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二人闻言分头行动,蒲怀归让众人退下后和朱三进入了府邸后院。
准备好一切工具,二人开始着手太子给的提取步骤。
一个大木桶盛着大半桶清水,放入挖掘出的晶石,轻轻搅拌,稍稍等待,再次搅拌……然后提取出不能溶于水的晶石残渣,最后得到的是“卤水”。
“老蒲,将这盛满‘卤水’的桶放在太阳下,咱们就回屋喝茶吧!”
“据太子所说,等水分被太阳晒干,便大功告成了!”
朱三长舒一口气,笑着说道。
“行!”
“可是,等水分被晒干会不会太慢了?”
蒲怀归面露疑色。
“你有何看法,直说!”
朱三道。
“在我们草原上,冬天大雪封山的时候,需要水源,若是不急,就用雪或者冰块放在铁盆里等它融化成水,若是急用,就把雪或者冰块放到铁锅里,锅下生火……”
“你是说,煮?”
朱三闻言一惊,这或许是个好办法!
“正是,不知可行否?”
“可行与否,放手一试!”
说罢朱三拎着木桶回房,蒲怀归紧随其后。
一个半时辰后,房里传来了惊呼。
伴随着水分被大火熬干,铁锅里呈现出雪白色的晶体。
“三爷,细盐!”
蒲怀归抓起一把,顾不得烫,塞进嘴里,惊呼道!
朱三也是难掩心中激动,照着蒲怀归的样子抓起一把盐,细细咀嚼。
“三爷,这法可比齐鲁之地靠海水提取盐高明多了,有了此法,咱们可以炼出许许多多盐!”
“不知这昆阳城下,盐矿石储量有多少?”
蒲怀归两眼放光。
“多少?按照太子所说,地下盐矿储量足够我大晋所有子民食用五十年。”
朱三拍拍手上沾的盐,笑道。
“嘶!”
“三爷,咱们发了?”
蒲怀归不可置信问道。
“老蒲,你也是聪明人,且不说这是当朝太子让咱们兄弟办的事儿,假如这个地下盐矿是咱们自己发现的,咱们会怎么办?”
朱三微微一笑,背着手问道。
“这……贩卖私盐是大罪,我们应当将盐卖到北面……”
蒲怀归有些明白了,盐这种东西还是不沾染为好。
“哈哈哈,知道是大罪就好,据我对这个太子的了解,他似乎胸有成竹想做成某些事。”
“况且,你我常年从北地、西域贩马,知道生意之道在于什么,你细想,倘若这个大盐矿被朝廷开采,其产量多少?”
“届时,当今天下昂贵的盐价怕是和粮食价相差无几了!”
“挖出取之不尽的盐矿石,精简提炼盐之法,我们兄弟今日为他立下大功,何愁不富贵?”
“喊上兄弟们,喝酒去!”
朱三朗声道。
“好!我这就去叫兄弟们!”
蒲怀归微微思索,立刻明白了其中道理,他们从北方草原贩马到洛阳,之所以有重利可图,是因为中原地区缺少良驹,而塞北西域虽然盛产,可总归数量有限。
现在天下都缺盐,盐又不比马匹,这玩意儿国家管控的厉害,若有朝一日盐在大晋王朝产量充足,这种物品便无利可图了。
蒲怀归想的没错,这道理是他们这些做生意的人一点一点摸索出来的,这亦是商品经济最朴素简单的道理。
当然,也有例外,若是加上垄断两个字,这一切就又不一样了,譬如后世的钻石,为保持稀有性而刻意降低产能,再赋予个什么什么的标签,简直赤果果的智商税……
翌日清晨,朱三和诸兄弟拜别,怀里揣着昨日炼出的盐,留下蒲怀归带人看守昆阳的成果,带上王武等人赴洛阳。
两天一夜的疾驰,洛阳城东建春门外的马市,他们到了。
“三爷!进展如何?可想死兄弟们了!”
“张家小姐来打听多次,却嘱咐不能告诉你,是兄弟我自作主张,在信中说明了!”
“今日三爷建功归来,不走了吧!”
“……”
慕容廆王坤等人见到朱三,直接抱了上去,关外贩马,险象迭生,一起走到现在,早已是过命的交情。
“满座大丈夫,尽做女儿态。”
朱三笑骂道。
“性情了!性情了!”
“走,兄弟们,进城去,为三爷和王武众兄弟接风洗尘!”
慕容廆带着一众人进建春门向城内走去,朱三则是先去张府见过心上人,半个时辰之后,与众人会合。
傍晚的洛阳城别有一番风味,落日的余晖洒在这座古城上有一种言不明的美。
皇城,东宫。
司马衷近来这几日倒是惬意,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本有诸多不适,这些天在荀组的带领下,已经初步适应了。在太子少傅张华、太子太傅杜预的指导下,渐渐熟悉的毛笔、纸砚的用法,其楷书字体也小有所成。每日进宫与皇帝司马炎交谈,司马衷也从这个帝王身上找到了一种超脱于这副躯体之外的亲近感。偶尔去齐王府和二叔三弟喝茶品诗,自在但也让司马衷更深刻明白了打弟弟要趁早这句劝世良言。
司马衷在书房,正襟危坐,细细品味这本太子太傅杜预极力推崇的《春秋左氏传》。
“殿下,荀统领说,张府张姑娘在宫门外求见!”
东宫内侍三狗儿前来通禀。
“荀组自己怎么不进来跟我说?”
司马衷疑惑道。
“荀统领说,这是他值班时间,不持刀带甲玩忽职守,持刀带甲进东宫不合规矩。”
内侍三狗儿笑着回道。
“这小子!”
“罢了。张姑娘?哪个张姑娘?”
“孤知道了,让荀组宫城去接人吧!”
司马衷稍稍思考便记得朱三与张家小姐之事。
“罢了,虽孤出宫一趟!”
司马衷忽然想到这位张师之女性格如此这般,此番前来八成是朱三在昆阳那边有消息了,盐要来了!况且一女子入宫恐怕遭人非议,理当前去迎接。
“荀组,带人随孤出宫,张家小姐有要事!”
司马衷走出东宫,急忙对荀组说道。
“是,殿下!”
“可是殿下,臣不明白他一女子能有何事?”
东宫侍卫统领一脸疑惑,不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