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浮浮沉沉,她好像又回到了冻死那天,饥寒交迫。
其实那对于她来说并不是昨日的事,因为比起重生更不可思议的是她做了六年的鬼。
当魂魄离体的时候,她等着鬼差来抓自己,可自己却四处漂泊,既回不到身体,又无法投胎转世。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渐渐腐烂,连个替她收尸的人都没有。
她飘回了赵府,看着那一片狼藉,往日最豪华的府邸被贴上了贴条。
平日里生意场上巴结的人,此刻生怕跟赵府惹上半点关系,路过还要顺带吐口口水,以表示自己精忠爱国,和这等叛乱之徒没有半点关联。
又一路飘去了刑场,她看着最疼自己的外祖父,表哥,舅舅的头颅就那么与身体分了家,睁大了双眼,死不瞑目。
大雨冲刷了血迹,却冲不散她的仇恨。
那时候多想来一碗孟婆汤,将前尘往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又不知道飘了多久,再睁眼的时候她来到一片荒芜的丛林,朝着一点点亮光飘去,那里她见到了世间最纯粹的师徒,偶然间还学到了一身医术。
一个虚无缥缈的魂魄就这样日复一日。
一个平常的日子里,突然一道强光袭来,沈舒窈以为自己终于能轮回投胎了。
不曾想再次睁开眼睛回到了两年前。
在睡梦中沉浮,沈舒窈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床,伸了个懒腰,好久没有睡过这样安稳的觉了,真舒服。
唤来墨香为她收拾打扮,吩咐道:“我们去趟赵府。”
这国公府外表看来高不可攀,其实都是靠娘亲的嫁妆和外祖父源源不断送来的钱财勉强维持。
可即便如此,自己上辈子与外祖父十分不亲近,听了沈秋心的话,自己是官家女不可与这些从商之人多接触,免得沾上那些世俗气息。
时时刻刻捧杀她,将她引上了沈秋心想让她走的路。
刚走到街上,就看见百姓四处流窜,那些摊贩慌慌张张的收拾东西。
“烨王来了。”
沈舒窈侧身躲过一个慌不择路差点撞到他的大汉,问墨香道:“他们为何这样躲躲藏藏。”
烨王,上辈子王爷中没听到有这样一位王爷,难道随着她的重生其他轨迹也发生了变化不成。
墨香赶紧护好沈舒窈:“听人说,这烨王是皇上幼时流落民间的儿子,是皇后所出,原本该是当今太子的,皇后娘娘觉得有愧于他,自从两日前找回他后,就对他十分纵容。”
“流落民间?”沈舒窈细细回想,上辈子好像有这么一桩事,但最终皇后郁郁而终也没能找回自己唯一的儿子。
皇上当年还是太子的时候曾经被自己哥哥逼宫,与太子妃双双逃亡出宫,后来拨乱反正后,他们的儿子却下落不明,这些年皇后娘娘不知道派了多少人出去找都无疾而终。
待到街道上的人跑了个干净,徒留一地狼藉,沈舒窈与街那头的人遥遥对望,她才明白了百姓的慌乱,以及墨香口中的十分纵容。
迎风站立的男子身着暗紫色锦服,披着黑貂,头戴金冠。
鼻梁高挺,薄唇紧闭,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十分好看。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刀剑都不能携带的皇宫,是怎么允许他养一条……狼的。
那似乎还是一条未被驯服的狼,眼里还泛着嗜血的光芒,仿佛一张口就可以咬断她的大腿。
沈舒窈站在原地看着他缓缓向自己走近,有什么东西跟记忆重合,但细细想来又有诸多对不上的地方。
可能一切都是巧合罢了。
沈舒窈并没有让路,看着燕景宣缓缓的向自己走过来。
那匹狼路过她身边的时候,转头看了她一眼,一眼便将沈舒窈盯得毛骨悚然。
表面上还是强装镇定,看着那狼渐渐靠近,然后歪过头在沈舒窈脚下蹭了蹭,一匹狼在她脚下蹭,狼在蹭她。
“雪球。”
那狼听了叫声委屈又无奈的把头转了过去。
沈舒窈长舒一口气,看着雪球听话顺从的样子,喉咙里还发出低低的声音,好像对自己这个可爱的名字十分排斥。
“没有吓到姑娘吧。”燕景宣开口是低沉且充满磁性的声音。
沈舒窈摇摇头,蹲下身瞧着那匹狼,没有感受到恶意,半响开口疑惑的问道:“你管他叫雪球。”
这凶悍的外表配上这么个名字实在违和。
雪球拼命的点点头,它可是狼王,号令群狼的狼王,这名字不符合它的气质。
燕景宣低头看着眼前蹲下的女子,贪婪的深吸了一口气,她身上的木樨花香还是这样好闻,还是这样的令人舒心。
却没有回答沈舒窈的话,抬脚向前走去,来日方长。
雪球换名无果,嗷呜一声追了上去。
沈舒窈望着一狼一人渐渐消失在宽阔的街道上,也转身离去。
刚到赵府门口,就见她那最小的舅舅赵允城从府内出来,看见她眼睛一亮:“窈儿,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
“又缺银子花了不是,”说到一半突然压低了声音靠近沈舒窈小声的说:“你今天来的不是时候,我们家老头被萧家那老头钻了空子,如今一个人在府内气得翘胡子。”
“舅舅,误会了……”
“我这不正要出门避避风头,不过谁的面子都可以不给,我们窈儿来了保准那老头消气。”赵允城踏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窈儿叫我什么……”
也不怪赵允城大惊小怪,要知道沈舒窈向来是叫他喂的,且从来连个正眼都不给。
沈舒窈一句我自然是来看你们的硬是被噎在喉咙里好几次,直到被赵允城推搡进屋也没有机会说出口。
正厅里赵老爷子穿了一身靛青色绣竹纹锦袍,身材消瘦,略微有些拘偻。
不似商场中人圆滑的气质,他站在原地,淡淡的扫了门口的下人一眼,自然露出一股煞气来,那下人吓得腿一软跪倒在地。
可下一秒看见了沈舒窈立马收起一脸严肃,顿时喜笑颜开:“我们窈儿怎么来了?”
“外祖父。”沈舒窈甜甜又亲切的叫了一声。
“可是缺银子花了?”
“呃……”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新
第5章 开仓库,搬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