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烈阳已悄然落下,大殿中的余热久久还未散去。
郑隐和王轶缓步走出太极殿西堂。
“师父,你真的这么快就把南阳王殿下的毒给解了?殿下所中何毒?”
走出大殿王轶急忙问道。
“西域的毒,下毒之人控制了剂量,应该没有想要三殿下的命。若是剂量足,昏睡三个时辰便会殒命。”
郑隐捋着胡须,缓缓说道。
大殿中,司马炎把怀中的司马冏交给齐王司马攸。
“南阳王中毒一案,朕命廷尉王恺彻查,命度支尚书、太子太傅杜预,东宫侍卫统领荀组暗中协助,如今已经有了眉目。”
司马炎走上御阶,开口说道。
“廷尉在齐王府齐王妃贾褒房间之中找到毒药,还有齐王府婢女、齐王妃贾褒陪嫁丫鬟小翠的尸首,而那婢女小翠,正是昨日晚上奉齐王妃之命,去给南阳王司马柬送汤羹之人,昨日太子离开齐王府后,南阳王正是喝了这婢女送的梅子汤后,才不醒人世的。证据确凿。朕已命廷尉将齐王妃贾褒带回廷尉府审问。”
齐王司马攸听到此话如同雷击,牵着司马冏的手站在那里傻在那里,自己的王妃贾氏温柔知性,秉性纯良,虽然其母李婉去世后脾气变得古怪,有些痴傻,可还是很难和恶毒妇人联想到一起,可眼下证据确凿……
“陛下,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隐情?拙荆断不是那样恶毒、疯狂之人!”
齐王司马攸松开齐王世子司马冏的手,立马跪下说道。
“二弟,你的心情朕能够理解,朕曾下诏令贾褒生母李氏不得回贾府,齐王妃心里恨朕,眼下证据凿凿……”
“齐王放心,眼下柬儿已无碍,朕会念在你的份上,从轻发落,齐王妃之位,怕是要空出来了,她只要向廷尉王恺坦然一切,依然可留在你身边。”
司马炎长叹一口气,宽慰司马攸说道。他心里清楚,此事与弟弟齐王司马攸绝无干系,且不说这二弟司马攸的品格道德、平日里多疼爱自己的三皇子司马柬,单凭及时送奇人郑隐来为司马柬救治,其拳拳之心可见一斑。何况,自己当初把司马柬养在齐王府,亦是因为这个弟弟让自己放心,无论才,还是德。
“启禀陛下,此事怕是有蹊跷!”
太子太傅杜预回禀道。
“哦?朕愿闻其详。”
“臣奉命与东宫荀统领在在暗中调查,臣接到陛下命令后,认为很有必要掌控齐王府外的动静,便派家丁在齐王府周围盯着。正午之时,臣的家丁曾看见齐王府附近停留两辆马车,似是与齐王府中的人联系,而后那两辆马车不知所踪。”
“听闻家丁禀告后,臣即刻与荀统领赶到齐王府外,那马车停留附近勘察,功夫不负有心人,臣和荀统领在齐王府北面府墙上、竹林掩盖处发现一条通道,直通齐王府后花园竹林,且此通道近期有人为痕迹。臣斗胆猜测,此事与南阳王中毒一事有关。”
杜预回答道。
司马衷站在那仔细听着他们君臣的话,一下子全想通了。不觉间脑中思绪翻涌。
齐王司马攸闻言也觉得有理,心里不觉多了几分安稳。
“竟有此事!”
司马炎微微皱眉,忽然间觉得这个事情查的太顺利了,顺利到让人怀疑。
“父皇,儿臣以为,三弟中毒一事,幕后凶手另有其人!”
司马衷躬身说道。
“儿臣不才,儿臣有把握找出真凶,彻查此案。”
东宫。
太子妃贾南风收到消息,齐王妃贾褒谋害南阳王司马柬证据确凿,已被廷尉带回廷尉府。
站在窗边的贾南风看着窗外的太极殿,脸上难掩几分从容。
“四喜,脸还疼吗?”
太子妃贾南风问道。
“回娘娘的话,小人不疼。”
东宫内侍四喜跪在地上说道。
“啪!”
太子妃贾南风走过来,对着四喜的脸就是一巴掌,内侍四喜那原本肿胀的脸又是一阵抽搐。
“你知道你今天惹多大的祸吗?你这狗奴才差点害了本宫。”
“你给本宫记住了,太子已经不是以前的太子,不是你一个奴才可以拿捏的!”
贾南风恶狠狠说道,心中不由庆幸,看来太子昨日对那婢女小惠的举动只是酒后胡言,要不然今天看到那婢女惨死岂会无动于衷?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太子司马衷自从生了那场病,自己是越来越琢磨不透了,还在,还和以前一样,不喜女色。
“奴才记住了,记住了!”
内侍四喜慌忙叩头回道。
“小翠的老娘之事,办的可算干净?”
贾南风问道。
“回禀娘娘,奴才带着阿大阿二一起去的,奴才亲自将那老妪骗上马车出城,勒死之后扔在那北邙山中,还请娘娘放心!”
四喜笑着回道。
“那小翠,跟了我快十年了,如今下场,本宫心里难受。”
“不过,小翠能舍生取义,帮我如此大忙,也不枉本宫这些年待她娘俩的好。”
太子妃贾南风惆怅到。
“娘娘真是宅心仁厚,这些年供他们母女锦衣玉食,小翠母女如若有灵,也当含笑九泉。”
内侍四喜恭维道。
“你跟了本宫也快十年了吧!”
“回娘娘的话,七年九个月,当时小人只是吃了这顿没下顿的乞丐,是娘娘见小人可怜,带回贾府做仆人,后来娘娘入主东宫,小的也被净了身,继续来娘娘身边侍候。”
四喜回道,眼神中满是感激。
“好好为本宫做事,本宫不会忘了你,待本宫母仪天下,你就是皇宫内侍总管。”
“谢娘娘天恩!”
贾南风站在那,回想起之前的一幕幕,嘴角泛起得意之色。
“本宫的好姐姐,你还好吗?”
“自小你便比我漂亮,人人都说你温柔善良,知性大方,和你这块璞玉相比,我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凭什么你的光芒那么耀眼?”
“你当初嫁给齐王,当时齐王才德冠绝天下,妹妹我更是不甘,你的母亲只是一个罪臣之女,凭什么你能处处压我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