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二跪
距离测试结束最后一天。
夜里万籁俱静，一道黑影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飞快窜进了基地控制室。
安保系统无声被切断，走廊的墙壁上，每隔几步远亮起了红色的警示灯。
关押测试者房间的门被悄悄的打开，测试者们都睡得很沉，没有人察觉到屋子进了人。
裴戊速度极快，走到了最近的一个笼子旁边，蹲下之后，抓住了笼子上的锁。
他手上并没有拿着钥匙，而是依靠手上强横的力度，硬生生将锁生生扯坏。
一个接一个，轻微的撞击声响，吵醒了浅眠的人，裴戊专心致志，手上的动作极快，同时将扯坏的锁都收集起来，扔到“强盗们”每天吃饭的桌子底下。
来到了雅西的笼子面前时，雅西已经被声音吵醒，正坐在笼子里面，满脸震惊的看着裴戊。
“19……21？”
裴戊的动作有片刻的停顿，而后一把扯开了锁，继续去打开下一个笼子。
屋子里面所有的笼子都打开，被吵醒的人，有的已经从笼子里面爬了出来。
裴戊将所有人都放出来，不再停留，径直朝着门外走去，才走到门口，就被从身后扑上来的雅西抓住了手臂。
“你……”雅西难以置信，她的嘴唇有些抖，开开合合了好几遍，才说道，“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还没有清空数据。
“模拟人是不可以拥有自主思维的，”雅西急切的说，“城市墙外的垃圾场，那些模拟人残骸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你为什么要……”
“我只知道，我必须要帮助主人，保护主人。”
裴戊拽开了雅西的手，迅速朝着门外走去。
屋子里面的人获得了自由，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离开这间屋子，而是试图叫醒笼子里面还没有醒过来的同伴。
“我知道飞船在哪里，我们现在应该去找飞船，大伙一起去……”
詹宁续满脸兴奋，拉过他旁边一个试图去叫醒笼子里面同伴的人，“叫不醒了就别叫了，我们必须马上走……”
“我们要尽快，只要启动了飞船，测试就会立刻结束，只要我们上了飞船，我们所有人的基因等级都能够得到提升！还等什么，走啊！”
詹宁续说着，去拉扯其他人，有人站起身，已经准备跟他走了。
这时一个刚刚苏醒过来的女孩，气若游丝的说道，“不要相信他，他会抢夺测试者的积分……”
“不要胡说，积分是要赠与才能得到，我怎么抢夺！”
詹宁续急切的解释，同时鼓动的人群快点跟他走，他确实知道飞船的位置，但是也知道“强盗”们的火力很猛，如果这些人都跟着他，他保持在中间的位置，四外有人给他挡子弹，他绝对能够安全到达飞船旁边！
众人听到女孩说的话，动作皆是一顿，女孩还在说着，詹宁续紧绷着两腮，突然蹲下，要伸手要去笼子里面拉扯女孩。
女孩躲着他，继续道，“我亲眼看着你将其他的人杀死，然后取得他们的积分，你是个魔鬼……”
詹宁续的脸色阴沉，伸手捂住女孩的口鼻，女孩被抓进来的早，本来就虚弱的她，此刻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而听到女孩说的话，所有人不约而同的都看詹宁续。
“放开她！”
有人冲过来，抓住詹宁续朝后拖。
女孩被松开，竭力的喘息了一会儿，又说道，“你敢把显示板调出来吗，那上面有你的积分……也是你抢夺别人积分的证据！”
“你他妈给我闭嘴！”
詹宁续甩开身后钳制他的两个男人，暴躁的伸脚朝笼子使劲踹去。
女孩瑟缩了一下，倔强的梗着脖子，瞪着詹宁续说道，“不仅如此，你还利用其他的测试者为你挡子弹！我亲眼看见的，因此才害怕的半夜偷偷跑出来，你休想抵赖！”
