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觉得,这历史,到现在已经变的一塌糊涂了。
徐元朗还好好的活在兖州,虽是郡公,但李渊大度,给他手下还是留下了两万精兵。地盘也是东起琅邪以西、北到东平。后世的山东,他就占了一大半。
这下,刘黑闼被抓了,那徐元朗到八月份还折腾么?没有刘黑闼,这次再少了高开道,他还有折腾的理由和胆量么?
自己到齐州这么折腾,就是朝着兖州来的。本以为有半年的时间做准备,也够了。可徐元朗不折腾了,那自己下一步怎么发展?
兖州到齐州充其量也就五百里,一马平川,旬日即到,骑兵更是只需两三天。他徐元朗要是反了,那还好说。可是他要是装乌龟,怎么办?
没想到啊,历史上以反叛为一生最主要事业的、最坚定的一个反贼,这会儿居然软蛋了。现在,他倒成了大唐好王爷,而自己到了齐州,却是凑到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火药桶身边。
怎么办?
写个匿名信,告诉李渊,徐元朗这老小子必反?谁信啊?
要不,就派个人,把他和别人的来往书信偷出来交给李渊?
再不,就编故事、造谣,说他徐元朗必反?
不过,自己这个泰山县男是个什么鬼?历史上就没有过泰山县吧?听张太守的话里,这是李渊亲自拆分的兖州,独成七县,还单独划出一块给了齐州治下,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李渊也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想要敲打一下老徐?
想着眼前这扑朔迷离的局面,秦正想,自己以前的那些布置,也得变一变了。
……
秦正出了门,看见眼前站着一排人,都在紧张的看着他。小丫头一见到秦正,立刻从娘亲怀里挣了出来跑到秦正身边,焦急的问道:“哥哥,哥哥,你没事吧?你可不要吓彩儿哦,彩儿这次都没哭呢。”
秦正搂过小丫头,捏捏她的小脸蛋,又揉揉她头顶,笑道:“哥哥没事,哥哥就是有好多事想不明白,所以就入了迷,让彩儿担心了。”
婶娘在一边看着秦正,这个她看着长大的孩子,突然就开窍了,仿佛一夜之间变了个人,变得连她都感到陌生了。刚刚,从他的眼神里,她看到了坚定,看到了自信,还有许多东西,说明他已经拿定了主意了。这,在一个八岁的孩子身上,到底是福还是祸?
几天后,大批的土坯房建成了,村民们欢欢喜喜的搬进了新居,而泰山县男的庆功晚宴,也隆重的举行了。
酒,是水头村出产的秦家春。
菜,是贾家楼专门派人送来的贾家私房菜。
客人,全是老军村的老人、秦府家将和流民代表,一共在小院里摆了八席。其他人,全部是石门村大食堂专门烧制的四碗四碟,当街就食,酒菜管够。
彩儿很高兴,因为她今天不但还是一人专座,而且还坐在了首席的主位上,左边就是哥哥、娘亲,右边是石爷爷和顾爷爷,还有后来赶到的洪阳。谢科、贾财和小妖叔柳臣是下午到的,祭祖之后马上要走的胡列、吕顺听说这事之后,也跟了过来。
此时,小丫头一手拿着筷子,不停的往自己的吃碟里夹着她喜欢的炒鸡蛋,自从下午和哥哥看见偌大一个鸡蛋居然要倒掉一半才剩下一点蛋黄,不由得倍感珍惜。右手端着一个里面装满了红艳艳果汁的细瓷彩花小碗,这是哥哥专门用山楂、梨子等配上糖霜用水熬制后,滤去残渣制成的饮料。那小碗则是在石爷爷的小炉子里专门烧成的,供她专用。
秦正没有喝酒,就一边给小丫头夹菜,一边看着酒桌上师父、贾财和胡列、秦伯等人斗酒。
本来婶娘是不敢上桌的,被秦正说了个这是家宴,也就无话可说。此时看见秦正如此宠溺小丫头,很是不忿。
秦正偷偷的又把小丫头盘子里的炒鸡蛋夹到自己碗中,心说这小丫头今天怎么就跟炒鸡蛋怼上了?又把眼偷偷看向满脸鄙夷的婶娘,这又是谁得罪你啦?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趁着人们酒兴正浓,秦正起身举起茶杯,朗声说道:“各位来宾、各位亲友,很高兴今天大家来参加这个庆功宴会。其实小子只是动了一点脑筋,并没有上阵杀敌,可是朝廷却给了我这么大的荣誉,可见当今圣上见微知著、求才若渴。我当倍加努力,以报皇恩。诸位,饮胜!”
完了?
完了啊!
秦正坐下,看着满桌目瞪口呆的客人。这不说的挺好么?有迎宾词、有谦虚词、有阿谀词,有祝愿词,还有祝酒词。一样不少,挺好的。
等着秦正长篇大论的大家,感到很无语。这不是应该从三皇五帝、尧舜禹汤说起么?不是应该称赞吾皇圣明烛照、明见万里,然后就是英明神武、宵小震惊么?封爵仪式上如此谢恩的,也真是独此一份了。
谢科见状,哈哈一笑,道:“正儿年幼,又是新晋爵位,有些礼数也是难免不懂。来来,为吾皇皇恩浩荡、辟土开疆,饮胜!”
晚宴过后,石爷爷、顾爷爷,还有洪阳似乎都想留下和秦正说点什么,可能是人太多了,就告辞而去。留下谢科、贾财等人,收拾去酒席,大家方才重新落座。
秦伯说了马鞍和马蹄铁一事,大家方才醒悟过来。小公爷,哦,小爵爷这事办的确实不一般,对唐军战力有如此提升,倒是皇帝显得一般般了,才赏万金,一万个大钱,似乎还没有小爵爷给太监的两锭银子多呢。
然后,胡列就说自己要回去了,准备出海。秦正就告诉他还有个叫李元的,可以找他同路。
吕顺也表示要回长安了,可能去西域走一走,看看再寻些棉花种子,却被秦正拦住了。秦正说,要去西域,必经太原,并州多有石炭,这时大唐还不识此物种种好处,可以沿黄河流域多买些矿源。说完,就叫秦伯领着吕顺到了外间,把炉灶指给他看。
此时,屋中还有一个人,秦正只记得他是跟着谢科、贾财他们一起来的,但并不认识。见他语言又止的样子,秦正就微微躬身,问道:“恕小子冒昧,这位眼生,敢问?”
屋中已无外人,谢科就道:“这是贾家楼第十六弟,名叫薛忠,平日里最是神秘。”
薛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