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七年过去了,阳子冀从当初的毛头小孩,长大成了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个子也从五尺长到了六尺三,只是身材依然偏瘦,身上也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所以完全没有一丝活力少年的模样。
此刻的他,已经不再是一个放牧的奴隶,而是进入到了死斗场的训练营中,只待训练完毕,就要进入死斗场内进行决斗。
阳子冀是十分不愿进这死斗场,因为他并不是一个争勇斗狠的人。但是他也明白,自己没有任何的选择,今后,能行尸走肉地活着,就已经很不错了。
在七年之中,他从一个无知的懵懂孩童,在司马良的教导之下,了解了太多太多的知识,也了解了身为奴隶的无奈。他曾经憎恨命运的不公,但是又深感自身的苍白无力,因而变得有些郁郁寡欢。
“渣宰们,想要在死斗场活下去,就要不停地赢下去,想要赢下去,就要不停地训练,直到比所有人都强!”一个教官模样的大汉挥舞着皮鞭,毫不留情地对着所有正在训练的奴隶鞭策道。
这些即将进入死斗场的奴隶,个个戴着脚铐,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挥舞着,可能是真的大部分都没有修炼过武功,因而显得十分滑稽。
阳子冀拿的武器是剑,但是他没有练过剑法,因而,他舞剑完全是跟随心中的感觉,毫无招式可言。
就在所有奴隶紧锣密鼓训练的时候,一个清泉一样的声音响起:“阳子冀,原来你在这里啊,快点过来陪我玩?”
此言一出,令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停了下来,追寻声音的出处。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训练场的门口,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现在死斗场的门前。
这少女着一身红色绸缎编织的长裙,裙子上绣着一只金色的凤凰,身材修长,肤白貌美,一头黑色长发像丝绸一样飘舞着,大大的眼睛泛着桃花,长长的睫毛似乎有着莫名的魔力,让所有都觉得可怜万分。
“大小姐,您怎么来这里了?快点回去吧,不然将军会生气的。”那个教官一改刚才凶神恶煞的模样,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没错,这个少女就是帝国天元王朝第一将军的千金、有着京城第一小美人之称的王玉玲,同时,这也是当初阳子冀在黑衣人手上拼死救下的那个少女。
在得知阳子冀是自己家的奴隶之后,她就缠着自己的父亲,指明要阳子冀当她的玩伴。原本王将军是死都不同意的,但是实在经不住王玉玲的软磨硬泡,同意让她找阳子冀玩,只不过条件就是她必须成为一个九流的武者。
王将军这个要求看起来非常难为人,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基本是不学无术,没有一个千金大小姐的模样。提出这个条件,无非是想让她知难而退,让她不要和阳子冀这个奴隶有什么交集。
毕竟,身为一个大将军,还是为帝国统一做出过极大贡献的将军,要是被人知道她的女儿和一个低贱的奴隶有所关联,就算她的女儿觉得不丢脸,他自己也觉得丢脸。
然而,想不到的是,王玉玲在埋怨了好几天之后,突然认真地练起武来,虽然练了没多久就要休息老长时间,但她真的是在每天都坚持。从一开始只能一天坚持半个时辰,一直到一天能坚持四个时辰。
直到她十二岁的那年,她打通了自身的奇经八脉,引天地之气,正式成为了一个九流的武者。这成为武者的速度,就算在这卧虎藏龙的京城,也是排的上号的。
在王玉玲成为一个武者之后,王将军想着她已经练了这么久的武,也时常和一些公子哥一起玩,想来肯定是忘了那个低贱的奴隶。
然而,想不到的是,王玉玲哪怕成为了一个武者,却是一直忘不了阳子冀。因而,成为武者之后,她就要求自己的父亲实现诺言。
王将军没有办法,只得同意。
就这样,王玉玲和阳子冀玩了两年。两个人之间几乎到了无话不说的地步,如果不是身份之间的鸿沟,被人见到了绝对会被说成是一对璧人。
可是当阳子冀到了十四岁之后,王将军毫不犹豫地将之赶进死斗场之中,为的就是让阳子冀速度战死,让自己的女儿忘了他。
听到王玉玲在呼喊自己,阳子冀心里是有些小高兴的,但是他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回应,因而他选择暂时保持沉默。
王玉玲自然是看到了阳子冀,但是看到他没有回应自己,她自然是心里有些恼火,鼓着两个脸颊,跑到了阳子冀的面前。
“阳子冀,你听不到吗?快点出去陪我玩!”说着,毫不顾忌地抓起阳子冀的手,就要把他拉走。
“大小姐,他不能离开这里,这是老爷的命令。”那个教官大汉拦在王玉玲的身前,有些无奈地说道。
王玉玲噘着嘴,说道:“爹爹那里由我自己去说,你快些让开,不然我就杀了你!”说着,王玉玲抽出了腰间的宝剑,一副你不让开我就劈了你的模样。
就在大汉一片为难之际,阳子冀突然开口,说道:“玉玲小姐,很高兴您能看得起我,但是我不能离开这里。”说着,他挣脱了王玉玲的纤纤玉手。
“为什么?难道你怕我爹爹吗?”
