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宗主闻声顿时面带喜色,如今剑宗重新开山,唯一担心的便是近天宗一派,若是能将此事解决,那才是真正的高枕无忧了。
“只是不知那老狐狸,会不会得了风声逃之夭夭!”良辰说出心中的担忧。
“最近关于师弟的传言一直是沸沸扬扬,我还没有发剑令昭告天下已是九州震动,那天上人一定也得了消息。再加上几番大战他都吃亏不小,若是心存忌惮逃走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我却不认为他会逃走。”千秋宗主话锋一转,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哦?为何?”良辰反问。
“近天宗一直封山,我曾派人前去查探虚实绘制阵图,周围也埋伏了许多无影剑暗桩,并未发现天上人离开的迹象。”千秋宗主说道。
“师兄,以他神通,若是想离开,那些人未必能发现。”良辰道。
“呵呵~我安排的那些人手,哪里是监视天上人这个老怪物的。不过是看着近天宗的弟子有没有动作而已。”千秋宗主轻笑一声说道。
“此话怎讲?”良辰再问。
“只要近天宗的弟子还在山中,那天上人也一定在山中。”千秋宗主答。
“为何?”良辰不解其意。
“天上人本就寿元不多,即便知道小师弟去寻仇,也不会再跑了。以我猜测,他应该会以阵为屏障,消耗师弟的法力,然后再与你最后一战!”
“如此,即便战败,则以命相抵,师弟倒不好对近天宗数万徒子徒孙下手。”
“但他若是逃走了,那近天宗数万弟子面对的将是师弟和剑宗的无尽怒火。”千秋宗主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如此一说,倒也在理。可那山中岂能没有秘密的传送阵或者密道,会不会近天宗早已举宗逃走?”良辰再问。
“师弟,你放心,周围与之相邻的十几座大小城镇我都安插了人手。若是人少或许不会走漏风声,但是成千上万的弟子离开,想不被发现几乎毫无可能!”千秋宗主答。
“还是师兄考虑周全。”良辰点了点头,心中担忧终于消失几分。
“此行要不要几位峰主一起同行?至少可以帮你破阵,节省一点法力。”千秋宗主想了一下,有些不放心的说道。
“不用,我正好有件破阵利器,不会损失多少法力。”良辰摆了摆手。
“师弟何时出发?”千秋宗主再问。
“事交代好就走,省得夜长梦多。”良辰直接起身,“此去,恐怕又要数月才能回来,母亲这边你代我照看一下。”
“放心吧,师弟的母亲,便是我的母亲。”千秋宗主笑着道。
“有劳师兄。”良辰拱手,似是想起什么,再次开口:“我带回的那些族人,身在何方?”
“师弟的族人,基本上都被几峰选入门下,虽然有几位资质平平,但是据几峰的消息,修炼起来都比较勤奋。”千秋宗主回答。
“如此甚好。我给他们定了十年之期,若是未有精进,就遣他们回去,看他们造化吧。”良辰点了点头。
“小师弟,此行你也要注意安全,小心为上!若是杀敌不易,也可徐徐图之。”千秋宗主叮嘱道,毕竟是化神之战,出现意外的情况也很正常。
“谢师兄关心,我自有分寸。”
良辰一拱手,一声剑鸣响起,林中扑簌簌一阵声响,伴着一阵狂风,飞来一团黑影和一只彩鸟。
他飞身化剑,斜斜升起,尚未到诛仙大阵前,一阵斑斓光罩就波澜而起,然后显出一个通道。
一人二兽化成三道光影,消失在连绵山中。
。
四个月后,
君州,望仙城。
正是响午,本应是最繁华的时辰,可因为连绵大雨,街上空空荡荡,仅有一两个步伐急促撑伞疾行的路人。
城中生意最好的仙肴阁中,也只坐了稀稀落落几个人。
二层临窗雅座,一个红木方桌前,坐了三个书生。
坐南书生,一席青衣,瘦脸尖下巴,却生了一双如杏核般大的眼睛,仿佛再瞪着你看一般。
坐北的书生,穿着一件麻色长袍,身上打了几个补丁,应是家境贫寒之辈,但一副国字脸两月弯眉,眼睛微眯,稍一开口便如带着笑意。
坐东书生,黄衣闪闪,满身的金丝银线玉佩腰牌,圆脸胖头,肚大腰圆,虽然年纪不大,却仿佛一个发福了的员外。
桌上摆了四个盘子,一盘凉拌青丝,一盘卤牛肉,一盘茼蒿肉丝,一盘花菇三鲜。
一尊细颈双耳壶,装的正是这仙肴阁的秘制清酒仙人醉。
因为天色太暗,虽是白昼,楼中已经掌灯,橘黄的灯火之下,几盘佳肴泛着微光更显诱人。
但三人看着仿佛幕布般将整个望仙城都罩的严严实实的云层,丝毫没有捉筷的兴致,脸上皆是难掩失落。
“陆兄,我们三人来此地已经七日了。这大雨竟也下了七日!”
