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橙子的话,肖凌的神色凝重起来,她站起来吩咐道:“去把虎子他们叫出来,我跟燕子先去看看。”橙子应了一声,马上朝后面的监控室跑去。
她们是从安全通道走向门口的,燕云回头望了一眼满场开心喝酒跳舞的年轻人,担忧地问:“要报警吗?”
“看情况,记得一会别乱说话。”
“我有分寸。”
一听橙子的描述,她的第一个念头就是hsh闹场?说实话,过去只在电影、小说里见过hsh,这会还真有那么点紧张——恩,还有好奇。
推开门,只见几个服务生正在门口交涉,也难怪橙子吓得花容失色,台阶下,五个成年男人齐齐站了一排,清一色的黑t,胸口是鲜红的骷髅头,中间那位还留着毛寸,左眉骨上有道扭曲的伤疤甚是狰狞,他不说话,只是双手抱胸冷冷看着她们。
“不好意思,女孩们不懂事,几位先生别见怪,快请进来!”肖凌带着歉意的微笑拉开门,并挥手让服务生让开路。
几个黑衣男人想要指责什么,但在中间那位率先走上台阶后也冷哼着跟进去,每个人身上的酒味都很浓。
“不是hsh?”站在肖凌身后的燕云眼睁睁看着他们进去,忍不住低声问。
“哪有heh,这都是市里的青年才俊,亏你还天天上网。”回头瞪了她一眼,肖凌低声说了其中几个的身份。
“谁看财经版啊。”燕云不屑地撇嘴,她一直是社会版和娱乐版的忠实粉丝,财经版与她那是天和地的距离,中间有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不过,中间那人有点面生。”肖凌边说边走向吧台,正好橙子在旁边,于是又被抓包了。“让虎子他们先回去,带客人去青鸟阁,上最好的酒。”
“好吧。”橙子不情愿地应道,苦着脸跟在他们后面上楼。
因为来了这几尊大神,肖凌跟燕云一刻也不敢放松,主题part结束后见他们还不出来,两人决定上楼看看。
“里面情况怎样?”
青鸟阁在二楼尽头的右首,旁边就是保安室,见她们终于上来,门口候着的橙子都快哭出来了,“肖姐,我都送进去三瓶茅台了,别人都有喝,可最凶的那个一直霸着麦唱歌。”
“知道了。”肖凌淡定地推开门。
包厢里的烟味酒味都很浓,沙发上东倒西歪坐着四个男人碰杯喝酒,只有毛寸男拿着话筒嘶吼:年轻时代,年轻时代,有一点执着,有点无奈;年轻时代,年轻时代,有一点甜蜜,有点悲哀……
“好!好!”半醉的男人们立刻大声叫好,并用力鼓掌。
包厢里的光线很足,不是惯用的七彩迷幻灯,下一首的前奏开始了。
唱着唱着,毛寸男突然停下来望着屏幕,在白炽灯的照射下,屏幕上的图像和字都模糊了,那四个男人也跟着噤声。
“这位先生嗓子真好!”肖凌突然轻声喝彩打破沉默,她不知从哪找来一只干净的酒杯,斟满茅台后笑盈盈端到毛寸男面前,“这杯我请。”
她天生有张漂亮的巴掌脸,五官十分精致,今天又穿了一件修身旗袍,还就在臀部往下十公分处开叉,没穿丝袜的双腿显得别样秀美挺直。
沙发里的男人都盯着她的双腿看,可毛寸男扫了一眼酒杯就别过脸继续望着屏幕。
“喝不惯。”声音低沉而沙哑,有那么点摇滚风的味道。
闻言,一个看起来比较粗狂的男人马上拍着沙发站起来,“想喝什么跟哥说,管够!”
然而,他只是眉角微扬,冷冷的眼神扫过沙发上的几个男人,许久才吐出三个字来;“二锅头有吗?”
刚才还夸下海口的男人一下子蔫了,再不出声。
肖凌见情形不对,马上将门口的橙子唤进来。“去拿两瓶二锅头,要bj产的红星。”
橙子在跑腿方面颇为伶俐,很快就端来两瓶开好的二锅头和两只黑色瓷杯。
肖凌率先拿起一瓶,只见她笑盈盈问:“先生习惯怎么喝,对瓶吹吗?”
毛寸男盯着她手里的瓶子,就像在看久别的恋人,炙热而狂烈!好一会他才抬起头,缓缓地说:“随你。”
两人一起举瓶,随着酒瓶轻微的撞击声,很快就喝了一瓶。
肖凌把空酒瓶递给身后的燕云,脸上依然挂着笑容:“先生好酒量。”话音未落,只听得“咚”的一声,毛寸男倒了!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那几个喝醉的男人们瞬间清醒,手忙脚乱把人扶起来就走。
刚才的一幕就像一场蹩脚的戏剧,开场很轰烈,退场很仓促。
等他们都走了,燕云才回过神来,她连忙拉着肖凌的手臂问。“你怎样?要不要去医院?”
