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义节度使李长荣病逝,皇室帝李适派心腹宦官解玉前去慰问吊丧,并打算在昭义军中选拨新任节度使。
内常侍解玉到潞州治丧第一天,就派人打探了军中情况,并在晚上拜会了节度副使来希皓,但是来希皓坚决不答应继任。
解玉只好回使馆休息,在他沐浴期间,三位节度使之子全派心腹来问候,全被手下挡了回去。
等解玉沐浴一个时辰出来后,兵马使卢从史恰好做在院中等候。只见,卢从史一只手撑在桌子上扶着额头,另一只手自然下垂,眉目似闭非闭,露出困意。
解玉见卢从史不仅亲自前来,而且甘愿等候,对他极为恭敬,心中好感顿时倍增。于是笑着致歉道:“深秋露重,卢兵马半夜来访,甚是辛苦。本官沐浴忘时,莫要怪罪啊!”接着又责备属下:“尔等既不通报,也未寻个披风给卢兵马御寒,实在该打。”
卢从史面露歉意道:“岂敢岂敢,卢某不请自来,诸军使远道而来,颇为辛苦,常侍勿怪。”
解玉接着便请卢从史进入房间谈话,两人推搡一番,解玉只好先后落座,卢从史随后才入座。
解玉率先问道:“卢兵马深夜前来,不知所来何事?”
卢从史笑着回道:“打扰常侍休息,实在抱歉。卢某此来一来问候常侍,二来探听新帅,好早日备下继任之仪。”
解玉回道:“李仆射丧事未毕,不到宣诏之时,卢兵马耐心等候即可。”
卢从史见解玉说话滴水不漏,于是从怀中掏出一沓票据,塞到解玉面前道:“常侍远来辛苦,此乃卢某一点心意,还望笑纳。”
解玉见桌上足足半寸厚的票据,约有二十张,最上面一张显示每张价值五千两。他估计至少十万贯,于是眼中顿时露出贪色,笑着道:“不知卢兵马何意?”
卢从史回道:“偶听来将军身边士兵私下议论之言。若来大夫不肯受诏,从史请且句当此军。”
来希皓是昭义节度副使,属于幕府官员,是节度使征兆之人。但是朝廷也会对幕府人员进行封官,官职一般加“检校”二字。
节度使一般加检校六部尚书或御史大夫,节度副使、行军司马、兵马使等高级军官一般会加检校御史中丞或谏议大夫。
今日,解玉在主持丧事后,得到属下探听之消息,便在晚膳前宣布了加封节度副使来希皓为御史大夫。这在外人看来已经很明显了,节度使必是属于来希皓。
但是,来希皓不肯领旨,接任御史大夫一职。所以,解玉才会在晚宴后去找来希皓劝说,前三任节度使之子才会派人去打探消息。
接着他又补充道:“微薄茶钱,常侍万勿推辞,可在昭义进奏院随意兑换。”
解玉见卢从史已经得知来希皓坚决不肯继任,想来他暗中收买了来希皓身边护卫。于是他思考良久之后笑着道:“卢中丞若如此,此亦固合圣旨。此茶钱本官便却之不恭,哈哈!”
卢中丞之说法便是解玉对卢从史的暗中承诺。解玉来昭义军带了三道空白诏书,分别是昭义节度留后兼潞州刺史、御史大夫和御史中丞。
御史大夫那一道诏书已经写了来希皓,御史中丞这道诏书,解玉便提前许给了卢从史,作为报答。
解玉是伺候皇帝李适多年,自然知道他所说那上中下三策的含义。李适并不希望昭义这一能阻挡河北藩镇之军,也变成父死子继,世袭罔替。
既然军中两位大将都不愿意接受任命,解玉权衡之下便选了很会做人的卢从史。
自然是因为,卢从史既隐忍谦卑,又懂得拿钱收买。解玉心里清楚,李适很喜欢对他忠心,知道进奉的节度使。
卢从史能轻松拿出十万贯,一方面是他出身名门,颇有家产,另一方面是他这兵马使一职掌管军中后勤,而他族伯又是支度使掌管账目进出,两人配合便能从中贪墨。
而后三日治丧期间,虽然前三任节度使之子李缄、王汝肃、李奋先三人全都私下见了解玉,并多或少贿赂一番。但是他们贿赂总资不过十万贯,而卢从史又私下又送了五万贯,以及长安城内的一套宅院、一家酒楼和两间店铺。
解玉本就是位贪婪之人,卢从史前后两次贿赂之资,已达二十万贯,他自然更倾向于卢从史。
所以,丧事结束后,解玉便宣布了卢从史继任昭义节度留后兼御史中丞。
卢从史本来在昭义军中只派第四位,但是成功逆袭,担任主帅。其中老将推辞、宦官相助、皇帝本意三个因素缺一不可。
内常侍解玉回京后,如实向皇帝李适,禀告了昭义军中的情况,重点说了来希皓年老推辞、王延贵腿嫉归隐、三位节度使之子争权夺利,他万般无奈之下,才不得不选任了兵马使卢从史。
解玉同时转述卢从史之话,说其会尊崇军中老将,拉拢徒弟李奋先,安抚李缄与王汝肃,不让昭义生乱。同时卢从史也会密切监视河北三镇,忠心侍主,献上进奉十万贯。
李适见解玉连日奔波、周旋众官,选任新帅,甚是辛苦,便厚赏了他。
数日后,昭义并无乱象,平稳过渡。八月十七日,皇帝正式下诏任命昭义兵马使卢从史为检校工部尚书,兼潞州长史、昭义军节度使、泽潞磁邢洺观察使。
卢从史进奉十万贯,深得李适心意,便厚赐了检校工部尚书一职。
原本卢从史在昭义军中派第四位,赐予御史中丞才合乎常理。但来希皓已经任了检校御史大夫,卢从史作为主帅总不能比下属官员职位还低。
御史台最高官员是御史大夫,御史中丞在御史大夫之下。
解玉去昭义军前除了见了李适,还去见了俱文珍。他面上是皇帝李适之人,但是他私下已经投靠了俱文珍。虽说两人官职一样都是内常侍,但是俱文珍还兼任了右监门卫大将军,深得李适信任。
这段时间李宁也没闲着,他不是去崇文馆读书,就是去章敬寺习武,还偶尔去了清虚观看清虚子柴炫圻炼丹。
当然,李宁没让清虚子着急炼制他订购的焰火,反而把他朝着炼制火药之路上极力引导,期间炸毁了三个丹炉。
八月月末,李宁听珍宝阁吴掌柜说,他打探到了柴绍铜像之消息,但是对方不肯售卖,只能以物换物,而且极为喜爱周昉画作。李宁只好找来赵纵图去换柴绍像。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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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赵纵图换柴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