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我打量的目光,小花仙神色抱怨的盯着自己娇小的身躯,她穿着一条淡粉色的短裙,裙纱轻薄带着点点银光,花瓣裙摆衬得她更加娇嫩欲滴,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小桃花。如此粉雕玉琢的可人模样确实吸引了不少注意,梦神只是静静地跟在她的身后,不近不远处,不介意我与她的交谈,但是也不上前言语。
“没想到我在火神的眼中是这副模样。”小花仙苦笑了一声,又揪了揪我的衣摆,她的个头不够高,所以只能拉住了我的手,眼底泛着淡淡的光芒:“老板娘你穿这一身真好看!”
“我刚刚本来想去水神宫的,但是很奇怪,好像是有一道无色的墙阻挡在了宫门面前。”我把自己刚才的疑虑细细与花梦梦说了一番,她立刻表示震惊的瞪大了眼,说:“我也遇到了,梦、梦神宫也是如此。按理说不应该啊,如果是火神的梦境,那么这个梦应该由火神潜意识之中的记忆制造而成的,她怎么可能会不记得诸神神宫之中的样子呢?”
“事情只怕没那么简单。”我扫了一眼前面排起了长队的人群,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
“我听我哥说是去‘玉湖湾’,虽然我也不知道那个地方是哪,话说火神殿下成婚,那成婚的对象又是谁啊?”
“玉湖湾是陵鱼的故乡,海中有陵鱼,人面而鱼身,有手有足,啼声如小儿,又被称之为鲛
人或是人鱼。陵鱼族与人类打交道并不算少,但是绝不会在人类面前展露行踪,毕竟鲛人泣珠的故事你也听过吧?”
花梦梦点了点头,又问:“所以火神殿下心悦之人是陵鱼族的?我、我居然闻所未闻。”
我淡淡一笑,摸了摸她的头,说:“如果连你都能知道,那火神也不叫火神了。”
火神荼蘼可是神界诸神公认的心思最为缜密者,怎么可能轻易让人知晓自己心悦之人,只是可惜,还不让某些不该知道的人知道了,所以这么久以来才一直以嗤言的性命胁迫于她。
想至此,我还是忍不住恨恨的咬牙握紧了拳头。
当我知晓玉湖湾早已毁了的时候,我才明白姐姐当初的执念,为什么要将少年带离修罗界,为什么对他穷追不舍誓死不肯放手。想来,她也是看见了少年脚下无底的深渊了吧。身处暗无天日的废墟角落中,居然总想着用自己如暖阳般的微笑去打动安慰他人,也难怪连火神的心都会被他俘获。
因为鲛人泣珠的缘故,玉湖湾的陵鱼族被大肆的捕捞虐杀,更有甚时,将海水都给染红的鲜血被浪花冲刷了三天三夜才勉强淡去……
去玉湖湾做客么?想至此,我的心底不由得沉了沉,因为我不想看到它变成死海的那一幕。被海浪冲上岸的人鱼尸骸,散发着血腥与恶臭的沙滩海岸,被人类当做案板屠宰使用的礁石……那样的玉湖湾
,真的是一个适合举办婚礼的地方吗?
“老板娘,老板娘,别发呆了。”花梦梦催促了我一声,我这才注意到大家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于是快步跟上了赴宴的队伍。
离开神界,入目的是巍峨耸立的高山,重岩叠嶂树林茂密鸣声上下郁郁葱葱,山间的溪流清泉皆为清晰的落入眼底,我们乘坐于轿冕之中,围帐珠帘因微风而轻轻摆动,隐约间露出外面大容江河的绘卷。
“按照记忆的时间线,此时阿瑶应该还在广寒宫当值,是一个看守宫门的小仙侍,而朔……有可能是在神界的天牢之中,至于后来我们在水神宫中的相遇只怕要更改一番,大石头的去向就更加难以深究了。”
“只靠我们能够唤醒火神吗?”
“稳妥起见还是等大家汇合了再说,因为如果失败的话,出于梦境的自我保护,很有可能会攻击我们并且将我们驱逐出去,一旦被驱逐,就是去了再次进入的机会。”
花梦梦点点头:“目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里是……玉湖湾?
看到眼前美轮美奂的景象,我不禁瞪大了双眸,怎么可能……金黄的沙滩,湛蓝的海水,在海岸边玩闹嬉戏的陵鱼一族。他们或老或少,有男有女,皆在欢呼着歌舞着,共同庆祝这喜庆的一日到来。
我并未见到姐姐与来迎亲的嗤言,难道说他们此时已经在陵鱼在深海所筑造的宫殿中了吗?
