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蹲下身子看了看,伸手在鱼眼前晃了晃,刚想问是不是抓错就听到几句压着嗓子的谩骂。
“我*你大爷,用什么瞎**手在老子眼前晃呢?晃你*呢晃……”
“……”钱多沉默了,老周和米天也跟着沉默。
“天啊,等会回去让你婶子给你搞点鱼汤喝喝。”
“行!”
鱼的重量不轻,加上为了防止它扭动的铁链,足足有上百斤都不止,几个人扯着绳子用肩头扛起,钱多更是吃力,本来身上就带着几十斤的负重,这会儿更是累得不行,满头是汗。
“你过去,我来。”米天一把将钱多推开,嘟囔着,“就不能把包放下。”
钱多呲着牙揉着右肩,脸上抱着歉意,毕竟很多时候后勤的工作都是体力活,他这几天确实有种到现场溜达一圈就回去的嫌疑。
夜色黑透似乎只在一瞬间,当西方的光线消失之际,鱼塘内的感应灯随之出现,淡淡的白光起不到照明的作用,像是给鱼的灯塔。
钱多打开后备箱,站在旁边想着搭把手,视线内却莫名有什么东西在动,猛地回头,“谁?”
米天刚把鱼抬上来,就被钱多这一声吓得腿软,“你干什么?闪开。”
钱多顺着晃动的身影追过去,却看到一个人就站在鱼塘外侧探头探脑的。
“谁……谁?”
似乎终于察觉被发现,那人转身就跑,被钱多直接摁在地上。
“我就是以为你们是偷鱼的,来看看。”
老周这个时候匆匆跑来,“怎么了是?”
“不知……知道……是谁。”钱多没松手。
“你们到底是谁,我告诉你们,要是外面的池子你们抓鱼就抓鱼了,这是四人包的池塘,抓这里的鱼是犯法的。”
老周见状急忙让钱多松开,随后拿出手机给那人看,“我们跟池塘的主人聊过,这是合同,你实在不信打电话问问。”
那人从地上站起,个子不高,身材也很瘦,蓬头垢面,天黑加上他浑身都脏,根本看不清楚脸。
“真的?”
“是。”老周笑眯眯的,上下打量之后才开腔,“小伙子,偷鱼不好,你这也不行啊,有手有脚的,去找份活计。”
“要你管!”男人转身就跑,速度极快,但钱多却发现他好像在有意地放慢速度。
“估计是谁家来偷鱼的,走吧,别为这件事儿费心。”
回去路上,顶着变异鱼的谩骂,钱多脑海中不停回想那人的跑步姿势,越想越不对劲儿。
“你**的骂够了没有?”米天实在忍不了,上前就给了鱼头一个嘴巴子,这下可好,接下来的路上就是一人一鱼的互相对骂,脏污难听,无法入耳。
“这鱼听说养了好几年,怕是什么都没学到,只学了脏话。”老周塞着耳朵大声说道,其余人纷纷点头。
把鱼送到孙晴那儿,还没离开就听到鱼大吼一声,接着便没了声音。
老周脚步一顿,随后快速离开。
接下来的两三天,钱多每次出后勤任务都会发现周围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但只是一瞬,当他要追过去时人就没了,导致连续好几个任务钱多都心不在焉。
“你是不是累傻了?要不我帮你背着?”米天对钱多背包里的东西非常好奇,每次想偷看不是被钱多抓就是被老周抓,青春期该死的胜负心澎湃不已。
钱多看他跃跃欲试的样子,想到以后还要被他纠缠,见车厢里没别人,干脆直接打开背包,“不要……告诉……别人。”
米天眼睛一亮,都没答应就把脑袋伸过去,随后抬头,“就这?”
