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完房,周言贺刚打算去休息室换衣服,路过季清予的办公室看见灯还亮着,原以为是季清予走的时候忘了关,结果一进门就看见季清予一脸性/冷淡地表情坐在办公桌前。
周言贺想要关灯的手一顿。
这时,季清予也抬头看过来,带着凉意的视线不偏不倚落在他脸上,声音凉得快要结出冰:“你干什么?”
“啊——”
卡了一瞬,周言贺才回过神,推开门大大方方走进来:“我以为你回家忘关灯了,今天给你把灯关上,你怎么还没走?”
季清予淡淡收回目光,脸上没什么表情重新低下头看资料:“我跟赵医生换班了。”
“又换班?”
周言贺夸张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最近怎么了?头一次见值夜班还上瘾的。”
季清予没抬头,嗓音淡淡的:“在研究论文。”
“论文?”周言贺往他办公桌上看了一眼:“上次那篇的医学论文?”
季清予点头。
“……”
周言贺:“行吧,老周要是知道你这么用功,肯定高兴得找不着北。”
老周是临医的院长,也是周言贺的父亲。
季清予没接话,话锋一转看似随口道:“你刚查完房?”
“嗯,刚查完。”说到这,周言贺突然想起刚刚在病房的事,开口问道:“听说十五楼有个病人是你高中同学?”
季清予视线停住:“是,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姑娘还蛮有意思的,挺会接梗的,长得也漂亮,上学的时候应该有很多人追她吧?”
“不知道。”
季清予没抬头,嗓音平淡无波:“你刚才在病房不是聊得挺开心,现在又来问我干什么?”
听见前半句,周言贺刚觉得自己问他就是白问,还没等他回过神,就听见后半句里隐隐透露出的那一丝丝阴阳怪气。
闻言,周言贺微微挑了挑眉,依稀嗅到一股不寻常的八卦气息。
“你怎么知道我刚刚在你同学病房聊天?你当时在门口?该不会是你卡着查房的时间,特意从家里赶过来的吧?”
说到这,周言贺突然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难怪他这几天值夜班上瘾,算算日子可不就是1530那位住进来以后的事么!
这么一想,他就都明白了。
思及此,周言贺忍不住笑着看过去:“铁树开花了?不容易啊?”
“高中同学。”周言贺慢条斯理地咀嚼着这几个字,随后一脸八卦:“你该不会是因为一直惦记人家,所以才一直不谈恋爱的吧?”
季清予冷着脸:“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周言贺轻笑:“行。”
说完,周言贺笑着起身:“嘴硬是讨不到老婆的季医生。”
季清予眉心微皱,被他墨迹的有些心烦,他抬眼冷冷看过去:“你有事没事?没事就赶紧走,要不就给我把那天替你的夜班还回来。”
周言贺闻言赶紧退了两步:“哎——别了还是,侧壁那条街新开了一家酒吧,今晚开业酒水打折,我晚上还约了小姐姐去泡吧呢,献身医学事业的事你一个人就够了。”
说着,周言贺转身往门外走:“我走了我走了。”
随着办公室的门“咔嗒”一声关上,办公室里重新安静了下来。
季清予身子往后靠了靠,抬手用力揉了揉眉心,还没等他细想周言贺的话,桌上的手机就响了。
他低头看过去眉头眼见着又皱了皱:“你好,Augus医生?”
Augus是季清予母亲在国外的主治医生,也是季清予大学出国做交换生时认识的朋友。
大一那年季清予的母亲得了严重的心脏病,一度退出钢琴界,一年前又被转去国外进行更加系统的治疗。
Augus:“嗨,季,好久不见,有一件事我想我必须要告诉你。”
Augus的中文很好,除了口音在中国人听来有些奇怪以外,日常交流几乎没有任何问题。
季清予心头一紧:“是我妈出什么事了吗?”
“不不不,是好消息,阿姨经过这一个月的系统治疗,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我想应该很快就能出院了。”
“真的吗?”闻言,季清予语调都忍不住上扬了一个度。
Augus:“sure当然!”
