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都是平原,连棵可靠的大树都没有,钱多无处藏身,索性直接匍匐在地,好在今天他穿了黑色,几乎能与大地融为一体。
应该不会被人看到吧。钱多暗暗想着。
“你趴在这儿干什么?”
钱多猛地跳起,一回头就看到瘦瘦矮矮的男人,再一看,这不就是在鱼塘和植物园出现的人吗?
“是……是你?”
“我叫王一白。”
钱多往后退了一步,满脸戒备,“是你……给我……寄的信?”
“是。”王一白还是穿着脏兮兮的衣裳,头发遮住大半张脸,只有从偶尔的头发缝隙中看得到那双清亮的双眼。
“你……知道……周利?”
王一白点头,“我不仅知道周利,还知道他对赵尚动手,也知道于灯在暗暗地查这件事儿,而且就快查到他了。”
钱多强忍住惊讶,故作冷静,毕竟他根本就不知道于灯在调查赵大哥受伤的事儿。
“甚至我还知道,周利也对你动手了。”
钱多后退两步,“你……你……怎么……怎么知道?”
“因为我就在现场。”王一白看向教堂的方向,虽然那里已经没有一砖一瓦,只剩下被烧灼之后的大片黑土,“那天晚上我守在大门口等你来。”
“等……等我?”钱多紧紧攥拳,脚底虚浮,回想起那天事情的前后,难道是自己落入了圈套?
王一白点头,“周利见到你之后绝对不会放过你,而你被杀,肯定会刺激到于灯,他就会来。”
钱多上前捏住王一白的肩膀,“所以……这……一切……都是……为了……套住于灯?”
“是。”
钱多大脑空空如也,双臂无力垂下。
“但我不知道你能活下来。”王一白始终面无表情,似乎只是在说一个简短的故事,“我知道于灯是被陷害的。”
钱多火速接受自己被利用的事实并且消化了这一切,转而看向王一白,“你知道……于灯是……被冤枉的?”
“是!”
“你……是谁?”钱多的手缓慢摸向腰间的匕首。
王一白摇头,“我劝你还是别动手,你打不过我。”
“你告诉……我……这一切……是为什么?”钱多心中警铃大作,这个人先是跟踪,再是把自己约出来,甚至对于灯事情前后知道的这么彻底,他到底是谁?
王一白听到这话,突然将头发帘撩开,随后指了指额前左侧,“因为这个。”
借着月光,钱多能看到王一白的额头并没有下半张脸这么脏,隐约还是能看到干净光洁的皮肤,不过在额头左侧,似乎有块方方正正的疤痕。
“他们在这里给我弄了个烙印。”王一白说话带着愤然,那双清亮的眼神中有怒火喷涌,“他们不是人,是恶魔,我被他们利用了,于灯也是被他们设计带走的。”
钱多一时间没搞明白他要说什么,“你到……到底……什么意思?”
“我要给你做个交易。”王一白似乎很着急。
钱多在大脑中火速整理了现在知道的事情,眼前这个人参与了陷害于灯的整个事件,他知道幕后的人是谁!
“是谁……陷害……了于灯?”
“你就算是知道了,有用么?”王一白苦笑,“你能做什么?”
“那你……叫我来……干什么?”
“我可以当做证人指认那个人,证明于灯是无辜的。”
钱多上前拎起他的衣领,“这难道……不是……你应该……做的?……你知道……他是无……无辜的……居然……还来跟……跟我……谈条件?”
王一白猛地推开钱多,“我凭什么?”
钱多后退两步愣在原地,“你……你说……什么?”
“我为什么要帮于灯?”王一白只露出半张脸,说话咬牙切齿。
钱多咬着牙,额头拧紧,没说话。
“我的帮忙是有前提条件的,你可以信我,也可以不信我。如果你想看着于灯这辈子都关在监狱被他们指派的话,你可以试试看。纵使他厉害,也绝不会撑过三次。”王一白说完就站在原地,似乎在等钱多的决定。
钱多思绪很乱,等他从开始的混乱中抽离,很快想到一个问题。
“你……是逃……出来的?”
“是。”王一白并不避讳这一点。
钱多眼神阴暗,“你难道……就不……不怕……我向……高层报告?”
