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当着所有人的面挨了一巴掌,半边脸是麻的,整个人是木的。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谁也没想到,裕妃会当场发难,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以妃品级打贵妃。
还是名下有龙凤胎的贵妃。
槿汐等人急忙上前,挡在甄嬛面前,“裕妃娘娘怎可如此?我家娘娘是贵妃,位分在裕妃娘娘之上!”
裕妃收回了手,身旁宫女拿来帕子贴心地给她擦手,好像粘上什么脏东西似的。看得甄嬛等人又是一阵心梗。
裕妃擦完了手,才对出首的槿汐说道:“你家小主不该打吗?往我儿子身上栽那么一项罪名,你以为她很无辜吗?”
“额娘!”弘昼感动地唤道,又低下头觉得自己很没用,自己都这么大了还要劳动额娘出面。
甄嬛此时也上前说道:“姐姐倒是一副慈母心肠。妹妹入宫以来,一直听闻姐姐吃斋念佛,菩萨心肠连蚂蚁也不会踩死的。谁料,姐姐的五阿哥却没有学到姐姐的半分心性,竟然……”
“那事是我做的!”裕妃冷声说道,“甄嬛,你莫要扣我儿子身上!”
石破天惊。
知到内情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位从来都和隐形人一般的裕妃。
“甄嬛,你儿子做了什么,你心里一清二楚,别在我这儿装干净!你那宫里,也就那琉璃瓦是干净的!”裕妃语气里充满了鄙夷,眼神里也是满满的嫌弃。“自己身上不干净,倒要把泥巴往别人抹,然后说自己是干净的!甄嬛,你饱读诗书,来给本宫解释解释,什么叫欲壑难填,什么叫丈八的灯台看得到别人看不到自己?”
“四阿哥做了什么,你知道,本宫难道就不知道吗?”裕妃面上神情越发严厉,“我的儿子什么样我清楚,他不愿把事情做绝,不过是看着那点子血缘!但我不能忍,欺负到我儿子身上,我要他终身后悔!”
“你们母子俩一样的肮脏,偏偏要做出别人逼迫的样子!甄嬛,莫要自视甚高!”
这嫌弃深深刺痛了甄嬛。
越是这样,她就越不肯低头,“裕妃姐姐倒是爱子心切,只是本宫好歹是贵妃,位分在姐姐之上。姐姐以下犯上……”
“本宫自会去皇后娘娘面前请罪,也要好好与贵妃娘娘论论栽赃皇子是个什么罪名!”裕妃说完,转身拉着儿子就走,直接把甄嬛一行人撇下。
待走出甄嬛的视线范围,弘昼“噗通”一声跪下,“都是儿子无能,连累了额娘。”
弘昼十分后悔,若是他也能像六弟那样早早立起来,是不是就不会有今日之祸?额娘一把年纪了(裕妃觉得儿子该打),还要为自己的事奔波,一想到额娘可能要对那个矫情的甄嬛赔礼道歉,弘昼浑身不自在。
裕妃把弘昼扶起来,“你是我生的,你什么脾气我还不清楚吗?你这孩子一向惫懒,外面的事情一概不参与。谁会料到那贱/婢子会朝你下手呢!”
她宽慰弘昼,“额娘生下你,不是为了希望你能给我多少荣华富贵,而是希望你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所以额娘从不逼你。”
弘昼十分感动,又担心一会儿皇后会处罚她。
裕妃却叮嘱道:“把那两件事忘掉,前一件,你没有证据,四阿哥还会倒打一耙;后一件,谁说是本宫做的了?”
弘昼:“……”他就知道,生下他这么聪明的孩子,额娘怎么会笨。
“本宫从潜邸到宫中,能生下你,又把你平安抚养长大——甄嬛她想捏软柿子,找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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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妃走后,甄嬛一下子捂住了小腹——耽误的时间有点久,她有些撑不住。
槿汐和流朱连忙一左一右地扶住她,“娘娘……”
甄嬛却有一种奇异的兴奋,“裕妃果然去找皇后了。”
槿汐道:“娘娘的身体可还好?”
甄嬛努力站直身子,“还没到时候,本宫绝不会倒。走吧,咱们也去景仁宫。”她的眼睛充满了血丝,“这个孩子既然留不住,那总要让他走得有些价值——总得让他帮我个大忙!”
