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咫尺的距离,不知道为什么,徐渭看着那个站立在水中,几乎淹没了半身的少女。
他脚下就犹如灌铅一般。
他嘴唇蠕动,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
“县主……!”
“徐大人。”
顾知意从水中慢慢的走到岸边,一脚刚好踢开面前那几个篮子,不曾说过半个字。
但是每一脚都是踢在徐渭的心上。
徐渭在心底想了一千一万个如何解释。
顾知意只用一句话就阻止了徐渭。
“徐大人想活还是想死?”
那个从水中走上堤坝的少女,就这样抬起头,看向他,轻描淡写的问道。
徐渭心里一颤。
他亦看向顾知意。
大雨倾覆之下,顾知意一身湿透了。
那张殊容艳丽的脸上此刻非但没有半点荼蘼意思,反而让人觉得多了几分的肃杀之气。
没有人想死。
但是他如今进步两难。
他没得选择。
徐渭用力的摇了摇头,想要将头上的水珠甩落下去,同时也将脑海之中那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出去。
他身为宁州刺史,手握军权,尚连自保都不能。
面前这个无权无势的,表面上看着好看的县主又能做什么!
他倒是有些魔怔了!
居然会将希望这种缥缈的东西寄予面前这个娇弱的少女身上。
“县主,这雨下得大,我让人送你回去休息。您身份尊贵,若是有闪失,下官罪该万死。”
徐渭避开之前的问题不答,另外说道。
“徐大人,你在玩火,整个宁州也在玩火,如今能够保你的人,只有我。”
顾知意直接打断徐渭的话说道。
徐渭从徐家庶子,一步步爬到宁州刺史的位置。
断然不是什么小白兔。
若不是最近宁州豪族逼得太紧,依徐渭的心思,再维持宁州的平稳十来年,是绝对可以的。
所以说,现在的机会千载难逢。
顾知意不给徐渭思考的机会,步步逼近。
“听闻徐大人与夫人年少相识,青梅竹马,情深似海,夫人多年未孕,徐大人也没有纳妾,徐大人家的千金如今也才三岁……!”
顾知意的声音不大,每个字清晰无比,从雨幕之中传入徐渭的心底。
徐渭的心弦伴随着滴答的雨声,不住的被拨动。
徐渭长袖下的手掌一点一点的握紧起来。
侍从们站立在后方。
堤坝最近的地方,就是顾知意和徐渭两人。
徐渭撑着伞,顾知意就这样站在雨中。
“徐大人,泼天的富贵,也要有命来享受。”
顾知意最后一句话,就这样直击徐渭的心底。
徐渭咬住牙齿,抬起头看向面前的少女。
“县主这种天之娇女,如何能够知道,这世上,他人活的多不容易。”
徐渭这句话透着几分的嘲讽。
“县主只需要好好的治水,然后安然返京,到时候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奖赏,而宁州,又是被继续丢下来的烂摊子。”
徐渭沉声说完之后,转过头,高喊一声。
“来人,送县主回府。”
很快,那边的下人冲上来,为顾知意打伞,为顾知意披衣服。
顾知意挑了挑眉,没有继续说。
跟着下人们返回府中。
留下身后的徐渭。
任何人都没有看到,徐渭的脸色铁青无比,他转过头,看向那漂浮在水中的竹篮子,再次狠狠的捏紧了手掌。
指甲刺入手心的刺痛传来。
徐渭闭上了眼睛。
他大步的往回走,不再看向堤坝的方向。
顾知意回了刺史府中,泡了个热水澡,回到房间,下人早就起了地龙。
片刻的功夫,一身都是热气腾腾。
纵然如此,顾知意还是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顾知意忍不住眨了眨眼睛,难道真被说重了,感冒了。
她揉了揉鼻子,想着下一步。
徐渭坐在宁州刺史上面这么多年,自然不是沉不住气的。
要让徐渭相信,自然不是容易的事情。
顾知意这边慢悠悠的躺在藤椅之中,手指敲击着桌面。
诚如她所料。
对于她在下水的事情,徐渭非但只字未提,甚至还敲打了府中的仆役。
宁州城中,最近最热闹的事情莫过于,有人开大价钱招医者。
宁州虽然是大城,但是城中都是本地人,土生土长,所以突然来了生面孔,已经引得大家注意了。
而且这人还大张旗鼓的招医者。
“县主,这,这会不会不好啊?”
坐在酒楼之中的方回摸索着手掌,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这也太大手笔了。
“千两银子一月。”
寻常百姓家,十两银子就能够一家人的生活。
千两银子,有些人家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哪怕并不缺银子的人都忍不住有些心动。
大街另外一侧,几家酒楼之中的雅座之中。
一直负责监视顾知意的那些人,一个个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顾知意到底要干嘛?
“治水需要医者?”
“这个顾知意到底在搞什么?”
“她不是应该治水,怎么还跑大街上招医者来了?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几人忍不住低声的议论起来,讨论了半天,大家完全没有讨论个结论出来。
“不过我倒是听说了,河道那边开始贴告示招工,说要扩宽河道。”
“扩河道倒是个好办法,只是谈何容易,最近连日雨下,本身河道就极为的危险,宁州官府这边,咳咳,又舍不得银子,百姓谁愿意去?”
那几人都是宁州豪族家中的庶子旁支,虽奉命监视顾知意,但是毕竟身为宁州人,还是对宁州有几分关心的。
原本对顾知意还有几分的期待,希望真是来治水的。
结果……
这几人都忍不住在心底叹道。
难道这宁州就如此了!
“就是,这顾知意想的太容易了!”
“也不知道朝廷怎么想的,今年居然直接送了个女人过来治水,简直就是儿戏。”
这边讨论得热火朝天,那边,顾知意和方回就坐在二楼上,方回时不时的看向顾知意,欲言又止。
“方大人,有话直说,你在这边已经转得我头晕了。”
顾知意放下手中的茶杯,抬起头看向顾知意。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新
第261章:千两银子求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