“没事,我喝的是冰水。”
肖凌笑的很欢乐,还拿过二锅头的瓶子让她闻,果然没有一丁点酒味。
“你呀!”
“这是咱们ktv的惯例,不规规矩矩来消费的客人,就送他去医院洗胃。”肖凌说的云淡风轻,燕云却被她吓得不轻,这种惯例自个就是练习一百次也不敢轻易实践,那几人一看就不是善茬。
“燕姐,”橙子又探进头来,小声说:“李怡说你的手机响了好几次,要看吗?”
“拿来。”每次赶上主题part,她都习惯把包放在休息室,反正也没什么重要的事需要联系,但接过橙子送来的手机后,却生生吓了一跳。
十五个未接来电,都是同一个名字——赵云凯,她正要打过去询问,对方又发过短信来:六月六号结婚,鸿轩阁酒店,中午十二点,一定要来,等你!
“靠!”她不禁骂出声。
“怎么回事?”肖凌也凑过来看短信。
“他结婚干我嘛事,还一定要来,哼!以为自个是谁呀!”
“报应,这就是报应。”肖凌在一片狼藉的包厢里放声大笑,一扫刚才的优雅气质。
俗话说好事成双,倒霉事的话,应是多多益善吧?!
六月六日,注定又是燕云倒霉的一天。
九点半一起床就发现天是阴着的,开窗后还能嗅到隐隐的水汽,等她梳洗完毕,外面已经下起雨来。
雨珠子不大,但又细又密,绵绵不绝,撑伞站在小区门口,燕云伸出去的右手都快僵掉了,也没有一辆出租车停下来。
客满、客满……都是客满!
才周三而已,用的着这么赶吗?她只能一边抱怨一边不停地看手机,时间接近十一点半,朋友们的催促电话也来过好几通,说是就等她了。
要不找个借口说突然有事去不了?
就在燕云万分纠结的时候,一辆经过的黑色帕萨特停下来,并按下车窗。
“燕小姐,需要搭车吗?”
“呃……拾……是你?”竟然是拾包男?!
燕云忙把那三个字压下去,伸手去开后座车门。“鸿轩阁酒店,谢谢。”
从后视镜里看见她把雨伞收好放进伞套,接着就翻开包找出化妆镜开始补妆。
看来……她很习惯坐出租车。
苏岩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后低笑一声,问:“燕小姐是去参加婚礼?”
“恩,一个朋友结婚。”她目不斜视,继续往脸上扑粉。
“你结婚了吗?”
“什么?”燕云的视线终于离开化妆镜,不明白他是如何一下子跳到这个问题上的。那天在肯德基不是偷听她分手经过吗?这才一周就忘了,更年期来的也太早了吧。
见她想发火却又竭力克制的表情,苏岩觉得心情十分舒畅,于是,他忍着笑意又问了一句:“燕小姐结婚了吗?”
“没。”燕云冷冷地回答,她可以肯定这家伙没有失忆,而是故意给她难堪。
从后座可以看到后视镜里的苏岩在仔细打量她,然后慢悠悠地说:“燕小姐有三十了吧,别挑了,遇到合适的就抓紧嫁了。”
一句话说的她火冒三丈,马上就发飙了。“你才三十,你们全家都三十。”
看看,本性终于出来了,苏岩呵呵笑道:“听说只有上了年纪的女人才在脸上下功夫,看来是我错了。”
你才上了年纪,你们全家都上了年纪!她气哼哼地别过脸看向窗外,懒得搭理他,大街上的行人和车辆都在悠闲地来回穿梭,雨已经小了。
“顺便说一句,我刚过三十二岁的生日。”
“恭喜了,大叔。”燕云恶劣地回敬他一句。
记得在大学那会有个女孩整天看韩剧,有次跟她说:韩国女人十六岁就可以结婚,那三十岁以上的男人都是大叔啦。这家伙三十有二,已经是合格大叔。
接下来的路程,苏岩果然没再说话,显然是被一句“大叔”给刺激到了。
鸿轩阁酒店一到,燕云立刻拿包下车,连谢谢也懒得说。
“燕小姐——”
“干嘛?”正要踏上台阶的燕云愤然回头。
“佳人安全送到,怎么也得施舍一顿晚餐吧?”苏岩从车窗里探出头,面带笑容问道。
“下辈子吧!”撂下一句狠话,她踏上台阶走进酒店,依稀还听见那人在车里放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