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琢磨着铜面人话里的意思,歌舒彦尘却已拉过我受伤的那只手,从腰间取出一个瓷瓶,将瓶中的药粉,撒到我仍旧溢着血的伤口上,随后又拿出一块白色手巾,开始为我包扎。
他的动作很轻,眉宇间却是越发地沉,我看着他紧抿的唇角,想了想,开口解释:“我不是魔教的人。”不管他想做什么,又愿意告诉我多少,我却不想他误会,逐将与聂心,不对,是与无心之间的牵扯,细数跟他道明,顺带也澄清了震天山庄下毒一事。
他听我说完,仍旧没出声,只是默然看着我被包扎好的手,待了半晌才道:“是我没护好你。”
我皱眉,甚是不喜他此刻的语气,也见不得他过分心疼,可还未开口,他已一把拉过我,将我紧紧抱进怀中,贴着我的鬓角道:“阿池,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你可知,我担心你……”
这么简单的一句,却让我鼻头有些酸涩,我蓦地想起当初在沐尘山庄,他摇着我的肩膀,要我别睡时的情景,心中是百种滋味。
我说:“我知道了,我以后会好好保护自己。”然话音方落,体内一阵气血翻涌,深知神力的反噬已至,可我不想再让他担心,当即硬生生压下。
坐上前来接应的马车,歌舒彦尘让我随红梅先回万木山庄,他还要处理白慕雪剩下的事,他说等他处理完,便速来与我汇合。
回到万木山庄,我闭门调息了两个时辰,身体终于好些,可一先就发现了我异状的红梅,在我好说歹说之后,仍是纤眉紧蹙,担忧得紧!
也怪我没忍住,喉头的那口气血,终是在半路吐了出来,犹记得当时,红梅吓得脸都白了!
夜里沐浴完,我寻了一处夜景甚好的凉亭,让红梅摆上一壶酒,打算小酌一番。
我不善饮酒,也不喜欢饮酒,可今晚就想喝上一杯,也不知是想清醒清醒,还是说,醉了继续装糊涂。
红梅倒是个体贴的,没有拿那些呛人的烈酒,反是取了一壶清雅的桂花酿,且送来时还特意备了些瓜果小点。
果然,些微的酒精入体,思绪非但没有浑浊,反是越发清晰。
算起来,我离开乐煌已快两年,而在这两年中,我大多时间都在调理伤重的身体和那份惨淡的心情。
很多时候,我都以为在经历过前世与今生,自己的性子早变得寡淡,甚至可以说有些凉薄,对人对事不会太上心,也不会花心思去琢磨,觉得只要互不相扰,就不必追根究底,计较太多。而我也以为在我离开那座鎏金大笼后,我会找个平淡的地方安定下来,隐姓埋名,就这么简单、自由地过完余生。然在姑苏的那段日子,我几乎真的快忘了过去,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南朝百姓。
可是,随着身子的痊愈,心底某处的牵挂却越来越强烈,而牵挂越强烈,心底便越空荡,每逢夜深人静之时,它们总是不受控制地交织着缠绕上心头,让我难以入眠。
后来,我渐渐明白,人,终归不能太空荡地活着,我亦不能,而这一生,在我心底依旧还有着能牵动我的人,所以,我要去做点什么,也应该要做点什么。
于是,我离开了姑苏,一边游览山水,一边圆自己的愿,几分玩性,几分认真,就想用那仅有的一丝念想,来填充自己空幽的心,就当是为了能睡个安稳觉也好。
拿起桌上的酒壶,才发现壶中已空,唤守在亭外的红梅再取一壶,可红梅却走到我身边道:“夫人,夜已深,不如奴婢扶您回房休息。”
我轻轻一笑,自打船上起,她都唤我“夫人”,这称呼曾让我一度觉得很顺耳,可不知怎的,今日听上去却有些别扭。
“无碍。”我朝她挥挥手,示意她去取。可她却不愿,又道:“可您身上还有伤,只怕……”
我抬手一挡,阻止她再说下去,我从未见过这么啰嗦的红梅,以往她给我的印象是精明,是干练,吩咐什么便做什么的那种,今晚却是柔和了很多!
