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几乎没有,因为湿气太重,堆起来的柴火烧出的浓烟比火苗要多,钱多被呛的要死要活,灰头土脸,一扭头看到于灯对着天空装忧郁青年。
“你干……干什么……呢?抓紧……生火!”
他倒是穿得厚实,自己穿着薄薄的外套,在这冻死人的春天还能活着,只能说明自己体质好。
【后方五米有人级sl类变异出没请猎杀】
我连s类的都打不过,你让我去杀sl类?钱多对着架高的湿柴猛地一吹,浓烟更盛。
【他对你毫无威胁偷袭可以得手】
我谢谢你的提醒。
【宿主不必客气】
……
“我说……你到底”钱多郁闷回头,厚厚的羽绒服直接扑在脑袋上。
淡白色能量如同阳光,带走枯枝的湿气,星火轰然燃起,给冰冷的周围增加些温暖。
“知道搞那些有的没的,就不知道查一查莽山的天气?”
钱多穿好衣服,“你别不……不识好人……好人心……我怕你……想……想大家……冒了很大……的风险。”
于灯拿根树枝挑拨火苗,“谢谢。”
钱多心情舒坦多了,费那么大劲儿换来声谢谢,怎么也算是值了。
“你从哪里来的?”
火苗跳动形成层叠分明的暗影,跳跃在于灯的眉眼。
钱多心头紧张了下,“我……我是个……孤儿。”
“我知道,调查你对普松大厦不难,你的所有摸底我都看过。”于灯说话慢条斯理,声音浑厚,听起来悦耳且踏实,“两年前你还是个成绩中游总是被欺负的学生,从那年入校考试开始,你的成绩便一直在全校前五,三个月后更是稳居第一。”
钱多拢紧了衣服,眼神闪躲。
“排查了那个寒假你手里的钱和你能买得起的物资,不客气的说,那天冬天,你应该饿死才对。”于灯眼神很平淡的落在钱多脸上,那是一张看起来就稚气未脱的面孔,瞳孔晃动,双手绞在一起,心虚二字就写在脸上。
“我……我只是……”
“那个冬天,你遇到了什么?”于灯说话更加缓和,身体前倾,脸色温柔,如果细看,甚至能看出他在费尽力气地保持微笑,当然钱多没看出来就是。
“我……”钱多一肚子的话想说,他被迫来到这个世界,愤怒、不甘,装在少年体内的成年心理,凄凉悲惨的童年本身,这一切都让他觉得自己倒了血霉!
二人对视,空气在这一刻凝固成型,枯木燃烧发出的断裂声,让周围安静的像是只有两个人。
告诉他吧,应该没事,这个世界本来就匪夷所思,带着这个秘密实在是太累,为什么是我来承受这些?为什么是我!
钱多眼神开始迷离,他想把前后一切都告诉于灯,那些看到的血腥、悲惨、无奈……
“呃~~~”
强烈的呼噜声直接把钱多思绪震断,理智重新回到高地,反应过来时才发现刚刚的想法奇怪,像是被人蛊惑一番。
于灯收回目光,重新换上往日清冷且强硬的神色。
“……你刚刚……对我用了……什么?”
“我能对你用什么?”于灯坐在一棵断掉的大树上,翘起二郎腿,“有没有吃的?”
“你不是……会变……变么?”钱多相当确定他刚刚肯定对自己做了什么,一时间又分析不出来,脸上的不快相当明显,为了救他自己可谓是费心费力,没想到他倒好,对自己一顿打探,什么人啊是?
“变出来的东西我可吃不下。”于灯说的理所当然,“你包里不是什么都有么?给我看看。”
“……没吃的……就那三……包泡面。”
于灯耸肩,“睡觉吧。”
“给我弄……弄个帐……帐篷出来。”
“咱俩一起睡。”
“我……我拒绝!”钱多激动的站起,想起在火车,他就已经很难接受,难道现在还要跟他睡一块?这人不会真的……
“想死的话就自己睡。”于灯留下这句话,转身钻进偌大的帐篷,旁边亦凭空多出个小的。
钱多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只以为他是吓唬自己,在心底鄙视他小人行径后,顺势钻进帐篷很快进入梦乡。
睡得迷迷糊糊,直到有毛茸茸的东西在脖颈间来回窜动,有什么东西来回移动,黏腻温热,像是小小的舌头。
舌头?
钱多连眼睛没睁开就跳起来。
“叽叽叽”
堪比两个手掌并在一起大小的田鼠正从自己周围冒出来,扎堆地来回穿梭,顺着钱多的裤腿往他身上爬,有的甚至还在舔舐脚趾。
“啊!”
