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锦穿上东华的外袍,又从衣上裁下一截,当作腰带束了上去。
东华的外袍穿在身上,虽不合身,但素锦站了起来,又拿带子勾出纤细的腰肢,这宽大的紫袍,竟被她穿得意态风流,尽显美人的慵懒。
素锦一头乌发垂在身后,与紫袍相得益彰,一时竟分不清,是发还是衣裳更滑顺。
赤脚踩在软木板上,素锦一施礼:“多谢帝君,素锦衣衫不整,先告辞了。”
东华却是一挥手,直接把她拉到了床上,凑近了对她道:“你既谢我,不如就现在吧。”几乎把她,拥在了他的怀中。
“?”素锦纳闷,这要如何谢。她瞄了身下的床榻,又看东华敞着里衣,露出的肌肤,一时口中有些发干,但被东华这样看着,还是张口道:“凡人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既然帝君想,也不是不可。不过帝君身份高贵,传出去未免误了您老人家的名声。”
她犹豫地回答,却没发现,东华帝君他老人家原本张开的口,又闭了回去。听她说完,才道:“你竟是这样想的,这也是个好法子,你既愿意,我也不在意这些。不过,这事,得择个好时候,你先给我梳梳头发。”
东华托着腮,很是认真地考虑。素锦默然,她这,是否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思虑间,东华已经从床榻下去,坐到了她几百年前亲手的打造琉璃镜前。素锦挺喜欢这琉璃镜,只是材质不耐用,用上个数百年便碎了,需时时更换。好在,她也不嫌麻烦。
素锦嘟了下嘴,起身到帝君身后,执起了象牙梳,一缕一缕地梳着。帝君他老人家一向不束发,一头银发很有光泽,连她所见的雪莲,也不能与之媲美。
只是帝君他似乎有个坏毛病,这一睡觉,一头银发睡得乱七八糟,素锦又不敢弄疼他,只能分了一缕一缕,轻轻地来梳。到最后,费了许多辛苦,一梳子下去顺滑到底,素锦倒是十分满意。
她尤其钟情白毛,书房的抱枕里,点了法术,就会化作个布偶小人来。那里面多是白毛,素锦摸过他们的头发,都没东华这般感觉好的。
留恋地把头发把在手中许久,才松了手,把梳子放回桌上,同帝君说好了。
东华看了看,似乎很是满意。素锦借机离开,东华却把袖子里衣裳拿了出来,摆在最上面的,居然是她的文胸。
素锦不至于羞愤欲死,但到底很尴尬,东华居然挑了带子在手间,很是淡定地问:“这是什么衣物,我从未见过。”
素锦:“……”
她总不能回答他,于是一手把衣裳夺了回来,姑且团了一团,抱在怀里,奔出了锦瑟殿。到了辛奴给自己新辟的寝殿,才停下脚步来。
真是丢死人了!
素锦觉得自己忒不淡定了,披着个衣衫,半露不露的在帝君面前还镇定自若,怎么个衣裳就脸红跑了……主要是,东华他勾着衣裳问的模样,也太一脸正经了。
换了衣裳,素锦把东华的衣裳折了折,看缺了的外袍,补回去也不是原来的样子,就决定不还给他了。为周全,还是做一身新的给他,正好,如今打算往织女那里学织布裁衣。
想起凡世衣服的简便,素锦倒不适应这里外几层的云裳了,于是思量着,她日后做自己的衣服,只做一层。
想着,又想起自己的漫画书,要是东华的衣裳只有一层,也不至于那书掏了半天都掏不出来。为了早些把书索要回来,素锦决定,在太晨宫建好前,勉强讨好他一下。
素锦收起脾气来讨好帝君,两人相处的是十分愉快。
不知不觉,日子就这么过去了。
素锦找织女学手艺一直未能成行,倒是那房子建好了,只是一直无缘出去,就一直束之高阁。
东华那厢,倒也没叨扰她太长时间,不多时,就搬了回去,闭关不出。太晨宫里放出消息来,说是帝君去人间参透人间不八苦去了。
素锦却不信,不过也没闲情去打听真正消息。
又几十年时光须臾而过,这期间,素锦得了空,就去寻苏陌叶。这公子常出去游历,怕她来找不着人,便没出去,常常等着他来。
两人制茶后,又酿酒,真是把神仙的日子过得逍遥自在。
又是六十年,这六十年一窖的酒碧浮春出来,在这酒入窖前出去玩的苏陌叶来逍遥宫做客,给她带了这碧浮春酒,又带来一个故事。素锦自是殷勤地招待,还给他做了吃的。
现下说的故事,就是这比翼鸟一族的隐秘。
苏陌叶道:“这比翼鸟,乃是极娇贵的一族,受不得凡尘浊气的侵扰,就在那与世隔绝且极难进去的梵音谷里。这梵音谷一甲子才开一回,每次才开一条缝。上回,我便进去了,这一族寿而有终,没什么前生后世之说,死后就尘归尘,土归土,我要与你说的,就是这比翼鸟族的王室秘辛。”
然后,苏陌叶给她讲述了一个十分离奇坎坷、关乎比翼鸟族王室两代人的爱恨情仇的故事。
