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肖亦宁家不在这江陵城中,所以她便暂时搬到了江家位于北城区的一处宅子里待嫁。
...
外边骄阳似火,热浪滚滚。
几只鸟雀似乎被这高温天气炙烤得有些烦躁。它们晃动头脑,叽叽喳喳地在临窗的枝桠上跳来跳去。
屋内,肖亦宁好像没有受到任何的外部影响,如老僧入定般地坐在梳妆台前,右手自然地平放在桌面上,指间捏着一支花饰,两眼放空,面对着镜子发着呆。
三天之后,就是她与江修成亲的日子...却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萦绕心头。
想来...终究还是因为叶幽云的到来乱了她的心。
司空礼文,叶幽云,江修...
三人的身影在肖亦宁的脑海中不停地轮换。
“啪!”
她忍不住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这是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
难不成想全都“收入囊中”?
呵呵,肖亦宁,你想太多了。
贪心没有好下场!
肖亦宁撇撇嘴角,自嘲地笑了笑。
就算她想,人家定也不肯呀!
呃...?
她在想些什么呢?
她可是一个四讲五美的好青年呀!这种与世俗观念相悖的想法,有都不能有!
肖亦宁的脸蛋顿时烧了起来,小脸上的五官挪来动去,极短的时间内,竟一连换了好几种表情。
正胡思乱想间...
“肖亦宁!”
一声略显低沉的轻唤唤醒了她。
肖亦宁上半身微转,循着那声音,望向身后。
屋内与屋外光线的反差令她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墨发白衣,俊逸翩翩。
“江修。”肖亦宁高兴道。
江修点了点头,却没有进屋来。
他立在门外,右手拿着一个黑乎乎的的匣子。阳光从他的身后射来,将投在地上的影子拉长。
他的身形,比起之前好似消瘦了一两分...
是她看错了吗?
肖亦宁的眼底划过一丝忧心。
...
此时,肖亦宁坐在梳妆台前,阳光从窗外穿进来,为她打上了一圈淡黄色的柔光,画面显得朦胧而美好。
即便肖亦宁不是那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但在江修自带的滤镜下,她好比那画中走出的仙子,美得不可方物。
一不小心,他看得痴了。
猛地回过神,想到自己接下来要与肖亦宁说的话,江修眸中的星光逐渐黯淡下来。
他既不说话,也没有其它的动作。
肖亦宁原以为他会向往常一样进到屋里来,可过了一会儿,江修还是如一根木头般伫立在原地。
他不过来,那她过去好了。
还这样想着,肖亦宁就已经站了起来,脚步轻快地向着江修走过去。
两只脚一前一后地跨出门槛,她巧笑倩兮地迎向他,“你过来啦!要不要看看我这边还有什么遗漏的?”
现在靠得近了,肖亦宁才发现真不是自己的错觉,江修他是真的瘦了。
几日不见,她在他的身上看到一丝颓废的影子。他的脸上也看不见喜色,丝毫没有即将做新郎的那种兴奋。
总而言之,江修整个人都闷闷不乐,郁郁寡欢的。
“...”
江修看了她一眼,却是没有回话。
察觉他的情绪不好,肖亦宁识趣的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沉默...
“这个给你。”
正当肖亦宁寻思着该怎么开口打破沉默时,江修把手上一直拿着的匣子递给了她。
“我们...还是退婚吧!”
心疼到似乎随时会停止呼吸,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
“啊?”肖亦宁怔了怔,心脏猛地一抽,过了好一会儿才从他手中接过匣子,强忍着难过并小声地试探道:“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发生什么事了?”
江家的事情,怕不是还没完?
肖亦宁不由得担心起来。
江修摇摇头,语气不容置疑,“没事。”
“那为什么...要退婚?”
明明都已临近婚期。
她疑惑地睁大眼睛,发出的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到最后那声音更是小到听都听不见。
“呃...”
江修张了张口,却怎么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肖亦宁木呆呆的看着他,脸上写满了委屈。
盯着她略显苍白的脸,在某一瞬间,江修都忍不住要收回自己刚才的话了。
他强迫自己狠下心来,生硬道:“肖亦宁,我们退婚吧。”
江修的坚持,令退婚之事已无回寰。
“好。”肖亦宁应道。
他应是后悔了吧!
退婚的话,其实现在说出来也好,真要等到拜了堂成了亲,再反悔可就麻烦了。
忍住即将涌出眼眶的泪水,她眨了眨眼,努力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把匣子又还给他,“既然要退婚,那这个东西我不能收。”
“你还是拿回去吧!”
肖亦宁自认不是那种死缠烂打拎不清的人。
想着要散就要散得干净点,所以不管江修是因为愧疚,还是其它的什么原因而送她的东西,她一概都不能收。
江修神色淡漠,仅仅是扫了一眼这又回到自己眼前的匣子。随后,他把头偏向一边,低声道:“京城里来了消息,叶幽云因为通敌叛国被抓起来关进了大理寺。”
叶幽云通敌叛国被抓了!
肖亦宁实在是难以消化这个重磅消息。她一脸的不可置信,双手捧着匣子,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叶将军通敌叛国?这不可能!”
直到现在,她依然能够清晰的记得那个年轻将军曾说过的话。还有那战场上,他的英武神姿,以及...所向披靡。
肖亦宁越来越心神不宁的模样,令江修的心里渐渐地吃味起来。
她这是有多在意叶幽云?她就这么愿意相信他么?可见,他决定放手去成全他们的做法确实是对的。
嘁,还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烂好人...
江修暗中嘲笑自己。
少顷。
“是啊!这不可能。”江修抬眸看向远处,面露惆怅,“我也不相信叶幽云做得出这种事。”
话落,他扭回头,垂眸看着肖亦宁,肯定地说道:“他一定是被人诬陷的。”
“因为,真正通敌叛国的另有其人。”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重了重,眼神认真而又严肃。
“另有其人?”肖亦宁激动地对上他的目光,迫不及待的小声问道:“那人是谁,你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