“你这个婊子，”詹宁续正欲在朝笼子上踹，他身边的几个男人听了这些话，再结合詹宁续恼羞成怒的样子，眼睛瞬间就红了。
众人一拥而上钳制住他。
“放开我！”
詹宁续说，“你们这群蠢货，你们不走，我自己走……”
有人抓住了他的胳膊，掀起了他的衣服，在他手臂上点动，迅速调出了显示板。
众人看着他名字后面的一长串积分，惊讶的瞪大眼睛。
“你们看，我说的是真的，是他杀了测试者，然后抢夺测试者的积分！”
雅西早已经事先从程封那里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此刻并不惊讶，只是抿住了嘴唇，看着詹宁续疯狂的挣扎。
众人的注意力都在詹宁续的身上，杀人抢积分这种事情过于恶劣，虽然他们在这场测试中不会真的死去，但积分被夺取，他们本身的等级又低，基本等于被剥夺了这一辈子唯一能翻身的机会。
众人义愤填膺，恨不得当场处决了詹宁续。
雅西适时开口，“大家冷静一下，现在不是纠结在这种事情上的时候，我们先去找飞船，他知道飞船在哪里，堵住他的嘴，捆主他的手，两个人押着他，”
雅西说，“让他给咱们引路，不然就杀了他。”
詹宁续瞪向雅西的眼睛几乎要脱眶，嘴里一连串不堪入耳的脏话，但很快被人捂住了嘴，尽数憋在嗓子里。
詹宁续的手被反剪，用一个人的腰带捆住，同时他的嘴里，也被塞了一块随手在桌上拿来的破抹布。
众人都自发的跟在雅西的身后，将笼子里面没有清醒过来的人也都拖抱起来。
这一场关乎一生的测试，在能够自顾的前提之下，没人不愿意帮助别人一把。
这些人大多数都是生活在底层的人，他们虽然也期待着测试能够改变命运，却并不会像詹宁续一样，为了积分丧心病狂。
虽然因为生活在这个世界中，他们习惯于主脑对一切严密的把控，习惯于服从，因此都会表现的平庸而没有主见，又喜欢扎堆，但他们大多数都是勤劳而善良的普通人。
原本詹宁续在这些人的中间，被默认为领导者，但现在这个领导者反过来残害他们，让这些人愤恨，同时又茫然。
雅西这时候站出来，自然接替了领导者的地位，一行人顺着房间出去，带着詹宁续寻找飞船的方向。
而与此同时，一直都焦急的等在屋子里面的裴琪，也终于等到了裴戊。
裴戊一打开门，裴琪看清了他之后，立刻朝着他扑过来。
裴戊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片刻后松开，拉着裴琪在走廊中快速的奔跑。
裴琪并不知道裴戊要带着她去哪，裴戊也没有急着解释，而是一路带着裴琪，跑到走廊的尽头。
两人才躲到了一个拐角处，警报声骤然震耳欲聋的响起。
裴琪猝不及防被惊得一个哆嗦，裴戊将她搂进怀里，手掌放在她的头顶，虽然毫无温度，但是沉甸甸的，让裴琪的心瞬间就安下来。
睡梦中的所有人都被这警报声惊醒，程封迅速穿好衣服，打开房间的门，就看到整个走廊的墙壁上，警报红灯疯狂闪烁。
而距离他房间不远处，在走廊的那一头，关押测试者的那个房间的门，正大敞着。
程封眉头紧锁，迅速折回屋内，取了手枪，朝着测试者的房间快步走过去。
而一直悄无声息贴在拐角处的裴琪和裴戊，在程封进入测试者房间之后，迅速钻入了程封的房间中。
裴琪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里，裴戊拉着她进来，没有动屋子里面任何的东西，而是直接将裴琪塞进了床底下。
并且半跪在边上，对着裴琪道，“不要出来，程封马上就会回来。”
果然，不到片刻，走廊上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房门很快被再次拉开。
裴琪立刻钻回床底下，而裴戊则是无声的站回了墙边，闭上眼睛。
程封迅速跑回来，果然第一时间就将屋子的灯打开，看向裴戊站着的方向。
裴戊睁开眼睛，见到程封正在看着他，开口问道：“需要我为您做什么吗，主人。”