钱多急忙把拉链拉上,“管制……管制刀具……太沉……我得随……随时……装着。”
米天细长的狐狸眼微微皱起,随后从口袋里抬出半个手掌大小的银灰色金属,轻轻一按,从旁侧弹出锋利的刀口,“这里的人都会备上一个,是不是会用到,就你这把匕首连刃都没开,有什么好躲的。”
“……”钱多很想说这个材质不同,所有变异使用的武器、能力都要进行报备,要是上面的人问他这把刀的来源,他总不能说是去莽山弄回来的,“你不……不懂。”
米天耸肩,“行吧,变异都这样,神神秘秘的。你这把刀削苹果都费劲。”
忙了一天,四点多,钱多终于筋疲力竭地回到办公室,窗外阴沉的天像是要下雨,随着东西南北的风胡乱吹着,刮起几片刚刚抽出来的嫩叶在空中飞舞。
小路难得没有跟着寻路队出去溜达,这会儿在办公室看着电脑陷入沉思,可能是在意的人回来,把胡子剃了,头发剪过,除了满脸的包束手无策外,终于像个正常小伙。
“你今天……怎么……没去……帮忙?”
小路依旧仰天,“我去了,人跑了,我被寻路队的队长骂得狗血喷头,我草!我一个狩夜者的队员,被专门抓小偷斗流氓的队长骂了?”
钱多笑得不行,脑海中却突然闪过那人的身影,“你给我……看看……你都是……在哪儿……没抓……抓住他的。”
“你看有用么?我现在都抑郁了,我要是抓不到这个人,在普松大厦这辈子都抬不起头。你知道红豆队的小姑娘刚刚问我什么么?”小路猛地站起,学着女子扭着身姿婀娜,尖细着嗓音,“‘小路啊,听说你连个小偷都抓不到’?我去,他们队伍整整两个多月都没抓到人,合着不去嘲笑他们还知道来讽刺我?”
钱多挠头,“你是……狩夜者……的……队员。”
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直接将小路的愤怒火焰浇灭得干干净净,“你说的也是,要是老大在,肯定能想办法把人给抓了,而不是向我这样四处瞎猫碰死耗子。”
“给我……看看……地址。”钱多凑过去。
小路打开电脑,把最近几次发现小偷的位置全都找出来,钱多对比了最近后勤队出任务的地址,虽然每次都隔得不远,但比对时间,看起来又没有什么一致。
小路见钱多看的认真,“怎么了?你发现了什么?”
钱多不确定,“可能是……看……看错了。”
“嗯?”
钱多把最近看到的那人告诉了小路,包括从鱼塘开始到最近总是跟着他们后勤,如果真要是跟着偷偷的也行,但那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每次都会被钱多发现。
小路皱眉,“他跟着后勤队干什么?”
“不知……道,总觉……觉得……不对劲儿。”
“要不我下次跟过去,万一真的是变异,到时候针对你们动手……”
“嗯。”钱多点头。
然而下一秒手机响起。
“喂!我说小路,干着干着活儿就跑,想干什么?”浑厚的嗓音极大,手机没放扩音钱多都听得一清二楚,小路黑着脸,把电脑一卡平板一包,冲钱多比了个“走了”的手势就匆匆离开了。
钱多叹气,想着要是下次再看到那个人,绝对要抓住好好问问。要是冲自己就算了,一旦是冲着后勤队,那绝对不能姑息。
不过接下来的两三天老周都没叫他,因为现在人手充足,再说还有别的后勤小队,前段时间忙得焦头烂额,这会儿也都轮休过来,一个接一个的出,不用特别辛苦。
钱多闲着没事开始练哑铃,但负重始终上不去,到现在拿刀还得需要两只手,如果是以前那么大的也就算了,可匕首太小,两手交握着拿看起来又很娘。
钱多每次都是把办公室门锁死才敢练练拼刺,这可是他查阅所有资料后得到的最佳练习方式,至于其他的,都需要单手。
不过成果不太好。
钱多扶着腰找到大喇叭队的办公室,在听说是跟着视频练习武术时把腰扭了,笑声都能传开一公里。
能量游走,痛感和酥麻很快消失。
“想学什么就去三楼,很多人愿意教。”方城拍了拍钱多肩膀,“不过前提是你的多吃点饭,太瘦了。”
“是啊,都没见你去过食堂。”颜秋在旁边跟腔。
钱多说自己有很多忌口,刚巧后勤传来消息就匆匆离开。
小黄车里大家说说笑笑一团和气,米天在嚼口香糖,只有钱多上车神情才光彩不少,“你可算来了。”
老周回头冲着米天嚷嚷,“前段时间是辛苦才让人家帮忙,你小子,还想着整天麻烦人家?”