槿汐见她面色苍白,连忙传来步辇,让甄嬛能顺利到达景仁宫。
景仁宫内,裕妃和弘昼跪地已经把事情说了一通,“臣妾只有弘昼一子,自然不能眼睁睁地看他被人诬陷,怒极之下,打了熹贵妃一巴掌。请皇后娘娘降罪!”
如果不是时间不对,皇后都想大声笑出来。
甄嬛啊甄嬛,你再怎么伶牙俐齿,也架不住那一巴掌啊!
她安抚裕妃,“事出有因,你心疼五阿哥,难道本宫就不疼他?但你也太鲁莽了,熹贵妃是贵妃,位分在你之上,又是皇子阿哥的生母,你怎可情急之下当众掌掴?”
当然,背地里打几巴掌都行。
“本宫念你有情可原,这样吧,你从即日起禁足三月,罚抄佛经百卷,算是对你以下犯上的惩罚。”皇后十分“公正”地做出了判决。
这惩罚跟没有一样。
裕妃就不是个爱热闹的性子,除了来景仁宫请安,她连宫门都不愿意出。她信佛,经常持一串佛珠,又爱抄经——所以,这惩罚也就是裕妃每天做的事,甚至皇后还允许她不必出门应酬。
裕妃深吸一口气,大礼匍匐在地,“臣妾多谢皇后娘娘。”
一直担心的弘昼也连忙叩首,“儿臣多谢皇额娘!”
皇后都有点忍不住笑了,但她没想到甄嬛居然来了她景仁宫。
甄嬛一进门,皇后就愣了,那张脸上五个指头印那么明显,裕妃这是气成什么样儿了啊!
裕妃母子都已经回去了,甄嬛也不顾形象,上来就抓住皇后大腿——是真的抓大腿,梨花带雨哭诉裕妃如何跋扈,五阿哥如何嚣张,直说得皇后头都疼了。
她也没想到这甄嬛还能有如此不顾形象的一天。
身旁剪秋连忙拉住甄嬛,不让她拉扯自家娘娘,但她也没想到甄嬛居然用了那么大的力气,紧紧抓着她家娘娘的手。
皇后也感觉到了不对,她本能地想要起身,却不料,甄嬛“啊”地一声痛呼,捂着小腹跌倒在地。
槿汐连忙扶起甄嬛,“娘娘,娘娘!”
皇后似有所感地向下望去,果然,甄嬛的旗袍已被血缓缓染红。
甄嬛眼中流露出一丝得逞,一丝痛楚,倒在槿汐怀中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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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还在叮嘱富察氏,“你也有八个月身孕了,小心点,最近没什么事不要出门了……”
心腹匆匆赶过来,告诉他景仁宫内发生的事,胤礽匆忙赶过去,却见皇帝不听皇后辩解,封了景仁宫。
哪怕皇后指出这事有蹊跷,还举出当年武则天掐死自己的女儿嫁祸王皇后一事,皇帝也没有改变心意。
一同被处罚的还有裕妃和五阿哥,裕妃被降为裕嫔,抄宫规;五阿哥被骂不孝,禁足阿哥所。
用一个不能出生的孩子打击了皇后和裕妃,顺带打击了两个成年的皇子。
甄嬛真是好心肠。
胤礽贿赂了侍卫,到底还能和皇后说上几句话。
他也没说其他,只让皇后放心——等她出去时,是以皇太后的身份而不是以皇后的身份。
当然,最后一句胤礽没说。
回去后,他又安慰了富察氏,在后院留下足够的人手,开始通知他笼络到的人,准备宫变。
让老四体面地下台。
其他人多多少少有点紧张,但更多的是兴奋,他们支持的皇子一旦成功,那他们就是从龙之功。
唯有弘暄,他的回信格外不同:
“二哥你早该这么做了!爷早就看着那冒泡老四不顺眼了!还有,二哥你成功之后别忘了把三哥放出来,他和纯慧太子一起去草原的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胤礽这边有条不紊地准备着,丝毫不在乎皇帝看他那越来越冷的眼神。哪怕有臣子上书,皇后之事需慎重,不可使国母受辱。皇帝也不管。
众臣对皇帝宠妾灭妻的行为越来越不满意,这还要归功于甄嬛在外面的“狐狸精”形象。
有她做对比,连一向蠢笨的齐妃都显得可爱。
——有赖于皇后国母的形象一直很成功,所以臣子们完全不信皇后会害熹贵妃肚子里的孩子,臣子们会愿意看成意外。
没看这几日五阿哥被禁足,六阿哥屡遭训斥吗?