程封的视线阴沉，所有的测试者都跑出去了，裴琪也不例外，程封查看过裴琪的屋子，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可见晚上根本就没有睡下，这是有预谋的出逃！
而测试者笼子上面的锁不见踪影，钥匙都在疤脸的手上，黑夜白天从不离身，笼子的锁绝不可能是用钥匙打开。
他本来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裴戊，毕竟这基地中，只剩裴戊一个模拟人，能够暴力拆除笼子的也只有他。
但快速跑回来之后，发现裴戊如同往常一样站在屋子当中。
程封将手枪抵在裴戊的头上，床底下的裴琪紧紧捂住自己的嘴，而裴戊的手也在身体两侧微微攥紧。
不过片刻之后，程封将手枪移开，深呼吸一口气冷静了一些，笼子的锁只是普通的锁，用钳子也能掐断。
“安保系统被切断，测试者出逃，”程封说，“你去配合疤脸，把他们都抓回来，负隅顽抗直接击杀。”
“是，主人。”
裴戊领命之后，打开门走出去。
程封在屋子里，转了两圈，从床头的柜子里又拿出了一把枪，别在了腰上。
点着了一颗烟，吸了一口就呛到，暴躁的照着床腿狠狠踹了一脚。
这一脚直接将床给踹歪了，还好裴琪时刻戒备着他，随着床挪动的动作，原地翻了一个身，被下垂的床单好好的遮蔽在床底下，没有暴露出来。
程封很快也从屋子里面出去，裴琪躺在床底下，思索着裴戊道底为什么让她躲在这里。
而逃跑的测试者们，没能够走出多远，就成群结队的被端着枪的“强盗们”截住，有试图逃跑的，直接原地击杀。
众人都不敢动了，最后一个世界的规则，就是保存生命体征，到测试结束之后都没有死的话，是会有加分的。
很快，众人被重新带回来了关押的地方，所有强盗们都面目阴沉，雅西作为领头的，首当其冲，被疤脸连拿着电棍杵了好几下。
“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雅西在地上佝偻成一团，死死地咬着牙，视线在屋子里环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裴戊，抬头看向疤脸，说道，“我半夜醒来的时候，笼子就是开着的。”
“你他妈放屁！”
疤脸直接用电棍朝着雅西身上抽去。
雅西疼的在地上翻滚，撞到了周围其他的人。
众人垂着眼，有人动了动嘴唇，想要上前一步，但最终惧怕疤脸手里的电棍，只略微朝前倾了一下身。
但是这极细微的一个动作，却被在一旁的程封发现了。
程封径直走到那人的身边，将枪抵在那人的头上。
薄唇微动，冷冷吐出一个字，“说。”
“我我……”这人缩着脖子，躲避程封的枪口，“我半夜起来……一翻身就将门砸开了……”
程封皱起了眉，手指已经略微勾动扳机，而这人旁边的詹宁续却现在这个时候，疯狂的呜呜起来。
程封动作一顿，回头看向他，见他嘴里面正塞着抹布，程封用手枪，将他嘴里抹布拨掉，詹宁续立刻嘶喊道，“是模拟人，是伊秋那个模拟人将笼子打开的！”
程封的眉梢狠狠一跳，詹宁续其实还想说那模拟人肯定有阴谋，但是一想到伊秋前两天已经被面前的这个男人，给“嘣”了，没有测试者在身边，模拟人的独立得分并不计入。
所以詹宁续只是又重复一遍，“是那个模拟人将笼子打开的……”
程封快速的在屋子里环视一圈，没有看到裴戊，脸色有片刻的狰狞。
因为始终对着裴戊心存怀疑，他在刚才进屋的时候，还专门看了一次裴戊，他当时就站在其他人的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在了……
时间每过一分，裴琪就更焦虑一分，终于等到门被打开，裴戊两步跨到床边，跪下伸手抓住裴琪的衣服，直接将她从床底下拖了出来。