心知她是为我好,可我就想这么放肆一回!见劝说不动,红梅也只得拿起空酒壶离去。
天边明月皎皎,可我心头却尤为苦涩,其实这一路,我从未期待过什么,也更不会妄想得到回报,只要能容我默默站在一旁,便也觉得够了,我从来就不想成为任何人的负担……特别是……我亏欠的人……
很快,红梅将盛满的酒壶拿了来,我边喝边吩咐她明日备一辆马车下山,可她却说没有她家主子的命令,她不敢擅自做主,还说若有什么事,吩咐她去办就好,无需我亲自动手。
我混觉有点好笑,看了眼一脸恭谨的她,又觉得无论是出于何种心思,他们都是为我好,且于公于私、于情于理,我现下都不能出一丁点差错,那做几个月的金丝雀又何妨!
喝完第二壶桂花酿,我已有些微醺。摇摇晃晃地走在回房的路上,我一次又一次地推开红梅过来搀扶的手,可不想,半途双脚一轻,竟被人打横抱起,继而,一个散着淡淡衣香的熟悉怀抱,将我全部包裹。
醉眼朦胧中,我看到一张俊得不能再俊的脸,心神一荡,凑上去就是狂吻乱啃一番,可是吻了半天,又想到什么,逐心不甘情不愿地将唇撤离,倒是来人很不高兴我的离去,即时反客为主,霸道地将我吻住。
“阿池……”
耳边传来一道呢喃,有人在我耳鬓厮磨,身上有一丝微凉,我陡地一激灵,生生将来人推开。
意识瞬间清醒,再看眼衣襟大开的胸口,此刻的我,早躺在了房中的雕花大床上。
“不行,歌舒……我们不能……”我着急道,虽然莫伊未说过养蛊期间不能行房事,可我也没问过可不可以,这蛊虫如此毒辣,我自然还是小心得好。
空气中一阵静默,来人被我突然的打断,似生出了一丝恼郁,星眸灼灼地盯着我。
我也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喊停,确实有点那个……可是,无论如何,我都不敢冒一丁点风险。气氛有点尴尬,我不自在地理了理衣襟,随后想去拉他的手,可手刚触及他的,便被他反手扣住了脉门!
“你受伤为何不告诉我?”又是一句饱含着浓浓火药味的质问,我被他吓得,被把脉的手不禁缩了缩。早就嘱咐过红梅,让她不要告诉他我受伤的事,瞧瞧,又白说了,她还是那么‘尽忠职守’!
看着歌舒彦尘紧抿的唇,我着实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想要说一句“不想让你担心”,都不知道怎么出口!
他似是很气恼,可还是将我身子一转,打算给我运功疗伤,我也不知是哪里来了一股拗劲儿,当下抓住他伸来的手,沉声道:“不要,我已经没事了!”
他不解,眸子越发地利了,“你究竟在闹什么别扭?”
想到我一不让他近身,也不让他疗伤,换作是我,我也会很愤怒,可是要我怎么说,别人都能成为你的助力,可唯独我,不仅坏你的事,受了伤还得要你耗损真气来治,若是留在你身边的就是这样的我,我不想,我也不要!
轻移开了些身子,我侧了侧脸,道:“下午我已经调息过,休养两天就会痊愈,你真的……无需担心!”我有些丧气,出口的声音沉得叫我自己都越发难受!
我不敢看他,我觉得现下的自己很糟糕!
然出乎我意料的是,身子突地被人抱进怀里,头上竟传来一声无奈的轻叹,全然没了先前的怒气!
“阿池,你究竟怎么了?”他的声音柔了下来。
我咬了咬唇瓣,将身子蜷缩进他怀中,出口的声音小的差点连我自己都听不到,我说:“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更不愿以‘妻子‘这个身份,成为你的累赘!”
他似有一怔,随后抱着我的手微微收紧,在我耳边说:“你从来不是累赘,阿池,我想保护你,只是因为……我不想再失去你……”他放低了声音,似乎又想到什么,道:“我知道,即便没有我,你依旧可以过得很好,可是……我还是想守着你,护着你……我见不得你受伤,我甚至想把你藏起来……可是,我却不能这么做,所以,我生你的气,也生自己的气,归根结底,我只是想跟你……好好地在一起!”
在我印象中,这尊大神从来都是高冷孤傲,狂放不羁,可今日竟能说出这般情话,且还说得如此浓情和蜜意,不可否认,在听完后,我整颗心化了,全都化了!
也许,我们都用着自己的方式爱着对方,可这样的方式,却不是对方想要的!
“爱”?
我突然被我脑海中的这个字眼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我的眼角竟流下了一滴泪,偏偏,埋在来人胸口的双唇弯得不能再弯!
原来,我感受到了歌舒的“爱”!
这般又哭又笑的模样,我自是不敢让他看到的,于是将脸埋在他胸口,堪堪道了声:“我今日吃醋了!”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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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5 章 正文第四十二章 吃 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