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余斗“财迷心窍”,严雀咯咯娇笑:“这士农工商等级森严。行商者在九流末位,你不怕遭人白眼?”
余斗满不在乎:“上九流者:帝王、圣贤、隐士、童仙、文人、战士、农、工、商——学院战士都是‘老六’,白眼我这‘老九’,纯粹是酸的。”
严雀想到两人处境,不禁叹道:“如果没有这许多事,你们余家,迟早会成为东平郡水产龙头,世代富足。”
“是啊……”余斗忆起这一年的艰险,笑容苦涩,“若能安稳度日,我才不想刀尖舔血。不过——”
他凝眸严雀的俏脸,认真的道:“不走这一遭,我们的婚约,怕是再无履成之日。”
“啊呀!”严雀妙目一瞪,嗔笑道,“大过年的,又胡言乱语——走啦走啦,穆沙、红药都贴好对联啦!咱们挂起灯笼,便去老李那儿!”
——
里飞沙小院,厅堂房间都贴好了春联。大门贴门神,房门贴福字,再有东南大陆流行的“中华结”,十分喜庆。
余斗借着梯子,在严雀的扶持下,将一对对大小灯笼,挂到各处檐下。
忙活一番,再看里飞沙领地,果真是红红火火,新年新气象!
“豆豆!”恰在这时,秋玄清从大厅里出来,笑盈盈的道,“点算清楚了,咱们帮会今年的结余,折算战骁臂章,共计四千二百零九枚!多亏大山学长替我们兑换——不然咱们备的箱子,怕是不够装!”
余斗点头心算,有条不紊的道:“周边十六家合作帮会,各送一百枚,当做新年红包——大山帮那边给两百。”
“哇,这么大方!”秋玄清故作小气,“豆豆,都送出去快一半了!”
余斗莞尔:“这么多臂章,咱们也用不完,硬去兑换学院的天材地宝,怕是不妥。与其遭人惦记,不如继续收买人心——明天初一,我跟严雀跑一趟就好。”
“剩下的呢?”秋玄清瞧着几大箱的战骁臂章,难免发愁,“臂章不能放进虚戒,这么一大堆,放领地里也不安全呀。”
余斗憋坏一笑:“所以——”
他走进帮会大厅,搬起两个木箱道:“得把财产转移,老李那儿正好!走着!”
于是乎——
里飞沙帮会的五人,各抱装满臂章的木箱,走在峡谷战区。
如此情景,说来荒诞。
若是寻常往日,多半会引人抢夺,或是遭到收集者攻击。
但是,不论东南大陆,还是中土世界,除夕都是最重要的节日。这时间出来劫人财物,那比余斗飞天扔炸弹,更令人不齿!
加上余斗、严雀皆有飞行战技,劫他们?
嘁,谁爱去谁去!
一呲溜就没了影,指不定来个回首掏,反劫自个儿一道!
——
且不说水榭小院的除夕夜如何热闹,七千里外的清澜宗,亦是张灯结彩,年味浓郁。
剑一门区域内,各部厨房忙得热火朝天,都在准备年夜饭。
某间厨房里,一名身材纤细的娇颜少女,已不知忙碌了多久。
她额前热汗涔涔,不禁要负责砧板,之前宰杀鸡鸭,也出了不少力气。
但是,不论如何努力,不仅没能讨来师兄师姐的欢心,反而常常遭到嘲笑呵斥。身上明明穿着清澜弟子的常服,待遇却似下人一般。
少女心里委屈,忍着眼眶里打转的泪水,苦苦坚持。
只是……
作为剑一门次序最低的小师妹,本该有一席之地,但是各厅席位,早被安排得满满当当。她不敢凑热闹,就跟厨房的伙夫杂役,一起帮着上菜,照应前后。
饭菜上齐之后,也得时刻候着,待一些师兄师姐吆五喝六之时,便去问其需求,小心伺候。
一直忙碌到深夜,待那漫天的焰火,化为一股刺鼻的硝烟味儿,少女才和厨房的下人们一起,开始自己的年夜饭。
“小姐……”一名白发老妪心疼的唤声,又害怕的看向门外。确定周遭无人,才夹了一块红烧肉到她碗里,“你今天帮了厨房许多忙,来来来,多吃些。”
少女,正是余霜。
名义上拜入剑一门王绪座下,实际上却在入门之后遭尽白眼,其待遇甚至不如普通下人……
若有举措不当时,甚至会被师兄师姐们打骂。
“谢谢婆婆。”余霜近来受了无数委屈,本以为除夕之夜,多少有所缓和。不料今日一早,便被驱使到厨房,一刻未得安生……
白发老妪心疼的道:“你这丫头来了许久,怎么尽被人欺负,你师父也不管你?”