钱多怒吼着钻进于灯的帐篷,跟出的田鼠蜂拥而上,只有黑瞳的眼球转啊转,露出大板牙,极长的胡须拢在身体两侧,互相攒动,似是在沟通,又像是在气恼着食物消失。
无数田鼠如海潮一般扑腾而来,被一层看不见的能量层拒之帐篷外。
钱多大口喘气,回头看着于灯睡得正香。
“你是……是不是早……就知道?”
没人回应。
于灯真的睡着了。
钱多咬了咬牙,冷汗黏腻在身上异常不舒服,随便躺在上,刚刚被吓走的困意再次袭来,翻个身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极香。
“这咋了?怎么回事儿?”
帐篷外传来秦朗咋咋呼呼的吆喝,伴随着驴发出的尖锐叫唤,钱多揉着眼睛出门,刚准备伸个懒腰,就被周围比树还高的野草给吓精神了。
“怎么……怎么回……事儿?”钱多目瞪口呆。
这些草真的是昨天看到的那些野花野草,根茎都是一样的,甚至昨天钱多随意薅断的裂口都还在,只是比起平时粗壮百倍,比自己还高,用手一掐,照样是洗不掉的绿色草汁。
于灯正在烤田鼠,哼着不知名的调调,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吃不吃?”
钱多还没来得及说他心真大,就被秦朗先说了。
“我滴娘嘞,这到底是咋回事儿?你们俩是干啥的?这些草咋变得这么大?还是我们变小嘞?我滴娘诶!”秦朗像是十万个为什么,把所有的惊讶一股脑全说了。
于灯保持不吱声,什么都不说,吃完早饭后收回能量,帐篷消失,烟火尽灭,“走!”
“走?”秦朗和驴都很害怕,“去哪儿?这个钱我不赚了,我得回家,实在是太吓人嘞。”
于灯说的轻描淡写,“要是把我们扔在这儿,回去他们就会把你毙了,神不知鬼不觉。跟着我,保证你能活到出去,哪个划算,你自己看着办。”
秦朗也不傻,看看于灯,再看看驴,咬咬牙从车底下抽出一柄胳膊长短的铁刀,“得,这次算是着了道了。”辨别方向后就开始费劲地砍这些平时一踩踩一片的野草。
钱多也是一肚子问题,但于灯没有回答秦朗,也不见得会回答自己,跟在身后默不作声走就是了。
昨天是驴车载人,现在是驴车跟人,秦朗在前头砍一会儿起身看看方向,再砍一会儿再看看方向,眼看太阳都要到头顶,也没走几步路。
钱多于心不忍,“能不能……帮帮……他?”
于灯坐在驴车上心情不错,“怎么帮?”
“不是有……除草……除草机……什么的么?”
于灯看钱多的眼神充满不解,“你是不是觉得除草机不需要用电?”
“……”
“这是咋回事儿?”秦朗满头是汗地直起腰,看着前面被砍断野草后露出来的驴车小道,两道压痕清晰可见,明明就是刚刚走过不久,“啥情况啊?”
于灯跳下车,来回走了好几步,“方向没错吧?”
“咋个会错嘛?我是看着那个山头走得,不可能错。”秦朗疯狂挠头,不停自问咋回事儿。
钱多站在驴车上眯着眼看向四周,周围的野草呜呜泱泱长得满当,而那座矮山头就在远处,阳光正好,驱散了清晨的淡淡薄雾,但看着大小,似乎没比昨天更接近。
“鬼打墙?”秦朗说着浑身抖了下。
钱多从车上跳下来,“不对……鬼打墙……一般都是……因为视线……或者方向……有问题才……才会出现……现在有”
“有可能是有人不想让我们靠近那座山。”于灯干脆替钱多把话说完。
“对!”钱多点头。
如果说平时的鬼打墙是物理结合人脑的想象,那么现在就是有人用能量故作玄虚。
系统?钱多在心头呼唤。
没人回应。
看来现在已经是在能量团里头了。
“能量……能量团。”钱多有点担心。
于灯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这点能力再没有,叫什么半神类的兽级。”
钱多皱眉,怎么听于灯这意思,倒像是在夸这个变异呢?
“那怎么……怎么办?”
于灯看向远处的山头冷笑,“谁的地盘谁做主,至于它想做什么,我们往里走就知道了。”
秦朗懵逼的看着劈头盖脸的野草,“你不是想让我把这些草都砍了吧?”
“但也不至于这么麻烦!”于灯说着,双手渐渐收拢越来越多的白色光束,在正午阳光下,竟也闪亮出耀眼的光线来。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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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参天大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