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两人将她拉了上去,看到浑身湿透冻的双唇发紫的沈倾权,宁氏忙握住她给她搓手哈气。
“阿娘……我没事……”
她冻的直哆嗦,脸都青了。特别是下半身,仿佛泡在冰水中。
“如娘!倾儿没事吧?你们怎么样?”
对面传来沈隽程担忧的声音。
“我们没事……”
沈倾权颤颤巍巍拿出水囊,这是之前从官兵身上抢来的,里面装了早煮好的热水,“阿娘,小妹,你们也喝点……”
“娘没事,你喝。”她不断给他她搓着冻僵的身体,沈倾辞则把衣服脱下来全盖在她身上!
“小妹你身子弱,衣服你穿着。听话,阿姐没事,等缓一会便好。”
热水下肚,她冰冷的身体终于有了一点点温度。
此刻,天正下着瓢泼大雨,四周也都变成了汪洋。几人身上全都被淋了个透,几乎跟她也没什么区别。
除了他们,其他的树上也有人在,那些人之前看到沈倾权一家上树避难,也跟着上了树。
但大多都是些壮丁,鲜少有老弱妇孺。
他们缩在树上,哈着寒气,瑟瑟发抖。
倏然,咔嚓一声!有树倒了!
“啊救命!”
或许是因为树上人太多,无力承受,又或者是洪水冲刷的原因,那树突然裂开,上面的三人就这么掉了下去!
他们不会泅水,不过瞬间就被冲远了,不见踪影。
树上一阵死寂。
恐惧,绝望,和麻木,笼罩他们。
……
随着雨越下越大,水流越发湍急。
他们的树也开始摇摇欲坠。
虽然女子的体重要轻很多,可因为刚刚那一遭,还是给树干造成损伤。
啪!有什么裂开的声音传入沈倾权耳中,她陡然发现,她们身下的树干已经开始龟裂!
不好!
咔嚓!
下一秒,树木就这么从中间劈开来!三人犹如断线的风筝掉入水中!
“如娘!倾儿!辞儿!”
“噗通!”
那边慌乱的沈隽程和沈宇寰,想也不想就跟着跳了下去!
树上的人,面无表情看着这一幕,脸上没有丝毫波动。
水中很冷。
也很浑浊。
全是泥沙。
不小心灌入口鼻,能呛得人将嗓子眼都咳出来!
哗啦!
沈倾权从水中浮出来,连连咳嗽,顾不上脸上是泥土还是沙子,她用力扯腰间的绳子,口中还不断呼喊着阿娘和六妹的名字!
“倾儿!”
“阿姐!”
这时,她看到了父亲和阿弟!
她刚要开口,一个浪花打开,将她又卷了进去!
“呜!”
浑浊的水直往她鼻子里钻,她在水下竭力摸索着,忽然一只手抓住了她!下一秒,她被拽了上去!
“阿姐!”
是沈宇寰!
“阿姐你怎样?”
“我没事……阿娘!六妹!”
这时,她看到父亲抱着阿娘和六妹也从水中浮了起来。两人脸上苍白,但好在都没事。
“好在我小时候,外祖父教过我泅水,父亲的水技也很厉害,看,这下派上用场了吧!”
他傻乎乎咧嘴笑了,沈倾权看到一家人都平安无事遂放心了,“是,给你记一功。”
幸好一家人身上都绑着绳子,否则这种情况,就算不死,也会被冲散。
他们彼此抓着,在水中起起伏伏。洪水冲劲太大,他们想抓住什么,可没等上前就被冲跑了。
“小心!”
突然沈倾权看到一块木板朝着阿娘砸去,她下意识伸手一拽!
尖锐的木板就这么在她手背上划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阿姐!”
“没事……快,我们抓住这木板……”
她强忍着疼痛,此刻最要紧的,是先脱离眼下困境。
好在他们也算幸运,这木板够大,像是房门的门板,五人抓着木板,就这么一路飘零而下……
……
气温,越来越低。
空中的雨,竟不知何时变成了雪。
纷纷扬扬的大雪,从天而降。
水中的温度,冰冷刺骨。
一家五口此刻几乎已经感受不到冷了,沈倾辞更是小脸青白,趴在木板上一动不动。
不行,再这么下去,他们全家人都要冻死在这。
这时,她突然看到前方汪洋之处有一大片的屋顶。
“父亲,小弟……”
她忙唤家人,沈隽程也看到了!
“前面应该是村庄,我们想办法上去!”
他们仿佛重新拥有了力气,很快,五人就飘到了村里,随处可见水上漂浮的尸体,有老有小,有男有女。
有的已经被泡的肿胀不堪,看不清样貌……
宁氏和沈倾辞面色惨白,就连沈宇寰都神色极其难看。
此刻,他们再次感受到,世道的残酷。
“前面有个柱子!”
沈倾权也看到了,“父亲,阿娘,六妹阿弟,听我数三个数,我说放开,我们同时松手!”
“好!”
“三,二,一!”
他们同时松手!
算好距离,她一把抓住那石柱,沈宇寰和沈隽程也抓了旁边!五人身上的绳索正好缠上那石柱!
而石柱旁,就是一户房顶。虽然被洪水冲击的已经破烂不堪,但好在还能落脚。
一刻钟后。
一家五口终于爬了上去。
他们倒在房顶,气喘吁吁,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此刻,就算是沈倾权,也耗光了所有力气,摊在上面半天没有动弹。
但不行。
她知道,这里还是不安全,他们必须尽快找地方上岸。
只是现在,一家人都需要休息。
她观察这个房屋还算坚实,从洪水的深度来看,这应该是一座二层小楼。青砖,石柱,跟其他的茅草物区别很大,算是这村里少有的像样的房子了。
“倾儿,快让娘看看你的伤……”
宁氏心疼的握住她受伤的手,此刻她的伤口因为泡在水中太久,已经肿胀起来,青青红红,看着很吓人。
“我没事。娘,你的手……”
“只是擦破了点皮,无碍。”
宁氏从前给人感觉一向羸弱,但如今跟家人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早就不是从前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侯府小姐了。
……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新
第八章 破屋落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