旁人冷笑:“康婆婆,你还不知道呢?这丫头啊,是余斗的堂妹!”
“余斗?”康婆婆愣了愣,这才想起一些江湖传闻。
桌边的其余伙夫,对余霜并无多少恨意,只是聊起相关事项,难免有些阴谋论调:“清澜宗抓来余小姐,哪里会真个儿教导?”
有人附和道:“就是,剑一门的王绪首座,号称东南大陆‘书剑双绝’,门下弟子无一不是天赋超卓、文武双全的人中龙凤!余小姐固然有些天赋,却还差了些……”
“她呀,就是个人质!”
……
余霜听得这些言语,心里的委屈再忍不住,泪水吧嗒吧嗒掉下来。
倒是康婆婆好心,瞪了旁人一眼,怒道:“怎么说话呢?余小姐在厨房帮忙,也有一阵子了,不谢谢人家也就罢了,还在这里冷言冷语!”
几个伙夫闻言,也不争吵,只是摇头叹息。
大半年前,余斗将清澜国闹了个天翻地覆,许多清澜高手,甚至想要产品余家!
他的堂妹被抓到此处,还能落着好处?
能保得性命,便已谢天谢地了!
“余姑娘,大过年的,咱不哭!”康婆婆面色慈爱,不住的给余霜夹菜,“都怪你那狠心的哥哥争强斗狠,得罪了清澜宗。”
余霜俏目垂泪,轻声啜泣:“不……不怪豆豆哥。清澜宗把我抓来,说明豆豆哥做得对,说明他们对豆豆哥没有办法!”
说着说着,小丫头唇边扬起勇敢的笑意:“总有一天,我哥会来救我的!”
……
翌日,大年初一。
余霜早早起床,在剑一门内打扫积雪。
清澜剑一门的弟子早期见了,虽说冷眼相看,却也心知肚明——这丫头,不过是个牺牲品罢了。
怪不得余斗,也怪不得清澜宗。
形势所迫,不得不为!
当然,真正参与过围捕行动的清澜弟子,心中难免生恨。
一想到被顾清风侮辱,被余斗戏耍,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下可好,眼前的小丫头就是余斗的妹妹,当然要拿她撒气!
“哟呵,哪来的丫鬟,怎地穿了本门弟子的衣裳?”几名男子正要出行,瞧见余霜在清扫院子,故意凑上前去,脚尖一撂,便把她手里的竹扫帚踢开。
余霜武境低微,一时还被吓了一跳。
她见是常欺负自己的那几人,也不敢顶嘴,低着头便去捡那扫帚。
不料男子相当过分,扫出一脚,竟把扫帚踢出十余丈远!强大的气劲扫过余霜的腿脚,好似石块扑砸,让她皱眉闷哼,显然是被伤着了。
“……”
余霜鼻息颤颤,忍住脚踝的疼痛,走向远处的扫帚,嘴里忍气吞声,“奴……奴婢知错,奴婢这就去换衣裳。”
本以为能够逃脱,几名清澜弟子却不依不饶,冷声喝道:“余霜,也别怪咱欺负你——你余家自己犯的事,总得有人扛着。”
余霜捡起扫帚,正想继续扫雪,却忽有一道强劲的战意匹练袭来,就如一道疾速挥动的鞭子,重重打在大腿外侧……
啪!
响亮的鞭声,一下带出道清晰的血痕!
余霜仅是名一星战士,如何扛得住战骁的攻击?
当时身子一歪,便狼狈的仆道在地。
“……”余霜挣扎的弓起身子,想要自行站起,猝不及防又一道战意匹练,狠狠砸在腰间!
她惨叫一声,顿时滚摔出去好远。
此般情景,许多路过的清澜弟子皆能看见,或有于心不忍者,但并无一人上前阻拦——都怪余斗太过可恶,阻挠宗门大计,罪无可赦!
