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簪!梅花簪!”雪如想从怀里掏出梅花簪,却什么都没有掏到,这时她才想到,那只梅花簪已被她命令秦嬷嬷扔掉了。
耳边忽然响起了十二阿哥永璂的声音,“但若是让她回到当年,她照样会选择换掉女儿!因为在她的心里,荣华富贵、王府前途才是最重要的!”
十二阿哥说得对,她就是个为了富贵荣华抛弃亲女的人!
雪如的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然后,雪如和秦嬷嬷,细述了当年“偷龙转凤”的一幕。怎样事先筹划,怎样抱进皓祯,怎样再度产女,怎样烙上烙印,怎样抱出府去……以至雪睛怎样承认,已将孩子放入杏花溪,随波流去了。
吟霜披散着头发,穿着件新换上的袍子,坐在梳妆台前动也不动。雪如和秦嬷嬷一左一右在她前面,几乎是哀怨般地瞅着她。
吟霜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了,从小,爹和娘也留下许多蛛丝马迹,如今一一吻合……原来,自己是白胜龄捡到的孩子!她虽然已经猜到,但这件真相仍然来得太突兀,太令人吃惊了。她坐在那儿,一时之间,不能思想,不能分析,不能说话,不能移动……她脸上毫无表情,像是一尊化石。
“吟霜!”雪如急了,“你说话呀!你有什么恨,你有什么怨,你都说出来吧!是我铸下的大错,让你从小流落江湖,受尽人世风霜,即使入府以后,我也不能保护你,让你再饱受欺凌……这些这些,每日每夜,都像几万只虫子,在咬噬着我的心啊!我错了!孩子呀,我对不起你,请你让我在以后的岁月中,来补偿你吧!”
吟霜瞪着雪如,眼中,无泪,无喜,也无悲。
“说话呀!你到底听进去了没有?了解了没有?”【1】
门外有人一脚踹开房门,屋里的三个人吓了一跳,抬头望去,正是她们心目中第一反派——贝子多隆(胤禔)!
他后面,两个侍卫还有一个听到真相,面如死灰的富察皓忱。
“皓忱!”几人尖叫,白吟霜冲出去,抱着皓忱哭喊,“皓忱,你这是怎么了?皓忱!”
还能怎么了,被打了呗!
胤禔命人把白吟霜抓住,就站在房门外,对着面如土色的两个女人说道:“爷只是奉命来送些东西,没想到却听到这样一桩骇人听闻之事,硕贝子福晋,你可真是大清第一胆大之人啊!”
雪如早已站立不稳,跌坐在地。
她大口喘着气,内心惶恐到极致,“你、你在胡说些什么?本福晋只是、安慰,对,安慰安慰这姑娘……”
白吟霜的脸色唰地变了。
胤禔嗤笑道:“福晋这是把爷当傻子糊弄呢?这么多人都听到了,你跟我说这是在开玩笑?别的不说,就那梅花簪……啊!爷想起来了!”他故意回头,对着身后被抓住的富察皓忱和白吟霜说道:“爷说你们这糟心事咋这么耳熟呢?这不就是那《梅花记》吗?怎么样,你们都看过那出戏吧?”
身后,侍卫们纷纷答道:“看过是看过,谁能想到这还是真的啊?”
“多隆贝子今儿请我们看这出戏,可比那《梅花记》好多了!”
众侍卫的嘲笑让富察皓忱难以忍受,他拼命挣扎,“你们胡说,胡说!我怎么可能不是额娘的儿子……”紧接着被侍卫一刀柄砸在腹部,痛得他弯下腰,脸上冷汗直冒。
要是富察皓忱的身份没问题,这侍卫也不敢这么打他,他除了是和硕额驸,还是傅恒的族人。可现在……
白吟霜叫道:“皓忱,皓忱,你们不要打皓忱,他是真的,我是假的……”
两人均被拖了下去。
胤禔道:“本贝子既然知道这事,那就不能当它不存在!来人,拿下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待我回禀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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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一大早就感觉右眼皮直跳,直觉有大事发生,但他心里念着“圣天子百神庇护”,这才压下不安。然后吴书来就来禀告:和硕和瑞公主入宫,神色很是不安。
乾隆心想,难道又是硕贝子那一家该剁脑壳的委屈兰馨了?
让兰馨入宫后,他就听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消息,“你说什么?富察皓忱是假的?白吟霜才是真格格?”
兰馨点头。
乾隆只觉得太阳穴那一鼓一鼓地疼,“给我把那一家子都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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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礼是懵逼的,他好好地待在府里品茶,结果冲进来一群侍卫——黄马褂穿在身上,一看就知道备受皇帝信任的御前侍卫,这群侍卫进来二话不说,拽着他就把他拖到院子里。院子里还有他的福晋,只见她鬓发零落,衣服上也沾有泥土,狼狈到不堪。
岳礼不由怒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我是贝子,这是贝子福晋!如此无礼……”
领头人打断他的话,“还是问问你的好福晋吧,问她做了什么,才惹下今日这场祸事!”
