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难得好,门铃声响起来的时候,她正在书房的阳台那儿画天空。
颜色已经上得差不多了,她把手上的画笔扔进一旁的水桶,看了看画纸上的蓝天,直到门铃声再次响起来,她才起身往楼下走。
她今天穿了一条米色的针织长裙,画画的时候怕头发被风吹乱沾了颜料破坏了画,她在之前就用鲨鱼夹把长发挽起来了。
长发被夹在脑后,只余下一些松散的发丝在发髻处,整个人像是浸在了柔婉里面一样。
陆准先看到的是乔晚星那纤细洁白的天鹅颈,她头发夹起来了,修长的颈项自衣领上全然露出来,看着她远远走过来,仿佛是一只骄傲的天鹅。
可如今这只天鹅生病了。
黑眸微微沉了沉,陆准按下心中的思绪,对上乔晚星的双眸:“抱歉,我今天一整天都在头疼。”
乔晚星抿了一下唇,抬手按了一旁的按钮,那黑色的铁门缓缓而开。
“你看医生了吗?”
“嗯。”
他不慌不忙地撒着谎,乔晚星不疑有他:“老太太知道吗?”
“我不想让她知道。”
乔晚星看了他一眼,“也是。”
这样的事情,确实不适合让老太太知道了担心。
而且,偏头疼,也确实不好治。
乔晚星给他倒了一杯水,“我的手法也不是很好,你应该让徐秘书给你找个专业的医师。”
陆准接过水,人坐到沙发上,他皱着眉,“我尽快。”
他喝了一口水,看向乔晚星:“如果你觉得我打扰到你的话,我可以离开。”
“打扰倒不至于,我只是觉得,我会耽误你。”
她一语双关。
不管陆准的偏头疼是真的还是假的,一次两次他来找她,乔晚星也还是会看在陆老太太的面上应承陆准的。
但是多了,她就没有那个耐心了。
陆准放下杯子,视线扫到一旁的药盒。
那是乔晚星自己买的药盒,药盒里面按次分好了药的分量,里面的药丸被拆了包装,陆准认不出来是什么药。
乔晚星注意到他的视线,她走过去把药盒收进桌面上的小篓子里面。
“徐秘书最近在找人了。”
陆准见状,收了视线,仿佛什么都没看到。
厨房里面煮好的藕汤很香,陆准闻到了。
“介意我在这里吃个晚饭吗?”
乔晚星有些惊讶,她认识陆准这么多年,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开口要蹭她的饭的。
一顿饭而已,乔晚星自然不会拒绝:“那你——”
“我不急。”
他说着,突然脱了西装外套,解了袖扣,站起身一边挽着袖子边问她:“我帮你洗菜吧。”
“不用,你坐着就好了。”
乔晚星看了一眼陆准那双手,那手起笔落就是上亿的进出,不适合在她这里帮忙洗菜做饭。
陆准没有应话,他径直起身进了厨房:“你晚上要做什么菜?”
乔晚星跟在他身后,微微抿了一下唇,转身到冰箱处把今天晚上想吃的菜取了出来。
她拿了一盒荷兰豆递给陆准:“你把这个摘一下吧。”
陆准不会摘。
他接过盒子,直直地看着乔晚星:“怎么摘?”
乔晚星难得怔了一下,看着他微微弯了一下唇,从他手上把盒子重新拿回来。
她把盒子打开,从里面取了一片,对陆准演示着怎么摘:“这样,两头掰掉。”
陆准看着,觉得并不难,“我知道了。”
他把盒子挪到自己跟前,低头开始摘荷兰豆。
乔晚星洗了一下手,看着他,红唇微微动了动,最后还是把话忍住了。
算了,还是吃了饭再说吧。
厨房里面很安静,只有乔晚星切菜的声音。
陆准很快就把荷兰豆摘完了,他抬起头,就看到乔晚星在切青椒丝。
她的手很白,握着刀,那刀轻轻抬起又轻轻落下,一秒几下,刀的后段压根就没离开过案板。
这样又快又漂亮的刀工,没个五六年是练不出来的。
陆准想起她以往给自己送午饭的事情,突然觉得心口有些堵,他默不作声地出了厨房。
厨房里面少了一个人,乔晚星切着菜的动作一顿,不过一秒,她又继续了。
六点的天已经有些黑了,陆准走到阳台处。
风吹过来,带着入夜后的冷。
他下意识往胸前摸了一下,抬起手,才发现自己的外套在里面的沙发里。
陆准往里面看,从他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厨房里面的乔晚星。
她身上系了一条棕色的围裙,微微俯着身,正在案台处处理着食材。
灯光打在她的身上,整个厨房都像是淌在温煦里面。
离婚之前,他嫌少这样认真地去打量观察过乔晚星,也就是离婚后,陆准才发现,乔晚星和自己固有认知里面的那个她有着许多的不同。
她不是有心计的人,也从来没有真正地算计过他。
他们的那场婚姻,白纸黑字写得很明白。
她要钱,他要婚姻。
合约到期,她也没有过半点的纠缠。
即使是爱,她也是有自己的原则和自尊的。
他想,这应该就是自己在和乔晚星离婚一年半后,突然发现自己心动的最大原因。
厨房里面的乔晚星已经处理好食材了,她开了火,也开了抽烟烟机。
陆准看着她有条不紊地热锅倒油,竟觉得很赏心悦目。
他本来心烦气躁想抽烟的,如今却出奇的平静。
陆准在阳台处又站了一会儿,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个药盒,他抬腿往别墅里面走。
刚才那药盒被乔晚星随意扔进篓子里面了,陆准走过去一眼就看到了。
他伸手把药盒拿了起来,打开盒子,用手机把药拍了下来,随后,他把药盒重新放了回去。
乔晚星抄完第一道菜出来的时候,他又进了厨房,把她炖好的汤端到餐桌上,两人坐在餐桌上已经是二十分钟后的事情了。
乔晚星把盛好的汤放到陆准跟前,她眉眼动了一下:“老太太要是知道,该要乱想了。”
她这话说得很随意。
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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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她不是有心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