咱们有些报复行为,也算情有可原。
打是打了,也没打断胳膊腿脚,算个甚?
噬魂山里被你们打伤了多少师兄弟?
要我说啊,这就不是报复!
是报应!
——
余霜挣扎不起,被几名清澜弟子围住。
她在雪地里蜷着身子,手捂着剧痛的小腹,眼眶通红。
却死咬着牙关,未作一句争辩。
眼看那几人就要拳打脚踢,宣泄一番时,忽有一个清冷的女声传来:“住手!”
清澜弟子慌忙回头,只见来着姿容绝丽,身段婀娜,并有着相当不俗的武境——正是剑七门弟子,孟雪青!
她入门极早,虽只十七八岁,这些弟子见了面,依旧要低头行礼,称呼“师姐”。
孟雪青面色冰冷,走进人群中,护在余霜跟前,哼声道:“你们转告王绪首座,即日起,余霜师妹入我剑七门!”
说着,小心扶起余霜,关切道:“霜儿妹妹,你还好吗?”
余霜不识孟雪青,眼里有几分警惕,漠然的抿着嘴,不曾多给一分回应。
“雪青师姐——”众人见其要走,立即挡住去路,皮笑肉不笑的道,“大师兄有令,无论如何,不得让余霜师妹离开剑一门!”
孟雪青愣愣哼声,砰砰砰的爆出三朵战魂,剑意昂扬,非同小可!直接把人逼退数步:“大师兄糊涂,你们也跟着一起糊涂?”
“他在西平郡放跑了余斗,便鬼迷心窍,拿人家属——我清澜宗是东南第一正派,岂能有此下作之举?”
一席话说得几名师弟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恨归恨,但是其中道理,大家都懂。
把余霜抓来,就是为了在望江亭上,给余斗额外的压力,以助太子取胜。
可是这般意图,未免太过明显。
传扬出去,不知多少人背后诋毁,暗地里嚼舌根。
正当梦学期扶着余霜,打算离开剑一门时,大院门外,忽的进来一名目若朗星的英俊男子。
恰是清澜宗大弟子:王城!
“雪青师妹!”见到孟雪青,王城整理出一抹温润如玉的微笑,信步走近时,身姿潇洒,无半分拖泥带水。
“大师兄。”孟雪青搀着余霜,仅是把头一点。
王城瞧着院中情形,似笑非笑的问:“师妹,你这是?”
孟雪青毫不避讳,直言道:“大师兄抓回余霜,是为宗门计,但是本门弟子对余斗心有憎恨,难免迁怒。”
她轻轻叹声,看向余霜:“近来江湖风向,对我清澜宗十分不利,还请大师兄三思而后行!”
王城不置可否,缓缓一笑:“师妹,你要把人带走?”
孟雪青点头,认真的道:“再让余小姐待在剑一门,迟早闹出人命——大圩国才刚刚出事,我们切不可因为余家,而自家起火!”
“呵……”王城当然知道其中道理,可是宗门大计,岂容妇人之仁?
他眼里闪出寒光:“余斗是东南乱局的关键人物,我掌控了余家,便能让他束手就擒!如此,才能护我清澜,山河稳固!”
孟雪青商量无果,面色微沉:“大师兄所求之山河稳固,需要通过欺负一介弱女子来实现么?”
“嘁……”王城目光倨傲,斩钉截铁的道,“莫说以其为质,必要时,哪怕斩尽余家头颅,我也毫不手软!”
余霜听了,心里又恨又急,怎奈她所面对的,是东南大陆最为强盛的清澜宗……
莫说是拼力抵抗,就连正面反驳,也还欠些勇气。
只求自己的忍辱负重,能转移清澜宗的怒火。
让家族,让哥哥,能够轻松一些。
“大师兄为宗门殚精竭虑,雪青佩服。”孟雪青的语调冷了不少,半步掩在余霜身前,“但是,她今天必须跟我走。”
“……”
王城脸色阴霾,打量一眼孟雪青的三朵战魂,哼声道,“雪青师妹,我若不允呢?”
孟雪青面色如霜,左手一抬,取出一枚淡金令牌,示于王城,铿然道:“殿下谕令——聘余霜为云霄别苑领事,即刻上任,不得有误!”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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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