季清予松了一口气:“那太好了,真的很感谢你Augus。”
“不用客气,等你过来接阿姨回国的时候,记得给我带中国的特产!”
季清予闻言轻笑:“没问题。”
“那我先挂了季,我这边还有病人,我们改天见。”
挂断电话以后,季清予第一时间就是把这个好消息转告给外公,毕竟老人家年纪大了,这几年身体也不好。
没等他把电话拨出去,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敲响。
“季医生?”
季清予放下电话长舒了一口气:“进来。”
护士小心翼翼推开门:“季医生外面有人找。”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好的。”
说完,季清予起身重新穿上白大褂走了出去。
见季清予出来,走廊里一个红裙子大波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提着饭盒起身迎过来:“季医生。”
声音嗲得有些发腻,季清予本能地皱了皱眉:“林小姐有什么事吗?”
林似是季清予一周前看过的一个病人,后来隔三差五就会来医院找他,并且不知道在哪要到了他的联系方式,经常发短信给他。
林似笑了笑:“我听说季医生这几天值班,你一定还没吃饭吧,我这正好有现成的,我刚在家做好的,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可以尝尝?”
季清予:“林小姐,我想我已经跟您说得很清楚了,你和我只是医生和患者的关系,除此之外不会有任何其他的关系。”
林似像是听不懂一样,依旧仰头笑着:“季医生别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嘛,我就是单纯的想感谢你帮我看病,做顿饭感谢一下而已。”
“我想没这个必要,看病救人是医生的天职,林小姐请回吧。”
与此同时,十五楼尽头病房的门打开,护士扶着于夏,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往外走。
“你男朋友是警察工作一定很忙吧?”
于夏笑着解释:“你们误会了,他不是我男朋友,就是我关系比较好的朋友。”
“啊?原来是这样啊,医院里都传说你们是男女朋友,而且你们也真的很般配啊!”
于夏笑了笑:“大家都误会了,真的不是。”
正说着,护士抬头正好看见不远处的季清予和林似,忍不住“咦?”了一声,“林小姐又来找我们季医生了。”
闻言,于夏下意识抬头看过去。
走廊的光线有些暗,但即使背着光于夏也一眼就认出那个挺拔的背影,旁边还站着一个穿着高跟鞋,留着大波浪,看上去身材很好很有味道的女人。
“那个林小姐是季医生的病人,一周前来我们医院看过一次病,后来就三天两头过来找季医生。”
于夏没出声。
那个小护士继续道:“害,这种情况我们看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很多年轻女患者都追求过季医生,还有几个实习医生,也都是奔着季医生来的。”
于夏抿了抿唇:“正常,优秀的人在哪都会发光。”
说着,于夏一脚踩空,身子没稳住倾斜了下。
小护士吓了一跳,叫出声:“于小姐,你没事吧?”
这会儿走廊上没什么人,这一声也惊动了前面谈话的两个人。
于夏重新站直身子:“没事没事。”一抬头,就猝不及防撞进那凛冽、且双深不见底的眼里。
于夏心脏一抖,本能地移开目光,由小护士扶着拐进了旁边的女厕所。
见状,季清予心下没来由地烦躁了一瞬,再次听见林似的声音,也没了应付的耐心:“抱歉林小姐,我还有事,您请便。”
说完,转身离开。
原地,林似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季清予的背影,已经那扇紧闭的办公室大门,忍不住起得在原地跺脚。
半晌,才转身下楼。
回到病房,于夏又拿起电脑开始写稿,修修改改了几十处以后才算满意,结束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从窗户边往下看昏黄朦胧的路灯连成片。
室内漆黑一片,于夏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半了,索性就放下电脑拉上被子准备睡觉。
却不知道为什么,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一个小时怎么也睡不着。
等她再次睁开眼睛,拿起手机看时间时,已经晚上十点四十了。
黑暗里,手机屏幕的亮光有些刺眼,于夏微微眯了眯眼才看清时间。
她叹了口气,随手把手机扔在床头,却在收手时不小心按到了呼唤铃,等她想要收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果然,没过多久病房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于夏见状刚想解释,视线一抬直接对上那人的目光。
他背对着光,站在门口,光线在他侧脸上遮出一小片阴翳,即使看不清面容,于夏也一眼认出门口的人是谁。
这么巧,今天也是季清予值夜班?
