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蔚凌做了一个梦。
梦见他回到了大雪纷飞的沧溟寺。
他呼喊这夏洲的名字,不见那调皮的小猫出现。
他在雪地里行走,却始终使不上力气。
小猫不见了。
他心里很难过,又哭不出来。
他停在了妖域的大门前,静静望着那高大的门扉。
“你要离开人间,也带上我吧。”
他对着紧闭大门呼喊。
可是无论怎么努力,都发不出声音。
梦里的自己,那么难过,那么孤独,却又是那么平静,那么冷漠。
等他再睁开眼时,正躺在自己的房间里,脑海昏昏沉沉,浑身都是酒味。
他觉得身上沉甸甸,低头来看,就看见那蜷缩着身子压在自己胸口上的小猫。
“夏洲。”他唤着名字,随手一抓,抓到猫尾巴。
小猫浑身打了个机灵,毛都炸开了,一双眼睛瞪大,随之而来的是一团黑色烟雾翻腾,瞬间覆盖蔚凌的视线。
“……?”
蔚凌没搞清楚怎么回事,上方忽然压下一个成年男子,温热的胸膛□□与他相贴,头发也滑落到他的身上。
“你…!”
蔚凌立马清醒,正要动手,却被对方先一步抓住手腕,严严实实地压在榻上。
“谁教你瞎扯猫尾巴的?”夏洲趁蔚凌挣扎,将一条腿塞进蔚凌双腿中间。
蔚凌不想和他比蛮力,当然他也比不赢大妖怪,但现在的姿势让他心里慌神,一心只想夏洲赶紧下去:“我错了,我道歉,你放开我。”
夏洲偏不放他,还把头埋在他颈窝沉着嗓音挑逗道:“昨日你练剑的样子好生可爱,下次你再喝成那样,我绝不会——”
蔚凌虽是不从修炼之人戒这戒那,可偏偏一个欲字他却戒得极好。如今身上压着一个大妖怪对他又是磨蹭又是挑逗,从未沾过□□的天羽仙尊吓得一阵目眩,差点背过气。
“…夏洲,给我起来!”
“?!”
压着自己的手忽然一松,沉浸骚扰的夏洲被赐名之力给定了一定,浑身气力缥缈,让夏洲不得不退开些距离,蔚凌趁机翻身而起,扬脚便朝他腹部踹去。
夏洲全无预料,蔚凌出手又快又急,眨眼已经逼到眼前,夏洲不得不松开他,跳下榻去。
“又不是姑娘家,你害羞什么。”
夏洲好委屈,眼中泛滥着恶作剧的光泽毫不遮掩,但这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浑身光溜溜,什么也没穿,那根东西还特别精神。
蔚凌把散乱的衣服理好,至少能挡住胸口:“你我都是男人,请自重。”
夏洲嘻嘻道:“换成女人你又得说男女授受不亲了,性别无谓,爽就行。”
蔚凌脸上红晕不散,不似害羞,却似愠怒。
昨晚他酩酊大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夏洲显然不会照顾醉汉,浑身就臭味就罢,蔚凌身上的衣服也只脱了外袍,最过分的是,他那一头乌黑长发,还被夏洲编成了辫子!参差不齐散落肩旁。
“沐浴用的水已经备好,在里屋的屏风后边。”夏洲瞅着他悠悠地说,平日蔚凌那冷冰冰的样子看惯了,偶尔看他慌神何尝不是一种乐趣。
于是他继续盯着蔚凌僵硬的俊脸看,看他没动静,又好言一句:“衣服我也让你徒弟提前给你备好。”
难得猫脑子能考虑周到一次,蔚凌却毫无心情夸奖,他正烦恼头发上的辫子,拆了半天没拆掉,只能恼声道:“有劳了。”
夏洲厚颜无耻道:“我们一起洗怎样。”
“不必。”
“蔚大人一把年纪还守什么身如什么玉,万一哪天死了岂不是白活一道。”
蔚凌总算把头发理下来,小脸蛋埋怨起人也这么俊俏可爱,平日他再怎么爱和夏洲贫嘴,可每当被调戏,脑子里就一片空白半天找不到一个字来顶回去。
夏洲啧啧两声,看他那副模样又是心花怒放:“难道你害怕看我玉体?为了你我可以变成小猫咪。”
说完就是一阵云烟散漫,夏洲化身小猫一跃而起,非常自觉地蹦到了蔚凌怀里。
蔚凌静静看着怀里的猫,然后抱着他一步一步走到窗户边,十分果断、十分绝情地将猫咪抛了出去。
……
这几日虽是晴空万里,气温却一天一天转寒。
寒露刚过,霜降将至。清晨草木间凝起了霜,有淡薄雾霭萦绕。
都说猫是非常爱干净的生物,夏洲也一样。
尽管他被蔚凌无情地抛出屋外,等蔚凌洗去一身酒气走出来,夏洲也不知去哪儿解决了沐浴的问题,又是一袭修身锦袍,长发飘飘,极是风流倜傥。
“师尊!”墨池一见蔚凌,就从房顶跳下来,顺手递上一个红薯,满眼在意地说道:“你让我问的事,我已经问了。”
蔚凌接过红薯,握在手中取暖:“怎样?”
墨池道:“千骨铃…被风月天师辰枭大人带走了。”说完他连忙补充一句:“但我觉得不是他所为。”
蔚凌想了想:“除了千骨铃,可有别的铃声能煽动妖怪?”