“怕。你也可以去。但有件事儿你得搞清楚,他们不是不知道我离开,只是抓不到。而你一旦蠢到把事情往上报告,于灯就再也不会从监狱中出来。因为世界上不会再有人愿意替他伸冤,也不会再有多余的人知道他是怎么被捕。”
王一白非常肯定这些话那些了钱多的痛处,因此表情淡漠微扬着头,挺直的脊背在月光下投射出微小的影子。
钱多不确定此人会不会撒谎,但同样也不清楚他说的是不是真话。
可就怕万一。
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就算钱多把今夜的事情守口如瓶,王一白既然是逃出来的就肯定会有追兵,他能逃得了一时,能逃得了一世么?况且于灯还被关着!
莽山之行就算凶险,但也安然度过,灵气复苏,这种庞然大物并不少见,多得是危险,而于灯在监狱却被贸然送去处理,肯定也不会是他主动要求的。
“想清楚了么?”王一白的耐心非常有限,左顾右盼,他的反侦察能力很强,不然也不会躲过一次又一次的偷袭。
钱多知道自己不论如何都得点头,就算是王一白骗他,事情也不会更加糟糕。
“你不是……变异?”
“我当然不是。”王一白冷哼,“我只是能力较强的普通人。”
“你想……让我做……什么?”
“找一个人,方坚诚,正方形的方,坚强的坚,诚实的诚,十八岁,跟你差不多高,男的,额头有跟我一样的疤痕,我时间不多,如果找到了,在你家楼下信箱里塞张白纸。”
钱多突然恶寒,他竟然知道自己住在哪儿!
“还有,这个事情不许让第三个人知道。”
王一白说完快速离开,钱多那天在鱼塘看到的没错,他就是故意放慢了速度,现在看来,并不比黎合差到哪儿去。
抱着足够多的疑问,钱多开车回家。
所谓的信箱在一楼的墙外,是用不锈钢定死的,上面写着门牌号,上方是一米宽的遮棚。
钱多从来没用过,甚至连钥匙都没有,不会有人给他写信,甚至连快递都只是送到房东手里头,这个小区没有保安。
转天钱多上班第一时间就是找小路,他还是半死不活没睡够的样子,听到要找人有些精神性质的痴呆,“啥?找人?你找到亲人了?”
“……是个……朋友……好多年前……的了。”钱多催促,“快……我着急!”
小路灌完一瓶咖啡笑成开了花的仙人掌,“是个女孩子吧~~”
钱多不理他的打趣,“方坚诚……正方……形的方……坚强的……坚……诚实……的诚。”
“好家伙,这女孩儿名字取得够正义的啊!”小路手指飞快,调出平阳市人口调查的系统,把名字输进去后靠着椅背深呼吸,“等会儿,估计得五六分钟,平阳人口快过千万,查起来慢。”
钱多眉头紧皱,抿着嘴,在办公室里来回的走,焦躁急迫就差写在脸上了。
小路眯着眼睛很好奇,上次见到钱多这个模样还是老大出事儿的时候。
“叮”
搜查出来的结果有二十多,但年龄在十八岁的一个都没有。
“会不会……查错……了?”钱多脸都差点杵到屏幕里。
“往后退,我这电脑贵着呢。不会错,现在又不节制生育,没有黑户了。不过叫这名儿的都是男人,没有女孩儿啊,还十八岁,喏,这还有个八十岁的呢。”
钱多连连摇头,“是……男的……有没有……不在……系统里……的名字?”
小路挠头,“不在系统?我想想,倒是有,不过……”
“不……过什……什么?”
“得黑进去,万一被抓我就惨了,得蹲号子!”
钱多一把抓住小路的胳膊,“你不会……被抓的……技术……这么……好……真要……是被抓……我去……看你!”
小路满头黑线,“……我谢谢你。”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小路手指就没停过,但眉头一直都是舒展的,黑系统这种事儿他从初中就开始干了,后来知道确实会蹲号子就再也没动手,不过有了普松大厦的庇护,干一次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好了。平阳确实有些人不在芸芸大众之中,这些人的身份消息都是单独保存,身份比较神秘。”
“都是……什么……人?”钱多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小路眼睛盯着屏幕,精神高度紧张,直到眼前白光一闪才松口气,“可算是进去了,行啊,安全能力见长。这些人都是……大佬?”
“嗯?”
“比如说经济上的,还有特殊研究上的,还有部队里头的都有,反正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不用在意。”
“叮”
小路看了眼屏幕,“没有叫方坚诚的。”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新
96.万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