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恬儿这一次的病来势汹汹,气火攻心加上吹了冷风,她身子本就弱,躺下就起不来了。
平常不娇气的她,这会也觉得全身骨缝痛,身子沉得如铅锤,想起来给自己熬一碗姜汤都不能,实在难受,忍不住哼出声。
宋宁轩进来时,就见到她小小的一团蜷缩在草席上,葡萄在她头顶呜咽着,时不时拿着小脑袋不安地蹭着林恬儿。
宋宁轩顾不得繁文缛节,将手中拿的东西放在灶上,就来到了席子前。
“林恬儿?”
小丫头听到有人叫她,也只是眼皮微微动了一下,随后又闭上。
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你来了。”
她声音细若蚊蝇,几乎让人听不清在说什么。此时她眼皮发沉,呼吸粗重,意识也不太清醒。
宋宁轩觉得她情况不对,小丫头从前饿到要昏倒,也没有表现出病恹恹的样子,怎么从萧家回来,人就像是失去生机一般。
顾不得那么多,伸手去抚摸她的额头。
入手一片滚烫,不由得心下一惊。
“怎么这么烫?”他去摇林恬儿。
“醒醒,怎么也得给自己开个方子再睡啊。”
林恬儿只是摇头,迷迷糊糊地哼着。
“我难受。”
宋宁轩听了,只觉得心疼不已,满心焦急却无处使力。
忽然想到小时候自己发热,母妃都会给他熬浓浓的姜汤水发汗,于是转身在灶房里翻找。
灶房储物架上的吃食倒是放得很满,有的是林恬儿采购回来的,有的是她进山挖回来的。
他在一堆食材中翻找出一大块生姜。
“可找到你了。”
宋宁轩捏着那姜,洗净后瞅了又瞅,“这要放多少才合适啊?”
哎呀,不管了,多多益善。
他想着,手起刀落,整整巴掌一般大的生姜,全让他切碎一并倒进锅里。
生火、熬姜汤。水蒸气翻腾,掀开锅盖,锅里只见姜片不见水。
宋宁轩觉得不错,“如此浓稠,定能治病!”
他拿着汤匙,好不容易舀出一碗姜黄色药汤,忍着烫手端过来。
“丫头,喝点姜汤发发汗,舒坦点后,也好给自己开个方子。”
林恬儿哼哼两声,睁开眼,看到宋宁轩近在身前,手中还端着冒着热气的姜汤。她以为自己病糊涂了,在做梦。
眼泪刷地就滚了下来。
“宋宁轩,你说,为什么和我有婚约的人,不是你!”
眼泪糊了一脸,她看不清楚,抓起身前的衣袖就抹。
宋宁轩脸一黑,待他抽出帕子……已经晚了。
他叹口气,轻扶了一下林恬儿。
“乖,先把汤喝了,不要胡思乱想。”
“我没有胡思乱想,我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亲人也没有。萧苛他就仗着我没有人护着,睁着眼睛欺负我。也只有宋宁轩对我好。”
宋宁轩的心似被什么东西狠狠碰撞了一下,心疼之余,越发体会到林恬儿的不容易。
像她这样有想法,有见地,有能力的女子,处在如今的境地,一定很难过吧!
他语气温柔至极,“先将身子养好,万事都有解决的方法,要相信成事在人。”
林恬儿想要起身,可每动一次都疼得难受。
宋宁轩见了,忙将碗放在地上,自己坐到草席上把她搀扶起来。
“不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吗?”
宋宁轩心中想笑,小丫头一点也糊弄不了。
“乖,相信我,是成事在人!先把药喝了,以后我会护你。”
林恬儿呜噜噜的抽噎着,迷迷糊糊的本能地撒娇,“我没力气,拿不动药碗。”
宋宁轩无奈叹息,“好,我喂你。趁热喝,好能多发点汗。”
林恬儿撅着嘴别开头,“不要,吹吹。”
宋宁轩一愣,可是行为比他的反应更快,嘴唇已经凑在碗边吹了又吹,自己也在疑惑,为什么对上林恬儿,自己就额外的在意,有耐心?