到现在安保系统还处于异常状态，整个走廊都是红色的闪烁灯，裴戊拉着裴琪，从程封的屋子里出来之后，直奔主控制室。
进入主控制室中，裴戊直接将墙上的一个通风口的小铁窗户拆了下来。
这才对着裴琪说道，“爬进去，到里面顺着银白色的标记，一直爬到那一头，出口处200米，一个巨大的铁门后面，就是飞船的所在地。”
裴戊见裴琪没有动，直接将裴琪塞进了通风管道中。
“门锁已经被我破坏，只要轻轻一推就会开。”
正这时候，基地的广播中，骤然响起起了程封气急败坏的声音，“模拟人行为异常，立刻全面搜索，找到之后立即击杀！”
裴琪整个愣住，裴戊却只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我会破坏整个基地的系统，主人动作一定要快。”
裴戊说完，就要将管道的小窗户安回去。
“等等！”
裴琪见他竟然不进来，而是要安窗户，立刻抓住裴戊的手。
“广播里面说的是你，你已经暴露了，他们要击杀你……”
裴琪说，“快进来，你必须跟我一起走……”
“主人，”裴戊却没有动，低头看着裴琪，指示灯疯狂的闪烁。
“我必须要破坏系统，否则……”否则很快就会被发现他们在通风管道。
“你他妈的你！”
裴琪低吼着揪住裴戊的衣领，“你以为演电影吗，泰坦尼克号只能活一个？
老娘不玩！赶紧给我进来……”
裴戊的指示灯还在闪烁，走廊里面已经响起了脚步声，裴琪勾住裴戊的脖子，压低声音道，“我要拿测试的第一，就是为了你，还记得我说的话吗？”
“记得你答应我的吗？”
裴琪紧盯着裴戊的扫描灯。
你答应我出了测试场，要给我做家庭机器人，一辈子照顾我，还答应安装性爱机器人的程序，要和我在一起的。
“这不是请求，”裴琪说，“我是你的主人，这是命令。”
杂乱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裴戊回头看了一眼操控台，扫描灯迅速闪烁，最后还是服从裴琪的命令跟她一起钻进了通风管道。
在众人的脚步冲进控制室的时候，小窗户也正好安上。
“老大，控制室没有人！”
“启动全面防御。”
程封的声音，从广播中传出来。
而裴戊和裴琪此刻正在管道中爬行。
“主人，你到我的背上来。”
管道中不算狭窄，但是无法直立，也无法蹲着，手脚并用，裴琪是赶不上裴戊的速度的。
裴琪立刻爬上裴戊的后背，两人迅速在管道中爬行。
而此刻，关押测试者的屋子里，测试者一个一个又被重新关回了笼子。
屋子里只剩两个“强盗”，都去搜捕裴琪和裴戊，疤脸身后一个人手上拿着枪，疤脸则是拿着电棍，像个疯狗一样，逮着谁就电谁，所有人都自觉的往笼子里面进。
雅西也进入笼子里面，但是到了她这里，笼子的锁不够了。
“去库房取，”疤脸将钥匙扔给身后的人，那人拿着钥匙走出房间。
疤脸喊了这么半天，嗓子有些不舒服，将电棍搁在他身边桌子上，回身去倒水。
就在这个空隙，雅西蓄力冲出笼子，在地上翻滚一圈，迅速站起来抓住电棍，抓到手中的一刻，就打开开关朝着疤脸身上杵过去。
疤脸哆嗦了一下，砰的摔倒地上，水杯正砸在脸上，将鼻子当场就砸出了血。
而杯子里的水浇了他一头一脸，狼狈至极，雅西先前被他打的不轻，靠在桌子上，将电棍抵在他的身上，开关一直打着，直到他不在抽搐，才将电棍挪开。
所有人都看向雅西，雅西摇了摇头，“没有钥匙，我打不开这所有人的锁。”
她说着朝前走去，走到詹宁续的旁边，詹宁续的笼子还没来得及上锁，但是他也被打的很重，这会儿已经爬不起来了，他惊恐的看向雅西，紧紧的贴着铁笼子，瑟缩道：“你要干什么！”
“把你们的显示板都调出来，这个人的积分都是杀测试者得到的，等到他死，你们就可以瓜分他的积分。”
詹宁续尖叫起来，但是很快他就发不出声音了，雅西将电棍直接抵在笼子上，詹宁续紧靠着笼子，一直在哆嗦。
一直到他没有了生息，雅西才蹲在笼子边上，调出了詹宁续的显示板，开启了赠送积分。