其实他们更怀疑是熹贵妃拿孩子陷害皇后,但不想得罪皇帝。
胤礽从来都没把皇帝的想法放在心上,安心准备手头的事情。
直到皇帝抓了皇后宫里所有服侍的人,严刑拷打。
胤礽这才惊觉计划赶不上变化,就两天的时间,皇帝也能玩出花来。于是,他当即决定,提前发动宫变。
当天晚上,早有准备的皇后被苏培盛恭敬地请进了养心殿。
皇帝脸色凝重,看着皇后跪在地上,也没有叫起,“已经到了这地步,你可认罪吗?”
皇后惨然一笑,“皇上既然已经相信,何必再来问臣妾呢?”她只不过是想给弘晖送个信儿,结果满宫的人都被甄嬛扣上帽子抓了起来。
甄嬛哪有这能耐,还不是她这好夫君!
皇帝道:“若非等你亲口认罪,你以为朕还愿意再见到你这张脸?”
“臣妾已经年老色衰了,皇上自然会嫌恶。臣妾只是想,若姐姐还在,皇上是否还真心喜爱她逐渐老去的容颜,臣妾真是后悔呀,应该让皇上见到姐姐如今与臣妾一样衰败的容貌,皇上或许就不会这么恨臣妾了。”
皇帝端坐座上,“心慈则貌美,纯元纵然年华老去,也一定会胜过你万千。”
皇后伸出双腕,“这对玉镯还是臣妾入府的时候,皇上亲自为臣妾带上的。愿如此环,朝夕相见,可如今皇上以为臣妾犯错,大约不愿意再见臣妾了吧!当年皇上同样执着此环同臣妾说,若生下皇子,福晋便是臣妾的。可臣妾生下皇子时,皇上已经娶了姐姐为福晋,连臣妾的孩子也要被迫成为庶子,和臣妾一样永远摆脱不了庶出的身份!”
“臣妾的大阿哥,皇上可曾想起他?本该属于臣妾的福晋之位,被他人一朝夺去;本该属于臣妾儿子的太子之位,也要另属他人。臣妾夫君所有的宠爱都给了她!”
“皇上,您为姐姐的孩子想名字的时候,可曾想过你还有个长子,三岁了都未取名吗?”
提到孩子,皇帝怒极,“你的孩子只会和你一样争权夺利,永远不知满足!”他说的当然是胤礽,“有你这样的母亲,才是他最大的污点!”
皇帝说出这句话,只觉得心头的郁闷去了几分。多年前皇考抱着那孩子笑脸盈盈的模样还在心头,皇考对自己恨铁不成钢的训斥也在脑海深处,但是现在皇帝觉得他总算可以拜托这个梦魇了。
皇阿玛他看走了眼,弘晖根本就不是个能担得起天下的人,他有这样的母亲,他不配成为大清的皇帝!
只需要一张废后诏书,废了皇后,弘晖就不再是嫡子。只要一张废后诏书,他就可以摆脱梦魇了!
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走到书桌前,皇帝也不用旁人磨墨,自己蘸满了墨,边写边念道:“皇后乌拉那拉氏,天命不佑,华而不实,残害皇嗣,朋扇朝堂,焉得敬承宗庙,母仪天下,着废为庶人,冷宫安置。”
他拿着这一纸招书,扔到皇后面前,“你的儿子你不必担心。他好歹也是朕的儿子,朕会把他过继给宗室,以后就做个富贵闲人吧!”
“皇上!”皇后惊呼,“皇上当真如此绝情?”
皇帝冷冷命令道:“取朱印来!”
然而,回答他的不是苏培盛,而是刀离鞘的声音。那声音落在皇帝耳朵里,格外刺耳且突兀。
养心殿内,忽然一片静寂。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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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0 章 晖晖其羽(二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