岳礼狐疑地看向雪如,而雪如却心虚地避开他的目光,这样一看,岳礼还不明白吗?定是他的福晋做了惹怒皇上的事!他现在能想起来的也就只有,“你又去公主府了是不是?那个白吟霜,你怎么能把她带到家里来?公主不喜欢她,那你就把她打发走……”
雪如听着岳礼的指责,一股愤怒之情涌上心头,“她是我的女儿!是我和你的女儿啊!”
岳礼愣住了,这时候被抓来的翩翩和皓祥也惊呆了,岳礼喊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啊?白吟霜怎么可能是我的女儿?”
“当年偷龙转凤,我实在是情迫无奈,你要原谅我,你一定要原谅我呀……二十一年来,我都生活在悔恨之中呀……”【2】
众人石化。
雪如抓着岳礼,“我欺骗了你二十一年,现在说的才句句实言啊!吟霜确实是我们的女儿啊她和皓祯同年同月同日生,事实上,是皓忱比她先出生了数日……在我生产那天,才抱进府里来……”【3】
岳礼的眼前一片黑,栽倒在地。
雪如大惊,“贝子爷,贝子爷!”
“你骗人!”岳礼回过神,陡地大吼了一声,猛地揪住雪如的衣襟,眼睛瞪得像铜铃,呼吸重浊。“你收回这些胡言乱语!我命令你!你立刻收回!我一个字也不要相信!毫无证据,一派胡言!你立刻收回去!”【4】
然而又有谁看不出来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看去,怪笑的是皓洋。他扬着头,不可遏止地大笑着,笑声如夜枭的长啼,划破了沉寂的长空。
“哈哈哈哈!二十年以来,皓忱抢在我前面,什么都抢了第一!原来他只是个冒牌货!我才是真的,我才是王府中唯一的贝勒,却在他手下,”他指着皓忱,“被他处处控制,处处欺压,在我面前扮演长兄,扮演着神!哈哈!哈哈哈哈……”他笑着冲到翩翩面前,已经笑中带泪,恨声说,“你虽然是个回人,也该有些大脑,你怎么允许这件事在你眼前发生?如果没有那个假贝勒,你早做了福晋,你懂不懂?懂不懂?你的懦弱,你的糊涂,害我到今天都无出头之日!”他再掉头,跌跌冲冲地冲到岳礼面前去,对岳礼激动地喊着,“我知道,这许多年来,皓忱才是你的骄傲,皓忱才是你的快乐,皓忱才是你的光荣,皓忱才是你心目中真正的儿子!你从来就看不起我,对我不屑一顾!哈哈!多么讽刺啊!你这个不争气的,没出息的,让你看不顺眼的儿子,才真正流着你的血液!而那个让你骄傲,让你快乐,让你光荣的儿子,却不知道身上流着谁的血液……”【5】
众侍卫搜查完贝子府,围在领头人身边,看笑话似的看这一家子发疯。
“啪”的一声,岳礼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狠狠抽了皓洋一耳光,力道之猛,使皓洋站立不住,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翩翩急忙上前扶着他,惊愕地抬眼看岳礼,似乎不相信岳礼会出手打皓祥。岳礼重重地吸了口气,痛楚地摇了摇头。他抬眼看看吟霜母女,看看皓忱,再看看皓洋,心中是一团混乱。各种震惊纷至沓来,紧紧紧紧地压迫着他。即使如此,他仍然对皓洋沉痛地、悲切地说了句:
“我但愿有个争气的假儿子,不愿有个尖酸刻薄、自私自利的真儿子!”【6】
这下,不单皓洋,连周围的侍卫都愣住了。
领头人看完了戏,命令道:“行了,都说完了没有!皇上有令,召硕贝子一家觐见!”众侍卫都围了过来,看似保护实则押解。
翩翩扶着皓洋,雪如扶着白吟霜,这几个人木木地在侍卫的押解下走着。
有个侍卫看了看皓洋的脸色,再看了看岳礼,忍不住对同伴说道:“这硕贝子脑子抽了吧?还要把那个假的当宝!”
同伴压低声说道:“这一家子就没个正常人,偷龙转凤的福晋,回女出身的侧福晋,乱起名字的贝子爷,私养外室的假额驸……我问你,如果你家婆/娘把你闺女换了,换了个假儿子回来,然后苛待你另一个儿子。假儿子还把你亲闺女当外室,你知道真相后会怎样?”
侍卫想象了一下,然后咬牙切齿道:“老/子要剁了他的脑壳!”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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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2 章 梅花烙(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