所有人都忙着抢夺詹宁续的积分，而雅西则是悄悄的走到门边，等到去库房取锁得那个人回来，一电棍将他放倒在地。
捞起了那一长串的钥匙，探头向走廊两侧看了看，迅速的扒掉地上人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抢夺了他的手枪，费力的将他拖进桌子底下，胡乱拢了两下自己的头发全都塞进帽子里，帽檐压得低低的。
与此同时，裴戊和裴琪已经爬到了通风管道的后半段。
而这时候，程封正站在控制室中，所有监控画面都开着，却看不到两人。
“躲到哪去了？”
方脸一错不错的看着屏幕。
肌肉男说道：“所有地方都搜过了，难不成这两只小老鼠钻到洞里去了！”
程封正在点烟的动作一顿，猛的回头看向通风口。
然后手指飞快点动，调出了基地结构图。
程封的手指顺着一条浅色线，越移动脸色越沉。
最后手指停在了出口处，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手指。
……出口处，正是放置飞船的地方。
他突兀的露出了一个阴森的笑，抓过身边人端着的机枪，迈开长腿朝外面急步走去。
旁边的人也看到了结构图，跟着程封的手指停留出口，也是一个个脸色大变，立刻快步跟上程封。
方脸对着身边被夺了机枪的人说到，“去武器库取火箭筒。”
一众人都跟在程封的后面，迅速朝着通风管的出口处跑去。
而才从走廊走出门口的雅西，正好撞上一群人，立刻站在墙边，把帽檐压得低低的。
本以为要被发现了，但这一行人速度极快的从她面前跑过，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
雅西在原地停顿了一刻，将帽檐压得更低一些，混在人群中，也跟着跑了起来。
程封是准备将裴琪和裴戊堵在通风口中，让他们一辈子也爬不出来。
他生平还是第一次被戏耍的这么惨，并且戏耍他的，竟然是一个模拟人。
还有那个名叫伊秋的测试者，程封眯了眯眼睛，那是他将来的妻子，却伙同一个行为异常的模拟人，摆了他一道，他必定会好好讨回这笔账……
裴琪和裴戊已经先一步爬到了通风管道的出口，裴戊暴力破开出口，裴琪才从出口爬出来，突然感觉到脑中的怨念之波动。
而且波动还不小，一下就下滑了10%。
裴琪愣了一下，满脸诧异，而此时，程封也第一个顺着基地大楼跑出来，看到两人后立刻开枪。
裴戊用身体替裴琪挡住子弹，将她怀抱在自己的胸口，迅速朝着放置飞船的穹顶大门跑去。
后面跑过来的一群人也已经赶到，子弹如雨一般朝着两人扫射过来。
裴戊将裴琪紧紧护住在身前，不让她被子弹波及到一点，而程封他们也在不断的靠近，子弹的力度越来越猛，将裴戊肩上的一处皮肉整个掀开。
裴琪紧紧扒着裴戊，两人距离大铁门不足五十米，可她顺着裴戊的肩头看去，见有人扛着火箭筒过来，她顿时怂了。
她不怕死，不怕被主脑驱者，她只怕裴戊死在个测试世界之中。
“我投降！不要开枪！”
裴琪伸手，朝着程封的方向挥舞。
程封的动作顿了一下，视线如刀一般刮过抱在一起的两人，死死盯着裴琪不断挥舞的手。
片刻，他微微抬了抬手，所有人停止了枪击。
“我投降！”
裴琪喊道，“不要再开枪了……”
裴戊的作战服已经被打得全都是坑洞，他的一条腿，已经能够看到机械。
“自己走过来。”
程封将手枪，别进腰里，却背过手，对着身后做了一个手势。
裴琪举着双手，才从裴戊的身后露出一点点，就瞠目欲裂的看着火箭筒手已经就位。
她迅速冲到了裴戊的身前，即便她知道，她的血肉之躯在火箭筒下不堪一击，但她即便是炸成肉泥，也并不会真的死，好歹能帮着裴戊挡住些许冲力，裴戊构造精密，说不定不会完全炸碎。
程封的眼睛眯成一条线，整个人的气压骤然下降，抬手耳侧顿了顿，指向裴琪和裴戊的方向。
薄唇轻动，“去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