“看来我们时运不及,不但未见仙人,连那老君山都未曾见到!可笑可笑!”青衣杏眼书生弯腰探头,看了看外面黑黢黢的天,眉头一拧,摇了摇头,然后对着坐在东面的胖书生笑着开口,言罢叹了一口气,伸筷夹了一根茼蒿。
“本想在大试前来沾沾仙气,却沾了一身的水气。”被呼陆兄的胖书生也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然后扭头望向那个满身不定的书生:
“许公子,号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近可看人相,远可辨风雨,可算到这雨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陆兄不要再提此事了。吃菜吃菜。”那许公子闻声顿时脸色一红,单手连摆,犹如蒲扇,然后夹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
“哈哈!”那青衣书生和黄衣书生见状,顿时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这位许公子乃是两人远游时新结交的朋友,此人虽然穷困潦倒,但是文采不凡,而且自称对天文地理皆有所通。
如此两人便邀请他结伴游玩,初到此地时,他曾夜观星象,说这雨三日必停。可这都连下七日,依旧毫无停歇的迹象。
“有风有雨,有酒有菜,不如行一组飞花令如何?”经过这一笑,场上气氛终于活跃了几分,青衣书生提议道。
“可。”黄衣书生胖头微点。
“以何为令?”麻衣书生自然想转移话题,他反问道。
“我们三人结伴前来观仙人,便以仙人为令,如何?”青衣书生想了一下,说道。
“好!”
两人皆赞同。
“我先来!”青衣书生提的想法,自然踊跃。
“仙肴阁中品仙肴,
色香俱全赛蟠桃,
若有仙人来讨要,
。。。”
吟到此处,他突然一顿,拿起筷子夹向那盘茼蒿肉丝。
“最多给他一根蒿!”
青衣书生摇头晃脑,仿佛很是得意。
“好诗好诗!”
黄衣胖书生闻声立刻拍手赞叹,也随手夹其一根茼蒿放在嘴里,一阵清香弥漫开来,他盯着外面黑压压的云,仿佛生怕真有仙人来要一般。
而那麻衣书生则一脸的沉吟,不知是看不上这诗,还是在考虑自己的诗。
“有了!”黄衣书生一番品嚼,仿佛灵光一动,来了感觉,只见他指着窗外:
“望仙城中望仙人。
仙人未见见云层。
左一层来又一层,
越看越头疼!”
“好!好!好!”青衣书生一听,顿时抚掌赞叹,仿佛这胖书生吟出了千古绝唱一般。
而那麻衣书生,一口菜几乎要喷了出来,他极力忍住,然后换成吃惊之状跟着赞叹。
虽然这诗连工整都算不上,但胖书生身家丰厚,这一路上所有的吃喝花销全部都是他出钱。
再加上本就是娱乐,自然不能较真,麻衣书生以手抚掌赞道:
“好一个——越看越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