“尊敬
的上神,请。”守在宫殿入口的人鱼小姐彬彬有礼,我的目光扫过她摇曳勾人的腰线、白皙娇嫩的皮肤,香酥的软肩,最后落在了她手里的面具上。学着前面诸神的样子,我接过面具之后给自己戴上,花梦梦亦是如此。只是我心里的疑惑还是有的,难不成,这是玉湖湾什么特殊的参加婚礼的仪式吗?所有人都得戴上面具,那又要怎么才能够辨认的出彼此呢。
进入宫殿的正厅,我才发现此处并没有设下宴席,而是一个无比巨大的圆形歌舞厅,被人群遮挡着视线,以至于我无法一目了然的看清楚这里的全貌。我知道陵鱼族都能歌善舞,听说她们还常依靠自己的歌声吸引一些渡海的渔民,陵鱼天生的完美歌喉十分善于蛊惑人心。
如此能歌善舞的陵鱼族,在成婚之事上加些歌舞的环节也是合情合理的。这样想着,我紧绷着的神经也跟随着音乐缓缓放松了下来。
与此同时的羲和并不平静,羲和山中的不灭烈炎深处,迎来了不速之客。
白霜轻抚脸颊上的面具,指尖传来了冰凉的触感让她微微皱眉,这里实在是太冷了,冷到她都能感觉到自己刚呼出来的热气在空气中立刻就要化为坚硬的冰晶。而站在她身后的黑袍人,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当那只骨手触碰到她的时候,白霜没由来的身体一怔。
“呵呵,你在害怕本座?”黑袍人嗤笑一
声,斗篷下的声音难辨男女。
白霜低头,解释说:“属下只是刚才太专注了。”
黑袍人不置可否的收回了手,缓步走上前,指尖就那么划过靠近他身侧的一块块寒冷的坚冰,声音幽冷:“这里是月魔王殒身之所,亦是火神的殒命之处,本来按理说,火神早就该死了,可是霜寒之月却冻结了她的肉身,让她的身死就那么永远的停留在了最后的那一刻。不得不说,我们的这位火神殿下还真是聪明呢。”
火神、月魔王……白霜不过区区一只大妖,在听到来自于黑袍人口中的这些名讳之时,内心的震撼可想而知。这里曾经居然是神魔大战的战场?可是为什么……根本就看不出来大战留下的痕迹,羲和山外的生灵也是生机盎然,草木无伤的样子。
“大、大人,难道说火神还没有死?”
“呵~怎么可能呢,她费尽心机不惜连自己的妹妹也要搭上,不就是为了与天做下这一场豪赌吗?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今时今日,让霜寒之月的极致寒冰冻结住她死亡的一瞬,让她的灵魂进入到轮回之流中,那样……说不定她真的有机会将‘那个人’给带回来。”
白霜虽不明所以,但是仅仅只从黑袍人口中的只言片语中,她就已经知晓了自家主子的强大,他知道的好多,居然连神界与魔界的纷争也知晓……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不懂就问,这是
白霜的一大优点之一,她行事干脆利落,向来只问指令从不追问缘由,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群妖冢有时也会派遣她去做一些不为人知的阴暗事。
“毕方之血。”黑袍人抬手,一个纹着精致花纹的小瓷瓶就出现他的手中,白霜在他的示意之下上前接过,揭开瓶塞,她浅浅的扫了一眼瓷瓶里似火般鲜红的液体,心底不由得泛起了一抹恶心。
毕方鸟的血液,他究竟是何来历,居然连异兽之血都能够轻易弄到。毕方精血能够使她们头顶上的那片不灭烈炎活跃起来,倾斜而下。只是在动手之前,白霜的心里还是有些犹豫的:“不灭烈炎,真的能杀死火神吗?”
而站在她面前的黑袍人,就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肆意的笑了起来,邪恶的笑声在漆黑的溶洞之中回荡,更显得气氛阴森恐怖了。
“不灭烈炎可是火神的本源之火,怎么可能伤的了她?但是火神陷入沉眠奄奄一息之际,无法分出精力来操控不灭烈炎。而这里的不灭烈炎脱离她的控制已久,焚毁霜寒之月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本座要的,就是她在临死前的最后一秒钟清醒,然后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自己最引以为傲的东西撕得粉碎……动手吧,白霜,不要让本座失望。”黑袍人说完,已经退出了漆黑的洞穴。白霜知道他是担心被不灭烈炎所波及,毕竟那样无法熄灭的火
焰,是妖都不想沾染上分毫吧。
但是白霜又疑惑了,能够知晓神魔之事的,作为群妖冢首领的他,真的只是一只妖吗?还是……他也隐藏了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