很快,季清予迈开腿走过来:“怎么了?”
回过神,于夏局促一瞬:“那个……我不小心按到了。”
季清予没说话也没走。
于夏抿了抿唇,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她突然开始庆幸房间里没开灯。
过了一会儿,耳边突然响起季清予低磁清冽的声音:“于夏。”
于夏下意识抬头。
“你高三那年为什么退学?”
于夏脊背一僵,季清予这话是什么意思?
高三那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就算当时季清予已经不在学校了,但学校里总有朋友,总归是能知道一些了,可他现在又突然问她,是真的不知道还是……
没等于夏想通,就听见季清予继续道:“你退学那天,我去学校找过你,在我准备去A市参加集训前。”
“只不过。”季清予顿了一下:“我到学校的时候,他们说你已经退学了,我去找吴老师,吴老师也没告诉我为什么,同学们也对这件事闭口不言。”
闻言,于夏心脏一紧,黑暗中,她视线落在季清予脸上,有些艰涩道:“你……找我,干什么?”
他没立刻回答,只是抬了抬眼,视线落在窗外,许是时间已经过了太久,久到他已经忘了那天到底是为什么去,只记得他是在出发去机场前特地赶过去的。
两人就这么隔着黑暗静静对视着,空气安静到连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见。
许久,季清予才淡淡开口道:“也许是想在去集训之前来跟你道个别。”
“毕竟,我以为……我们是朋友的。”
衣袖下,于夏的手指紧紧缠绞在一起,她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感觉,如果是十六岁时的于夏,那么她现在一定会因为季清予的这一句“我以为我们是朋友”而雀跃。
只可惜,她现在是二十五岁的于夏了。
九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其中也包括那那份天真的幻想,或者可以说是妄想。
片刻,于夏忍住内心酸涩,弯了弯唇角:“对啊,我们高中的时候是朋友的。”
季清予看不清她的脸,只觉得她这话说得半真半假,跟上学的时候一样。
顿了几秒,季清予扯了扯唇角:“那就好。”
随即,季清予问出了见她第一天就想问出的话:“这些年过得好吗?”
于夏收回视线,抿唇点了点头:“挺好的,也交了许多朋友。”
她说的是真的,大学的时候她的确过得不错,善良的室友,和蔼的老师,让她在见到月亮以后,再一次变得灰暗的人生里,渐渐有了一起光亮。
可这一次,她没有随便把谁都当成月亮。
月亮只有一个,他也是。
话音刚落,房间里突然亮了一瞬,紧接着一簇无比灿烂的烟花在深蓝色的天空中绽开,整个房间都亮如白昼。
“烟花?”
于夏忍不住惊呼出声,视线像窗外看去:“怎么会有烟花?”
季清予也跟着抬头看过去,突然想起周言贺临走前说的,又分辨了一下烟花的方向,淡淡开口解释:“隔壁街新开了一家酒吧,今天开业。”
说完,季清予等了一会儿,没听见于夏回答才低头看过去。
与此同时,又有几簇烟花飞上来,五颜六色的烟花在深蓝色的天空中绽放,热烈又璀璨。
房间内的光线忽明忽暗,于夏看烟花看得入神,丝毫没发现已经有一道视线落在她脸上,移不开眼。
影影绰绰的光线下,于夏的侧脸忽明忽暗,在她眼里,季清予看清了所有烟花的颜色。
他蓦地想起许多年前,他也跟于夏一起看过一场烟花,与此同时,一阵久违的悸动也缓缓从心间漫延至心头。
窗外的烟花还在继续,但此刻,季清予只觉得仿佛有一道电流从心间穿过,而年少时那份不知名的悸动,也在今天突然有了答案——
经过年龄的增长和心智的成熟,当他再一次拥有同样的悸动时,他突然明白了,那份不知名的悸动,叫喜欢。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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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第 3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