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天霜审视着凤清，许久不语。
对于后者，印象里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许多年前，在白凤族的领地云霞前，二者便曾有过一面之缘。
当时，凤清才刚刚成仙。
可现在，尽管被封禁了神识，但以落天霜的眼力仍是能看出，凤清早已修成真仙之位了。
如此迅猛修为进境，不可谓不惊人。
故而，落天霜不得不联想到了一门堪称逆天级的修炼功法，吞灵魔功。
而且落天霜依稀记得，圣殿中那位凤护法似乎真的说过，有意培养凤清的后辈作为亲信来这……
如此的相顾无言持续了许久。
落天霜是因为一时拿不准面前人的身份。
可凤清不知道啊。
眼见城主大人长时间望着自己出神，他浑身都不自在了。
呃，这位落城主该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外界确也曾流传过他有过性情大变的传说……
凤清越想越可怕，只感觉后庭莫名一紧，不由自主就打了个冷战，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咳咳……”凤清干咳两声，试图借此打破这种诡异的气氛。
落天霜随即被惊醒，这才感觉到自己刚才失态了，随即背过身去，挥挥手道：
“行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自便吧。”
斟酌再三，落天霜还是个不敢轻易确认对方的身份。
凤清如蒙大赦，赶忙道一声“晚辈告退”之后，躬身作揖一步步退入空间涟漪中。
然而刚才发生的一切，除了酒棚下的师徒俩，在场其余人根本就无从察觉。
对于他们而言，那也只是一个瞬间罢了。
凤清一到便扭曲了时空。
孙小空也是沾了师父的光，才得以知悉那一瞬间发生的事。
酒棚下神色惊恐的客人，甚至身披银甲的沈方，也只会见到落天霜脚下又多了一具尸体，死因不明。
“属下沈方，拜见城主大人！”沈方一回过神来赶忙上前见礼。
酒棚下的客人们也都战战兢兢，慌忙起身拱手道：“我等见过城主大人……”
落天霜一步一步走回酒棚，全程一言不发。
直到找了个空着的座位坐下之后，才挥了挥手道：“都回去吧。”
“记住，今日发生之事不得告知任何人。”
众人相互看了看，随即再度躬身，“是，城主大人，我等告退……”
“属下告退……”
待到所有人离去，孙小空大步走到落天霜身边，抬手就照着其后脑来了一巴掌。
“你让客人都走了，酒资谁来承担？”
落天霜吃痛，刚想起身不料却被孙小空一只手直接按在了凳子上。
落天霜怒道：“小子，你别太过分！”
孙小空则是一脸贱样的将脑袋往前一伸，“我过分怎么了，有用你打死我，来！”
“我……”落天霜是真想动手，可无奈现在被封禁了修为，打完也是自己疼。
只能咬了咬牙，一字一句道：“行，小子，算你狠。”
“他们的酒资先给本城主记在账上，日后一并给你！”
落天霜被擒下时，身上的一应物事便全都被搜刮殆尽了，能剩下身上这套衣服便是大恩。
现在手上真的是一块仙晶都没有了，不记账还能如何。
“好，这可是你说的。”孙小空转身掏出个小册子，边写边嘟囔道：
“落天霜自作主张放走了客人，需承担酒资，一亿斤仙晶……”
“我靠！你怎么不去抢！”落天霜忍不住当场就爆了粗口。
孙小空抬头眨巴这眼睛看了落天霜一眼，然后低下头，默默的又在小本子上画了两横。
“一”变成了“三”。
落天霜：……
尼玛还真敢抢啊。
但他却不敢说话了。
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躲不起他还惹不起嘛……
孙小空收起小本子，拍了拍落天霜的肩膀，笑着安慰道：“我说落城主啊，你就知足吧。”
“小爷原本真可以直接抢的，如今还能给你抵顿酒，已经是相当公道了。”
落天霜嘴角抽了抽，心说你还不如直接抢呢……
孙小空上前一步，一只脚踩上了凳子，附过身，胳膊直接搭在了落天霜肩膀上。
“我说落城主啊，从刚才你能挺身而出来看，你这人本性应该不坏，干嘛非得跟那些二诡子混在一起呢？”
落天霜下意识抖了抖身子，可肩膀上那条干瘦的手臂仿佛沾住了一般，根本抖不下来。
无奈只好妥协。
可说话的语气却依旧冰冷，“那是本城主的事，与你何干？”
孙小空也不生气，笑了笑继续说道：“我记得几天前，你说过，你家主上抓了那么多年轻天骄是为了修为更进一步。”
“还说那都是些蝼蚁，能为大业牺牲是他们的荣耀……”
“可刚才那些喝酒的客人，貌似还不如被抓走的的天骄吧，你又为何挺身而出要保下他们？”
“要知道，刚才人家若非误打误撞给你搜魂，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你了。”
落天霜双手抱胸，一脸傲娇道：“我知道那位现在不会让我死。”
他指的是火三。
孙小空“呵”了一声，心说那你可就猜错了，刚才就算挨打的是我，他都未必会出手……
“落城主，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个答案。”孙小空意味深长的笑望着罗天琪。
落天霜沉默了片刻才出声道：“纵然都是蝼蚁，可死也要死得其所，无辜被牵连没有丝毫意义。”
孙小空皱了皱眉，“那你的意思是说，被抓走的那些天骄，被你家主上当了养分就有意义了？”
“当然。”落天霜斩钉截铁的回应道。
“主上的宏图大业，是要彻底肃清诡异，任何间接提供支持者，都是对仙域的奉献，那便是死得其所。”
听到这，孙小空不禁摇头失笑，“你就这么深信你家主上能够肃清诡异啊，万一连他自己都被诡异侵蚀了呢？”
“那不可能！”落天霜情绪激动，竟是直接站了起来。
“我家主上曾说过，一旦诡异黑气被吞灵魔功所炼化，那就彻底为我们所用，而不是它侵蚀我们！”
“哦？这样啊，那你自己又为何不曾炼化过分毫呢？”孙小空灵魂一问。
“这……”落天霜陷入了沉思。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