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西堂,是皇帝起居的地方,其职能和和式乾殿类似,却不如式乾殿正式,乾式殿是皇帝的寝殿,其面积和功能要比太极殿西堂强的多。
“父皇!”
“儿臣见过父皇!”
司马衷脚步加快,走到皇帝司马炎身旁,躬身说道。
“衷儿来了,坐!”
“老徐,吩咐膳房,可以开始了!”
司马炎搓搓手,笑道。
“是!老奴这就去!”
这个时代还是分餐制,一人一张小桌,席地而坐。
不一会儿,就有人端着器皿走了过来,数十个宫女轮流伺候,片刻之后,两张小桌上就摆放了五个菜肴,这个时代的菜肴并不精美,倒是朴实无华。
“衷儿,先用膳,你正长身体,要多吃!”
司马炎满脸慈爱,宠溺之情溢于言表。
“多谢父皇!”
经过这些日子的适应,司马衷已经习惯了这个时代的饮食,没有后世那么精美可口,却多了几分食材本身特有的香味。
“衷儿!自贾充之女贾氏之事之后,太子妃之位空悬,你可有属意的人选?”
司马炎吃下一颗葡萄,笑问。
司马衷吃鸡腿的手微微颤抖,没想到父皇忽然提出这个问题,自己上一世就不太通晓男女之事,似乎这事也不用太着急。
“儿臣,没有……没有属意的人…”
司马衷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便支支吾吾的回道。
“近日太常卿和宗正府都向朕奏报,说储君乃国家根本,为大局计,当早日立太子妃,以继皇家香火。”
“抛开他们不谈,朕也盼望着早些看到嫡孙呢!哈哈哈!”
司马炎说到此处,朗声笑道。
“儿臣倒是没什么要求,全凭父皇安排!”
司马衷放下手中的鸡腿,缓缓说道。
“你别停啊!接着吃,你吃着朕说给你听。”
“朕已命你姨母杨氏,为你觅得几位女子,明日你去看看!”
司马炎笑呵呵说道。
“姨母她懂什么?她和我年纪一样大!”
司马衷惊呼,顿时有一种不靠谱的预感。
“哈哈哈!你小子哪来这么多歪理?”
“年纪相仿才能更懂你!”
司马炎笑骂道。
这位平日里不苟言笑的皇帝,近日来经常是笑的只见牙不见眼。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父子二人用过了晚膳,移步书房。
“说道立太子妃之事,儿臣倒是有一事相求!”
司马衷跟在其父皇司马炎身后,忽然开口道。
“此处只有你与朕父子二人,但说无妨!”
司马炎道。
“儿臣以为,太子妃当从普通百姓家挑选,绝不可选高官重臣之女!”
司马衷开口道,之前一个贾充之女已经让司马衷束手束脚,要是再来一个,忠臣能臣之女也就罢了,要是奸臣佞臣之女,就麻烦了。
之前的朝代都习惯皇族与大臣联姻,其原因无非就是两个字一一利益,大臣之女嫁给皇储,便可一步登天,成为外戚;皇储娶了大臣之女,便会得到这大臣**人倾力支持,稳固皇储之位。
司马衷不屑于这样做,事实上也没有必要,若是各朝罗列出太子地位稳固程度,太子司马衷必能名列前茅。
“哦?”
“为何?”
司马炎缓缓走进书房,两指抚过胡须,意味深长问道。
“儿臣近日读史书,发现前朝外戚干政之事,层出不穷!”
“前汉吕皇后,依仗着那些开国武将的支持,大肆封吕家之人为王;而后王皇后干政,使得王莽入朝为官,倾覆了前汉王朝;而后光武帝灭新莽,再创大汉,光武帝虽然贤明,但没过几代帝王,外戚就开始专权,任人唯亲,而后皇帝不得已任用宦官与外戚抗衡!”
“而后愈演愈烈,十常侍与大将军何进争权,引得董卓入京!”
“最终天下大乱,诸侯四起……”
……
“故儿臣以为,我大晋王朝对外戚干政一事,不得不防!”
司马衷不卑不亢,侃侃而谈。
“好!”
“衷儿,你再次让父皇刮目相看啊!”
“这些道理都是你想出来的?”
司马炎不由赞叹,随后开口问道。
“禀父皇,儿臣以为,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
司马衷不经意间借来了后世某位著名皇帝的名言,直接张口就来。
“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
“妙喻!妙喻啊!”
“大晋有此储君,何愁不兴盛?”
司马炎笑的合不拢嘴。
近些日皇帝司马炎一而再、再而三的对这个最为疼爱的嫡子刮目相看,而司马衷总能给他惊喜。
“衷儿所言有理,就这么办!”
“朕看了你姨母给的名单,倒还真有一个小门小户的姑娘!”
司马炎缓缓坐下,嘴角还残留着笑意。
“儿臣还有一事相求!”
“别卖关子,直说!”
“太子少傅张华之女,与……”
司马衷还没说完,便被司马炎打断。
“做侧妃?”
司马炎坐在那眼睛一眯,笑着问道。
“不是父皇,是……”
司马衷慌忙解释,将张家姑娘与朱三的事从头到尾又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又将朱三在昆阳找到盐矿、炼出细盐的功劳说了一番,唯独没有说朱三是受他所托。
“他们俩赐婚的事儿,准了!”
“盐矿的事,衷儿你详细说!”
司马炎殷切问道,他作为皇帝,深知盐在这个时代的重要性。
“儿臣那日恰巧在城东遇到歹人,那商人朱三仗义出手,儿臣和荀统领得以脱身。”
“更巧的是,荀组买的那匹马误打误撞闯入了张府,张少傅正因散骑常侍王戎为其从弟王衍向张府提亲而为难。”
司马衷回忆道。
“这倒是怪了,那时贾充还未被调离中枢,朝廷官员怎么敢明目张胆的交好张华?”
“还有,那王戎乃是琅琊王氏,黄门侍郎张华有什么为难?”
司马炎皱了皱眉,问道。
司马衷微微吃惊,父皇对于贾充结党排外、任人唯亲一事竟如此清楚!
“父皇可还记得,儿臣拜太子太傅杜预、太子少傅张华为师的事?”
“儿臣猜想应与此事有关!”
司马衷笑着,小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