米天背过身,“不听不听~”
“臭小子!”老周见状无可奈何地转身,但脸上的疼爱倒是分明,“这次是虫子,我们估计得等……”
车辆行驶的速度不慢,但很平稳,钱多平时没事就会听着大家说话,倒很少看到司机开腔,甚至连叫什么都不清楚,之前也想着问,但每次都忘。
本以为能快速收队,谁知摊上个不太行的小队,植物园里无人,传来咿呀呼和的叫喊。
五个人在外面等到天色将黑,午饭都是点的外卖。
老周坐在副驾驶打瞌睡,其他人在车厢里抽烟的抽烟,打牌的打牌,只有钱多和米天站在车外。
“这什么队啊,到底行不行?”米天吊儿郎当地靠着车身。
钱多倒是不在意里面队伍的完成情况,他在意的是那人会不会来?
夕阳沉下,暮色消失得很快。
钱多跟米天低语几声,等到里面有人喊老周,就跟着人一起进去。
植物园的外面并没有遮挡物,是靠着栽种的盆栽,随便扯出几根彩绳围上成一圈来充当,平时生意一般,多数都是公司或者开幕式的采购花草,周围也没有摄像头。
现在天色黑透,路灯在遥远的几步之外,半点亮光都撒不过来。
阴暗角落,有个瘦弱的身影在不停挪动,似乎是站得地方不太舒适,亦或是想看的人离开视线,他垫着脚,想穿过这些植树盆栽,往里头走一点。
变异兽出现的地方靠近里头,六七个人迎面走进去,老周上前跟队伍的负责人打招呼,让对方签字,在知道变异兽是个甲虫时非常惊讶,对方显然是认识老周的,两人互相说了几句话就各自分开。
躲在盆栽处的人睁大眼睛,似乎是没找到想观察的人,更是把脑袋往前伸了些,植物园内的白炽灯只分出一缕照在那人的眼睛,形成深黑瞳色。
“你找……找我?”钱多站在男人身后,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有……有事儿?”
那人起身就想跑,被钱多狠狠摁在地上,“是……是你!”
在鱼塘那一次见到的人。
“放开!疼!”
这时米天拿着手电匆匆跑来,“抓到了?”
“嗯!”钱多点头,将那人的脸露出来,“跟了……我们……好几次……你认识……认识么?”
剧烈的强光让那人把眼睛闭上,米天反复看了好几遍,摇头,“不认识,看起来比咱俩大很多。”
老周带几人过来,有俩人抬着半米见方的铁箱,里面关着这次拿下的变异兽。不过铁箱不停摇晃,似是里面的东西在疯狂挣扎。
“小钱,怎么了?”
“周叔……你们看……看看……认不认识?”
几个人轮番看了遍,并没有认识的,几个人面面相觑,还是老周让大家先上车,“怎么了这是?”
“你个结巴,我来说。”米天打断钱多的话,“这个人说是跟了我们好几次,也不知道什么情况,钱多怕是来找茬的,刚刚躲起来,把人抓了。”
钱多在旁边点头。
老周细细看了看身形,“这是不是在鱼塘抓得那个人?”
“是……是他。”
“送派出所就行了。”
钱多也同意,不过老周急着回去交接任务,这里距离市中心也不远,就让米天留下来陪他报警作证人。
等小黄车离开米天才拿出手机,号码都没拨出去,原本被压制的人突然扭过身,将米天打晕,钱多只觉得身下扑空,根本没看清楚人是怎么消失的,一只手就直接把他反摁在地下。
“我不是来找麻烦的。”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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