比翼鸟上一代的王君相里阕是弑兄夺位,娶了兄长的夫人倾画为君后,很是宠爱。这夫妻间有三个女儿,长女橘诺是倾画亡夫的遗腹子,很得她的宠爱,却被相里阕忌惮。二女阿兰若,因为记恨,一出生就被倾画夫人扔到了蛇阵里,小女儿嫦棣,过得倒是颇为平顺。
这阿兰若,与上代神官长息泽有婚约,这息泽的徒弟沉晔对阿兰若有救命与赐名之恩,又爱慕于她。就与倾画夫人合谋,杀了相里阕,后又反水,扶长子相里贺上了君位,夺了阿兰若为妻。
这一对夫妻,倒是彼此相爱,十分和美。
虽说倾画夫人恨这个女儿,但两人在神宫不问世事,且息泽也没说什么,又有相里贺在,她母女也只能勉强保住性命度日,虽深恨,也只能罢休。
苏陌叶入梵音谷时,沉晔与阿兰若这对夫妻刚好成婚,他听那王都之人说,这相里阿兰若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与神官大人倒是十分绝配。
素锦听过,感慨一番也就罢了。她在人间历劫百世,世世命运凄惨,不得善终,见过王朝更迭,痴男怨女。那尺度,可比这大得多。
偶然有了兴致,也当作他人的故事,与苏陌叶说上一说。
素锦举杯:“来,莫负了这好酒。这碧浮春,倒真是春生一梦,如淅淅细雨。”
苏陌叶亦举杯,刚抿了一口,就见素锦醉倒在座上。
素锦与他认识前,是不爱饮酒的,酒量也便很浅。
苏陌叶笑一笑,从一旁拿起自己的披风,与她盖上。自斟自饮没几杯,闻得消息的连宋殿下就来,往下一坐,展开折扇道:“陌少,怎么有了好酒,也不来叫我同饮?”
苏陌叶遥摇摇手道:“我预备看了素锦殿下,就将这酒送到连宋君的元极宫去的。争奈素锦殿下喝了几杯,便醉了,少不得在这里看顾她一二。”
连宋给自己倒了杯酒,道:“既酒量浅,怎么不拿仙力化了?”喝了这酒,叹道:“果然好酒,可是你酿的。”
苏陌叶道:“乃素锦殿下酿的,只是借我西海的好地方,素锦殿下说,用仙力化去酒意,就是辜负了美酒,若酒君是个美人,岂不是要哭上一哭?”
连宋一向风流爱美人,又是蕴藉有有意趣的,听上这话,不由会心一笑,称道:“这素锦,也是个妙人儿。品这酒,就知道她实在难得。”
他想了想,道:“只是,似乎不怎么待见我。”末了,又添上一句:“还有夜华,尤其是他。”
素锦当初把他与夜华假死的谋划放出去时,他唯一有的情绪就是吃惊,虽说素锦冒犯了他,还是以如此铁证的方式,真是让他结实得吃了个大亏。后来,夜华因素素受雷刑时,她更是连续去看了三年的好戏,当众冷嘲热讽,幸灾乐祸。
连宋一直想抓着她小辫子来着,可惜没什么把柄给他抓,那风流韵事上,与夜华、东华的,早已是天上的旧闻了。
喝着酒,连宋君觉得,他还是没认识素锦。她少见的,竟比东华帝君更难琢磨,着实是让他伤透了脑袋。
两人饮了酒,又下了几盘棋,素锦仍是没醒。苏陌叶搁了棋子,看莲池上起了风,隔着披风,很是顺手地把素锦抱了起来,对连宋道:“三殿下,我先把殿下送回去,我看你还需长考片刻,去去便回。”
连三扬扬手,盯着棋盘道:“去吧去吧。”这苏陌叶下棋的本事精进不少,竟不知同谁学的。
如此想着,等回来便问了,苏陌叶坦然道:“是素锦殿下教的,依我看,她的棋艺,更是不输三殿下。”
“是吗?”连宋来了兴致,在他印象中,素锦没同别人下过棋,隐约记得,她好像同神霄玉府的普化天尊下过。这下棋,多半还是为了看夜华的笑话。但普化天尊一向是个端肃忠厚的仙,不在背后说人是非,更别说与别人提素锦这个女仙的下棋水平了。
连宋很郁闷:“她为何只同你下棋?”
苏陌叶嘴上没把门,直接道:“素锦殿下说,你们天君一脉,没什么好东西,从天君到太子。下棋这东西,又是最考验人心智商的,怎么能让九重天上的知道。”
连宋卡了一卡,他现在明白了,从天君到他,都是素锦的公敌了。
苏陌叶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找补道:“素锦殿下她,未必是这样想的,嘴上说说而已。”
连宋君朝他笑笑,下完这一局,提了酒壶走人。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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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4 章 三生三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