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伯娘,是我。”她转过身,眼睛已经湿了。
二伯娘倒吸一口冷气,激动的捂住嘴不敢置信,一旁的沈宇柏已经傻了。
“大姐姐……”他颤抖着,唇瓣嗫嚅。
“是我。”她声音温柔,蹲下来握住他瘦的不行的手。沈宇柏眼泪当即滚落下来。
“四弟?!”
“二伯娘?!”
那边,沈宇寰已经看到了他们,一瘸一拐的冲了过来,后面还有沈倾辞……
沈隽程扶着宁氏赶到,林氏看着他们一家五口竟然都在,激动眼睛立刻红了。
“姐姐。”
“宁妹妹,太、太好了……你们没事,还活着……”
两姐妹握着彼此的手,泪眼模糊。
在沈家还兴盛的时候,两人关系就极好。再加上大房和二房的关系,所以她们也走的很近,一直是手帕交。
林氏大宁氏几岁,少言寡语,但性子却十分敦厚。宁氏性子娇柔,温婉纯善。
两人出身也相近,自然有很多共同话题,理所当然的就成了闺中密友。就算在流放路上,也一直互相帮衬着,直到后来……她们被冲散。
“娘呢?二弟呢?孩子们呢?都还好吗?”
“我们被大水冲散了,就我和柏儿跟娘在一起,其他人不知去向。娘她,娘她……”林氏哽咽,“连日奔波,再加上受了伤,就病倒了。”
宁氏和沈隽程大惊,沈倾权强自冷静,“爹,你先进入看祖母,这里交给我。”
沈隽程慌忙进了棚子,此刻,黄老头和黄沅昌也快步走来。
“恩人,这是……?”
“这是我们家人,之前被流民冲散失踪了。”
“小黄大夫,他们是?”此刻那个姓丁的大汉也注意到了沈倾权一家生面孔。
“我想,这应该是一场误会。”有了小黄大夫,很快询问清楚了缘由。
最终确定了那半块窝窝头是三虎的弟弟,四虎给偷吃了。三虎追着他弟就一顿胖揍,打得他弟嗷嗷直叫。
现场又是一团乱。
丁叔没眼看,如今还有客人在,他懒得教训这群无法无天的小子们!
“行了,别再闹腾了,赶快回去吧。丁泰,你小子再给我惹事,小心我回头告诉你娘!”
“叔,千万别!我娘那炮仗脾气,你若真告诉他了,我脑袋都要被他抽出花来!”原本还一脸凶的汉子当即就认怂了。
“哼!赶紧让你的人都散了,人家一个十一二岁的瓜娃子,就值得你们这么兴师动众?丢不丢人?”
“叔,我真错了。”汉子对着那群兄弟们挥手,“都散了,散了。”
那些青年壮汉很快散去,丁叔心中叹息,也是最近事太多,那狗官总是时不时就让人来骚扰他们,再加上昨日的水灾,现在大家都紧绷着皮。小子们也是担心,又有坏人上门来,所以一天到晚都轮着班的看着,也实在是辛苦。
“让诸位见笑了,这是我娘家妹妹的儿子,叫丁泰,今年二十岁。我们这里的安危都是他负责。这小子是个火爆脾气,一点就着,他跟三虎的两个哥哥关系交好,所以一听三虎这有事,没问清楚就跑来了……”
丁泰憨憨的挠了挠后脑勺,黝黑的脸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啊,这事怪我,没问清楚就对你弟弟发火。”
沈倾权挑眉,然后就看他一把拽过还在流鼻涕的三虎,“你,赶紧给人道歉!”
他一绷脸,还挺吓人。三虎立刻怂了,忙给一旁的沈宇柏道歉,“对不起!我错怪你了!”
说着抠抠搜搜从怀里掏出刚从四虎那夺回来的一小块黑黢黢的窝窝头,一咬牙,“要不……我分你点?咱们这事就过去了?”
那小眼神,就好像割他肉似的。
沈宇柏,“……”
“不、必、了。”
嗖的,他手就缩回去了,好像生怕他还会要似的,然后扯着脖子,“这可是你说的不要的!”
说完一把将窝窝塞进嘴里,狼吞虎咽就吃了进去。
“你这小子!”
“呜呜!”
丁泰将他拎到空中就要揍,三虎脏兮兮的手捂着嘴巴,好似生怕人抢他窝窝似的。两条小短腿还在空中来回乱蹬……
最后一脚踹在他脸上,衬着他吃痛,跟个灵猴似的落地一溜烟就跑了。
留下脸上被踩了黑黢黢脚印的丁泰气的直冒烟。
“咳咳,行了,事情解决就好。诸位,小黄大夫,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丁泰,跟我走!”
丁叔扯着他就走了,一场闹剧总算结束。
沈倾权却看得有些无语,不过对这个丁泰,倒是印象深刻。
看他样子,应该有些功夫在的,下盘很稳,肌肉遒劲,就连这个丁叔也是……
跟其他难民相比,还是有区别的。
一路走来,从那些难民的态度,就能看出他们叔侄在这里的地位,应该颇有威望。
“大姐姐,太好了,祖母若是知道你们平安无事,一定会很高兴。”
沈宇柏此刻卸下了之前的紧绷和防备,完全变成了在姐姐面前的天真腼腆的小小少年模样。
她鼻子发酸,揉了揉他的头,“嗯,我们进去。”
几人进了棚子,说是棚子,也不过是临时搭造的,四面漏风的避难处。
沈倾权一眼就看到了躺在草堆上,面黄肌瘦,满脸皱纹正陷入昏迷的祖母。
沈父正拿着方才她递给他的水囊,给祖母水。
恰好他们进来,老太太幽幽转醒。
然后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的沈倾权。
“囡囡……”
一声呼唤,沈倾权顷刻泪如雨下!
她快步走过去,跪倒在她面前,颤声道,“祖母……”
这一声,仿佛跨越了前世,今生。
穿过无数风雨,洪荒和艰难险阻。
老天让她复生,让她拥有了可以拯救家人,再见到亲爱的祖母的机会,她从未像此刻这般感谢上苍。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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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再见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