此人。
而原主得益于那串佛珠没有误入歧途，对于整个修仙界来讲，是一件大事。
佛珠一下子窜升了大节地位，就好比屠呦呦的青蒿素，顾方舟的糖丸，佛珠成了修仙史上的一座丰碑。
自那以后，青莲一派的佛珠市值倍增，被追捧到了价值连城的地步。
后话不提。
楚云摸出了胸口的佛珠，观察了许久，又放了回去。
虽然不知道她在姑苏会出什么事故，但总之，是有惊无险。
玉烬早就想睡觉了，见楚云磨磨唧唧在发呆，踢了下被子，“熄灯。”
楚云吹灭了烛灯，躺在自己搭在地铺上，双手枕着头，头稍微一歪就能看到窗外的月亮。
有暗点的明亮月亮。
风一吹过，茂盛的大树一歪，将这月亮遮遮掩掩的。
瞧着有些凄凉。
楚云觉得，她有些理解古人借月思乡的情怀了。
也不知道，她的父母，在现代世界，过得怎么样。
那个世界的自己，现在的状况又是什么？
她是睡着穿书的，那这个世界，会不会就是一个梦。
如此真实，有血有肉的梦。
楚云不知不觉叹了一口气，被玉烬听见，他问：“还没睡？”
“真有嫦娥吗，有玉兔吗？有广寒宫吗？”
玉烬笑：“有。”
楚云来了兴致，“你见过吗？”
“嗯。”
“嫦娥美吗？玉兔肥吗？广寒宫冷吗？”
“……”
玉烬不太想回答，拍了拍被子，“等你飞升，自己去看。”
“可是我飞升，还久着。”
玉烬在这时候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昨夜的梦，他翻身面对楚云，“白日梦境里问你的事，你觉得如何？”
白日梦境…
成佛？
楚云听到这事儿只觉得扯淡，飞升成神还半字没一撇呢，还成佛？
而且，《入魔》这本书里半个字没提到成佛，显然这个世界就没人成佛过！
这种虚妄的事，有什么好问的。
楚云快连着四个日夜没睡了，觉得玉烬这问题挺没劲的，打了个哈欠应付道：“当神仙就行了。”
她只需要当神仙就可以完成任务，不需要成佛。
管他成佛成道的，她一心飞升。
玉烬拽了一下被子，“你不想成佛吗？”想了想又补充，“成佛可以掌控六界因果，天下由你操控，身处权力之巅，无人可将你倾覆。”
“你见过佛吗？”楚云太累了，说话也有气无力，从玉烬问这么无聊的问题开始，她的眼皮就沉重地提不起来。
“没有。不过若是你想，孤竭尽全力，用尽一切手段，必定助你成佛。”
“你自己成佛吧，我现在只想见周公。”楚云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能会见周公。
玉烬蹭的坐起来，被子滑下，露出**的胸腹，“谁是周公？！”
楚云已经睡着了。
玉烬眯了眯眼，传音到隔壁，喝令曲良：“查！周公！”
曲良在梦里被玉烬吼醒，眼神迷离，“周公是谁？”
楚云觉得这场梦很不对劲。
她走在苍茫辽阔的荒漠里，尽头与天连成一片。
她有点着急，不知道这是不是玉烬设下的梦境，可她似乎状态不对。
整个身体轻飘飘的，虽然是踩在沙漠上的，可感觉告诉她，她是浮在空气中的。
楚云尝试喊玉烬：“玉烬！这是你设下的梦境吗！”
苍茫天边竟然有人回话：“不是他，是我。”
这声音苍老又慈祥，让人想到万象之宽达，百川之辽阔。
“你是何人！”楚云有心戒备，想拔剑又发现剑不在身边。
这一低头，她又发现，自己穿着睡衣。
是现代的，她穿书前的那一套睡衣！
“敢问前辈，这是何处？”
“尔在尔心。”
“这是我心里？怎么是这样的？”楚云自言自语，环顾四周，除了一片看不到尽头的沙漠，什么也看不见。
她心里为什么是一片沙漠？
“丫头，你往东行一公里。”
荒漠之中哪里认得出哪里是东西南北，楚云觉得这梦有点毛病，不想再继续，往自己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想让自己清醒。
天际传来慈祥包容的笑声，“丫头，没用的，快去找东方吧！”
“可是前辈，东方在哪里？”
“此处是尔心，只有尔知，旁人不知。”
在她的心里…
既然在她心里，那就随心而定，楚云从睡衣兜里掏出了张卫生巾放在脚下位置，然后随意指定了一个方向，走了大约一公里，那声音又响起来。
“再往北一公里。”
楚云又往北走了一公里。
“往西一公里。”
“往南一公里。”
楚云照做，发现自己回到了远处，捡起自己的卫生巾，放回兜里，她生气得想骂人。
她知道自己在做梦，自己的梦里还被人这么玩弄，真丢人。
“丫头，你再低头看。”
楚云低头，全是黄沙，踩着拖鞋踢了两脚。
啥也没有。
“丫头，再仔细看看。”
楚云叹了口气，觉得这梦怪异，虽心里不愿，还是乖乖照做。
这回她瞧见，这沙壤里，竟然有一柱豆芽般大小的绿芽。
“丫头，你退开些，它要长大了。”
楚云退了几步，那绿芽蹭蹭地长，像快进了十几年，树干一下子长到了她的脚边，有腰膀那么粗，树上绿叶摇曳，茂盛极了。
“前辈，这是？”楚云愣愣地问，觉得这梦神奇。
天上那声音又道：“丫头，你再往后退，你拦着它生长的路了。”
楚云惊异地又后退几步，而那大树，随着她后退，继续飞速生长。
楚云就这么一连后退了十几步，那树才终于停止生长。
这么大的树。
太夸张了。
楚云喘了口气，“前辈，这是什么树？”
“菩提树。”天边那声音这回不叫她丫头了，“楚云，这是你的树，它天生是你的。”
楚云听的糊涂，无处深究。不管那老人存不存在，看得到看不到，楚云都尴尬地赔笑。
两个世界中的任何一个世界里，她都不缺这么一棵树。
不过这么大一棵树，也挺神奇，她往里走了走，在树荫下，觉得浑身凉快，畅通无比。
正觉得舒坦，天边那声音又道：
“楚云，你注定要成佛的。”
－－－－－－题外话－－－－－－
玉烬：你想成佛吗
楚云：不想。
玉烬：我可以帮你。
楚云：我睡了。
玉烬：我说真的。
楚云：我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