“吹了,现在喝吧。”
“嗯。”林恬儿半阖着眼睛,神志不清地道:“我奶奶做的姜汤水总是甜甜的好喝,你做的,也甜甜的吗?”
宋宁轩刚想抽回手,放一点糖。
可林恬儿已经就着碗喝了一大口,随即便咳了起来。
“咳咳咳!”
“怎么了?”
宋宁轩手足无措,好好的,怎么又起了咳?
林恬儿欲哭无泪,她本就难受,宋宁轩还害她。
“你到底放了多少姜啊!”
“我想着,越多越好,于是就把你家的姜全放了。”
林恬儿觉得自己脑壳更疼了,她不能指望一个秀才和自己一样能干,于是指着架上的蜜罐,“帮我拿一下吧,谢谢。”
她趁宋宁轩转身,拿出瑶池杯,倒了半杯瑶池水,稀释了姜的药力,后又加了蜂蜜,喝下去,这才觉得好受了一点点。
躺下后,宋宁轩还是有些担心。
“要不要开个方子?还是我叫礼叔请南开大师来给你瞧瞧?”
林恬儿躺好,心绪复杂地盯着宋宁轩,享受着他温柔地给自己掖被角。
“宋宁轩,你心真好。”
宋宁轩动作一滞,“怎么这样说?”
“其实我也就救了你一次,后来都是因为有所求,我才给你治病的。可是你比这个村子里的所有人,对我都好。”
宋宁轩温和笑笑,如清风明月,让人舒畅,“你也说了,你救过我一命,救命的恩情,我怎敢忘呢!”
林恬儿瘪嘴,“可我也对他们好啊,我把会的,懂得,都教他们了。可这些人呢,转头就要沉我的塘,要不,就不问青红皂白说我不孝。”
越想越难过,鼻涕堵了鼻子,看也没看,拾起被子上的帕子就拧。
宋宁轩:“我……”
林恬儿拧过鼻涕,才发现是宋宁轩的。
“我不是故意的。”
宋宁轩也不知是什么心理,僵硬挤出这三个字。
“我去洗。”那是母妃为他绣的最后一条帕子,他舍不得丢掉。
“不要,不要。我弄脏的我给你洗。”她身子弱又病着,起得太急,眼睛一黑,就向地上扑。
宋宁轩忙伸手去扶,重心没控制好,脚下也不知踩了什么,带着林恬儿一同向后倒。
好在身后是成堆的柴草,林恬儿的小脸重重磕在强硬的胸膛上。
宋宁轩同时也闷哼了一声。
“唔!”
林恬儿没想到自己将人“柴咚”了,慌乱想要起身,也没个章法,又在人家修长的大腿上摸了两把。
“我,我我,我还是等病好了,再给你洗吧。”
宋宁轩被她摸到了尴尬处,憋红着脸点头。
“恩。”
他利落起身就要走,又想到带来的东西。
“一会你要是出了汗,记得换衣服。”他头也不抬,红着脸将带来的衣物放到席边,飞快往外走。
林恬儿也乖巧的不说话。
宋宁轩觉得,自己总归是个大男人,这样扭捏有损君子威严。于是回头,轻咳一声,“我见你比刚才好些了,开什么药,可想好了?”
林恬儿小手在被子里绞啊绞的,怂得不敢露头,“就开副伤寒药就行。”
宋宁轩点头,离开林恬儿家时,耳尖还可疑地红着。
萧荆花一直在外面守着,见他又是从林恬儿家出来的,表情都扭曲了,偏要强撑着笑,过来打招呼。
“宋秀才,林恬儿现在名声那样臭,大家都避恐来之不及,您也少与她来往吧!”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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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