墨池摇头:“孟长老说没有,千骨铃是唯一的。”
蔚凌微微皱眉。
墨池脸上写满担心,又底气不足地问了一句:“不会真是风月天师吧?”
蔚凌道:“辰枭性格傲得很,不像他的作风。”
可到底会是谁,竟然能从辰枭手里夺走千骨铃?
辰枭的修为极高,千骨铃若是在他手里,其他人按理是碰都碰不到,可现在那铃声却出现在了琉璃城,时时刻刻煽动着妖怪。
蔚凌思考问题的时候,墨池一直在歪头看他,等蔚凌察觉到他的目光,他才小心心地开口道:“师尊,你昨天怎么了,我看是夏阁主背着你回来,不会是受伤了吧?”
蔚凌不愿去想那个画面,赶紧打哈哈:“喝多了,没事。”
墨池嘟囔道:“师尊又喝酒!”
“你师尊喝酒可是把五重剑灵的第一重给喝了出来,厉害不?”夏洲很自然地拿走蔚凌手中的红薯,扳成两半,把其中一半还给蔚凌。
蔚凌看看自己手中只剩半个的红薯,再看看夏洲,表情由懵然转之不满。
墨池乌黑的眼睛睁得圆溜溜,兴奋道:“这么厉害!?不愧是师尊!快教教我!”
夏洲慢条斯理把他从蔚凌旁边挡开:“你师尊可是自己悟出来的,你难道不想试试自己领悟?老靠别人,没法进步,懂?”
墨池眨了眨眼,又眨了眨,恍然:“有道理!”
他绝对是夏洲见过行动力最强的人,这句有道理的“理”字音还没落下,他就兴致勃勃往地窖的方向一溜烟没了人影。
蔚凌咬了一口红薯,道:“你整日诓我徒弟,不要欺人太甚。”
夏洲嘿嘿道:“喜欢他才诓他,你不也……”
“我可不是喜欢你才诓你。”话还没说出来,就被蔚凌当即打断:“是烦的。”
夏洲无奈作摇头:“阿凌,你当真对我是一点情面不留。”
其实扪心自问,夏洲在蔚凌心中的形象总结起来就是:臭屁、幼稚、脸皮厚、还有点儿喜怒无常,若非那张脸看着养眼,他便是真成了蔚凌心里彻头彻尾的大恶棍。
可撇开他来讲,水月阁的一切蔚凌都很喜欢,刚来时嫌弃过弟子良莠不齐,可这些天观察来又觉得他们活得特别实在,相处久了难免也会受些影响。
于是,这天早晨,他一时兴起去看了看弟子练武,弟子们吆喝着想看蔚凌示范,他便撩起竹竿来活动胫骨,练剑的水月阁弟子这是第一次见蔚凌把玩竹竿,全凑上来看热闹。
为什么要说“把玩”,因为旁人看来,竹竿在蔚凌手中就是一个玩具,他动作轻巧,却招招有力,一根竹竿被他玩得如蛇如波浪蜿蜒,像产了幻觉,静止时又是笔直一根,丝毫不似动起来那般柔软。
最后他顺手一收,竹竿在他手中转了好几圈,随他负手而立,贴在背后。
周围立马传来了惊呼,句句感叹蔚凌手法了得,小孩子还忍不住伸手来摸那竹竿,看看竹竿到底能不能折成波浪形。
夏洲心想,这不过小试身手,昨晚那舞剑才是天下一绝,若是杀了程英桀,他便是唯一见过的人了。
这么一想,心里竟泛了些杀意。
可说曹操,曹操就到,门外一弟子来报,说是程英桀来了水月阁,是有大事要和蔚凌商量。
一见面,所有问候都省了,程英桀面色凝重,开口就说:“昨晚出两件大事,一是西南方一个道观全灭,另一件是城外的驿站里横死不少人。”
蔚凌问:“都是妖祸?”
程英桀点头,又道:“不……道观我没去,说不上。但驿站是人为,有一支去郭家的商队遇害……人被钢丝割破,惨不忍睹。”
“钢丝?”蔚凌疑惑:“你们怎么判断的。”
程英桀:“有人在尸体堆里装死,捡回来了一条命,说行凶之人手段极其残忍…用钢丝将人绞杀,比割草还来得轻快…只是天色太暗,看不清对方相貌,体型倒是能看出……应是少年。”
少年……?
蔚凌在脑海里翻了一道,记忆中从未有过这号人物
蔚凌道:“那,道观由我去吧。”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程英桀明摆着想让蔚凌帮忙,而蔚凌正有此意,事情一拍即合,立刻投入行动。
可既然蔚凌要去,夏洲也十分自觉就跟着去了,走的时候蔚凌还捎上墨池,应该说墨池听闻程英桀大名风风火火从地窖里追了出来,可那时程英桀已经走了,他心一横,决定加入前往道观的队伍,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叔一臂之力。
道观隐藏在琉璃城外一座不知名的山丘上,蜿蜒的石台阶直至深处,有结界镇守,刚走穿过结界就能嗅到浓稠的血腥味,断断续续看到不少小徒尸体。
夏洲走在前面,在尸体上翻了翻,翻出一把剑塞给蔚凌:“你的法力还没恢复,带着。”
蔚凌“嗯”了声,垂眸仔细端倪着剑身,鞘上刻有“贞露”二字,方知此山乃的道观竟是琉璃城外最大的道门——贞露观。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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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风欲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