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那么大火气,只是出于一时激愤。
子弹瞬间崩碎了我的怒火,在经历了死亡的恐惧之后,我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不禁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觉。
娘的,刚才太冲动了!
两个姓马的都是亡命之徒,压根就不是什么讲理的人。
跟他们讲理,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我默默安抚着自己的情绪,就听马振邦向郎青问道:“你看接下来该怎么办?”
郎青环顾四周,沉思了片刻,开口道:“马老的话也不无道理,刚才袭击我们的那东西着实诡异。原路返回的话,危险性太大。况且刚才我们跑的漫无目的,现在就是想要原路返回,也不一定能够找得到路。”
说到这里,他歇了一口气,掬了一把冷水扑在脸上,继续道:“刚才的枪声应该已经传出去很远了,只要跑散的那些人还在附近,就一定能听得到。今天晚上,我们暂且安顿在这里,等那些人来找。十二个小时之内,如果他们还没能找来,我们就直接开拔。”
我心里一沉,情知她的意思。
要是十二个小时之内,他们还找不来的话,就只能放弃了。
我们也不可能一直在这里等下去。
主动去寻找他们,更加的不现实。在深山老林子里,没有任何的明确指示,要想找到一队走散的人,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我们盘点了一下剩下的物资。
登山用具有完整的两套,小帐篷两顶,只要挤一挤,应该是够用了。压缩饼干还够吃,只是纯净水不多了。
好在这里是丛林,不是戈壁,找水想必不是难题。
至于人员,只剩下了五个,分别是马振邦、马鹏、郎青、李登峰,还有我。
晚上,我们在一棵大树帽下,准备点火起灶。
按照李登峰的意思,原本我们还要做一道防火坑,以防引起森林大火。
可是马鹏却嗤笑道:“这鬼天气,你能把货点着,就已经很牛逼了。还他妈的防火,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
我们一想也是,这漫天遍地湿漉漉的,便不再考虑防火的问题了。
等到真正生火的时候,我才发现,我们还真是高看自己了。
在这鬼地方能找到的木头,都是从里湿到外,挤一挤,都能压出水来,压根就点不着。
我们带的液化燃料,全在那个叫钩子的小伙儿身上。现在一走散,等于断了我们的火源。
就算手里握着打火机,也难以点着哪怕一根木柴。
最后,还是郎青出手,找了几棵死而不倒的朽木,剥开树皮,掏出里面尚且干燥的树心儿,捣碎做成火绒。
我们小心翼翼地点着,做成一个小火堆,然后将湿柴一根根烤干,然后再扔进火里。
一直忙活了近两个小时,我们才燃起了一堆篝火。
压缩饼干和罐头被扔进锅里,瞬间香飘四溢。
原本寡淡无味的东西,此刻闻起来,竟然如此的有食欲。
我一边将一勺糊糊捞进食盒里,一边问郎青:“有进展吗?”
自从生火以来,他便一直在对着对讲机呼叫。期间,还换过数次频道。只是除了静电声之外,一无回应。
显然,在这鬼地方,连对讲机都不怎么灵了。
我吃了片刻,问道:“这大晚上,没有比篝火更亮眼的东西了。我们把篝火点得再大一些,说不定那些走散了的人,就能看到了。”
郎青丢下对讲机,端起食盒,悻悻地回答道:“不管用,且不说在雨夜,篝火的这电光能传多远。就是这漫山遍野的树,就够喝一壶的。林子太密,人眼的可见度可能连五十米都不到。这种情况下,他们就是从距离我们五十米的地方擦过去,我们可能都不知道。在这种地方,最好用的莫过于电子仪器的定位。可惜,现在连这个功能也失效了。”
听到这里,我忽然灵机一动,“虽然现在手机没信号,但是我们可以给他们发送离线消息。一旦手机有了信号,离线消息会自动发射到他们的手机之上。只要双方约定一个固定的地点,就一定能接上头。”
郎青的眼睛顿时一亮。
他扔掉食盒,去寻马振邦。
几分钟后,两个人就已经敲定了方案。
马振邦将我翻译的那个经纬度数字交给了郎青,郎青则将它变换成了能用指南针指示的坐标点,然后用手机软件发送给走散的众人。
虽然现在没有手机信号,可是一旦手机信号接通。只要一瞬间,走散的诸人就可以寻找到那个坐标点,然后和我们汇合。
匆匆吃完了晚饭,我们便将鞋子、衣服统统扒下来,放在篝火上烤。
周围瞬间弥漫起一股酸臭的味道。
但是此时,我们已然顾不上那么多了。
吃完烤完,我们便商量起了傍晚的事情。
郎青问我:“你有没有看清楚,地底下什么东西?”
我回忆了一下,印象十分模糊,便回答道:“当时意外来的太快了,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不过我能肯定,那绝对不是什么沼泽泥潭,应该是个活物。”
现在,我们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有个人被种在地上了,感情是被地下那鬼东西给拖下去的。
不过有一点我始终没想明白,既然下半身都拖下地了,为什么还要把上半截留在地面之上。
难道是因为吃不然,暂时储存起来?
想到这里,我不禁不寒而栗,忽然就想起了白天引我们过去的那个敲击声。
那声音真是那个死人敲出来的吗,难道真的是诈尸了,又或者是死人怨气不散,鬼引人,故意引我们过去。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袭击康继华的,就不一定是个活物。
想到这里,我又补充了一句:“起码是个会动的东西。”
众人都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纷纷打了个寒颤,一副不胜其寒的模样。
这时候,久未开口的马振邦,忽然望向了我,悠悠地问道:“金先生,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我被他问的一怔,完全没料到,他会忽然问这种问题。
我朝他摆了摆手,“马主任,我是个无神论者。鬼神这种东西对我而言,没有讨论的价值。”
可是说到这里,我不由得就想起了董倩。
那个女人,在死亡之后,悄无声息地摸进了我的房间。后面,又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这件事一直都是我的一个心结。
如果没有鬼,那一晚,我的经历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