“不是,我只想活下去……”
“我明白了,是我自作多情了。”
在一番对话之后,王玉玲略显失望地离开了。而在王玉玲离开后不久,整个训练场回到了原来的状态,奴隶们为了生存,操练着武技。
结束了一天的训练之后,阳子冀回到了自己生活了将近十年的牢房,而司马良此刻也在,只不过他看起来苍老了许多,看起来有种风烛残年的样子。
他先是对司马良行了一礼,随后吃了一些糟心的食物之后,就拾起一根树枝,沉下心来,回想着今天的每一剑。
看着回到牢房都依然在练习的阳子冀,司马良心中有着万般的无奈。他曾经要说过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带阳子冀离开这里,但是整整七年过去了,阳子冀还是在这个地狱之中。
“唉,难道这就是命吗?”司马良无奈的苦笑道。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距离阳子冀上死斗场,只剩下三天的时间。而司马良依然没有想到任何的办法去解决问题,只能尽自己所能,指导着阳子冀的修炼。
阳子冀虽然有点认命了,但是多年来养成的修养,以及求生的欲望,让他有着十分的精神去理解司马良的指导。
就在一天即将结束之前,司马良拖着疲惫的身躯,先阳子冀大概半个时辰回到了牢房。回到牢房之后,他刚想休息一下,却发现在地上显眼的地方多了一块碎布。
司马良不动声色地捡起了那块碎布,在确定四下无人之后,他打开了那块碎布。在看到碎布上写着的内容的时候,他震惊了,惊讶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冀儿,你这次可一定要撑住,只要撑过这几天,你就能获得自由了!”司马良轻抿了一下眼角的泪水,略微有些激动地说道。
“七年了,我终于有机会实现自己的诺言了!天不负我!”
阳子冀今天不光是训练了一番,更是和几个稍微有实力的奴隶较量了一番,不知是那几个奴隶厉害,还是他有所保留,他这几战都打了不短的时间,最后都是在对拼的时候稍胜一筹。
在结束训练之后,阳子冀面无表情地回到了牢房,向司马良行了一礼,吃过一些东西,刚想着继续今天的训练,却看到司马良靠了过来。
“司马爷爷,您是要继续指导我修炼吗?”
“孩子,我问你,你渴望自由吗?你想走向更加广阔的天地吗?”
“我不想,因为我这一生只能活在这里。在梦里拥有过,我就满足了。”
“孩子,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说的会是胡话,但是我告诉你,你有机会恢复自由之身。”
在前面一番对话之后,原本阳子冀已经没有了搭话的兴趣,但是听到司马良最后一句话之后,他原本古井无波的脸上闪现出了一丝惊讶。
他曾经在梦里无数次梦到自己恢复了自由之身,在广阔的天地之中遨游,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然而每次梦醒,看着眼前的现实,这种理想和现实的残酷对比,逐渐磨平了他的锐气,也使得他变得无喜无忧,像极了行尸走肉。
但是,在司马良说出那句话之后,他感觉到,自己心中的热血燃了起来,那种对自由的渴望就像干枯的草原,瞬间被希望之火点燃,呈烈焰燎原之势。
“爷爷,您刚刚说的,可是真的?”阳子冀颤抖着,语气有些激动。
司马良抱着阳子冀,抚摸着他的脑袋,流着泪,高兴地说道:“孩子,我没有骗你,你真的有机会离开这里。”
随后,司马良贴着阳子冀的耳朵,悄悄地说着什么。原本只是有些小激动的阳子冀,在听完之后,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爷爷,这计划可行吗?我是没问题的,只是……”虽然心中对自由有万分的向往,但是阳子冀在听了司马良的计划之后,还是有些担忧。
司马良笑了笑,道:“孩子,你放心,他们是一定会来的。”
“为什么?”
“因为他们是起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