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城,中央书院。
一座凉亭内,有两个儒生打扮的男人。
“范山人,袁青,风荼,再加上赵高麾下的罗网天字一等,不知道卫庄先生他们,能否抗得住。子房,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吗?”
颜路正对着凉亭外,垂眼看着池塘里的游鱼,气定神闲,悠然地说着话。
可能是颜路早熟一些吧,当年他就比陆言先有了胡须,看着更为沉稳平和。十年过去,这早熟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他的容貌几乎没有变化。
而张良,风度翩翩,神光内敛,成熟了很多,已经颇有“谋圣”的风采。
听到颜路的问话,张良轻笑一声,“师兄你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自己也该稍微担心一下。”
“呵呵,卫庄先生是子房你的故友,又非是我的,我担心了作什么。”
“师兄要担心子房是否会担心啊。”
张良走到和颜路并肩,顺着师兄的目光看下去,望见水中的游鱼,叹了口气,“这池塘里的鱼儿,人类将它安排得衣食住行皆无忧虑,不知道,它们会不会渴望冲出池塘。”
颜路捻着一点饵食撒了下去,答道:“如果原来生在江海,或许在落入池塘的那一刻起,它就已经死了。若否,大概会生活得不错。”
“不是生在江海,或许吧。”张良抬头望向天空,意有所指。
“嗯,或许,只有它自己知道。”
颜路将手上饵食捻干净之后,倏忽一笑就换了个话题,“扶苏公子要成婚了,大师兄让我告知你,作为三师叔,贺礼可要好好准备。”
张良略微一愣,随即赞道:“扶苏公子,迎娶左丞相李斯之女,还真是天作之合啊。”
“你刚刚在想什么?”
“呵,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师兄。我在想,这个婚礼,是大师兄的意思吗。”
“不是。”
“嗯?”张良惊讶了。
难道是扶苏本人的意思,可之前看扶苏的性格,不像是这种将自己当作政治筹码的人啊。重点是,扶苏没有这么果断。
颜路眼睛眯眯,看到张良惊讶的样子,他似乎很愉悦,“我知道是谁给扶苏公子出了这个主意。”
“哦?”张良瞬间反应过来,自信一笑,“且让子房一猜,此人乃是中央书院内部的学子。”
“哈,原来你也注意到他了。”
“少年人头角峥嵘,这个陈平,胆子可真不小。扶苏公子竟真的被他说服了。”
“是啊,少年人头角峥嵘,却不知他一头撞进的这个漩涡,是会让他成为弄潮儿,还是就此溺没……”颜路的目光渐渐沉淀了下来。
……
中央书院内,一座演武场此时正有两人在持剑比斗。
其中一人,容貌俊秀,眼若桃花,一身浅绿色的衣服,左手小臂戴着银色臂甲,露出紧致的肌肉,右手持剑青盈闪闪,其人风流倜傥,十足的美男子。
他的对手则形貌粗犷很多,衣着简单,露出大片古铜色的皮肤,手中握一把宽刃剑,威武霸气。
“你我战斗过这么多次了,你跟不上我的速度,我也对不过你的力量,何必非纠缠着不放。陈平已经在等我了。”
美男子闪现在演武场的边缘,一手搭在兵器架上,无奈地摇了摇头,“算了,你赢了,我认输。”
说着,他就叹了口气,整个人如同幻影一般,出现在演武场下的观众席。
那个对手气得在演武场上直跳脚,“季布!你给我等着,我英布,迟早会堂堂正正地击败你!”
季布,出身楚国将门大族季氏,曾经影虎军团在天下也是威名赫赫。楚国内战之后,季氏落败,影虎军团主帅季影,被楚王以五千金悬赏人头。刺客甚至追到秦国境内,将季影杀死。
而年幼的季布被退休的李牧救下,从此,李牧退休种田的那个村子,就多出了两个天天被李牧折磨的小屁孩。
陈平年纪稍大,现在二十三岁;季布小一些,现在也有了十七岁。
不用多说,这两位本来就史册有名的人物,天赋很好,又有退休的李牧教导,现在都是帝国最优秀的后备人才。
甚至,从小就非常有主见的陈平,已经一只脚踩进了帝国的权力漩涡。
观众席上,一袭米黄色长衫的陈平看到季布朝对手认输后溜回来,嗤笑道:“你这么敷衍他,以后他恐怕要是你的一生之敌了。”
季布桃花眼瞥了一下正恨恨离去的英布,随意地摆了摆手,“师父教我兵法,教我武功,却还真没教过我怎么对付这种执着的人。”
“你们两个,名字都叫布,修习的科目又是一样,就连成绩也分不出多少差距。嗯,你比他年纪小一些。”
陈平装模作样在这儿分析,给季布看得翻了个白眼。
“就因为我比他小几岁,就非要揪着我分个胜负高下。大丈夫这么小心眼,不知道是哪里出来的。”
陈平收敛起笑意,也转头看向英布离开的方向,明明那里早就空无一人,在他的眼中却是截然不同。
英布,出身左丞相府,李斯……不知道有了大公子这层关系,伏念和李斯之间,能否有合作共赢的可能。
帝国已经偏离了当初国师大人设计的道路,连弄玉夫人都叛逃了,若是大公子主政,或许还有机会。至于国师大人……
陈平忽然觉得脑袋有些沉,于是狠狠地甩了甩头。
不会,国师大人不可能是皇帝害死的。弄玉夫人一定是对现在的帝国失望才叛逃的,而不是因为国师大人的死……啊,陈平,你到底在想什么!
“陈平?陈平!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季布两手抓着陈平的肩膀,用力晃了晃。
“啊?哦,没什么。”陈平从季布的双手下挣脱,迈开脚步,“先回去吧。”
季布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两眼,应声道:“嗯,走吧。”
……
“陈平,唉~”
伏念捋着胡子发出一声叹息,让扶苏和李斯联姻,他并没有动过这种心思。
李斯这个人,伏念是了解的,所以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他不会去做。
结果中央书院内,竟然有一个学子给扶苏出了这样的主意,扶苏也真的向皇帝陛下开口了。
在外面所有人眼中,怕是会将陈平干的这件事当成是自己的授意,这,冤啊。
皇帝陛下要是将这件事,看成是结党营私的信号怎么办?朝堂上其他人会不会感受到威胁?
自己这个中央书院院长,本来就当得很不顺利,现在是更不顺利了。
事已至此,伏念为只能将就着往下走,他狭长的细眉压下双眼,眼睛细眯起来,幽幽而叹:“这件婚事,出人意外的顺利啊~”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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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帝国幼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