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三清,这个名字对藤荐之来说实在是陌生,他也从未听过闻人渡身边有叫这个名字的人。
半半歪了歪脑袋,一时不知该如何告诉他夏三清是谁。它一双金目一看就知是在思索,接着似乎是想好怎么说了,低头又在藤荐之的手心用嘴喙写下几个字——她是闻人亲近的人。
她?
亲近的人?
藤荐之眉梢一跳,疑惑不减反增,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个夏三清是个姑娘,还和闻人师兄亲近?
本想再继续问下去,但听到从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他也只好暂时按捺住疑问,转身看向从擂台那边跟来的几名弟子。
这次出行他带了五名族中弟子,其中藤惊予、藤夕和藤铭都是族中出类拔萃的,另外两名也是本家的优秀弟子。
藤铭:“少族长,不将隐仙阁的人带走吗?”
藤荐之摇头,思索片刻,决定留下四人在临琊州看住那些隐仙阁的人,带一人和他一起去那仙岛,五人中藤惊予修为最高,已到了凝神六阶。
至于为什么不多带几人,在藤荐之看来,他师兄闻人渡的修为到了入魂境都出不来那仙岛,想来那地方有什么高手或是蹊跷之处,把全部人带上无非是主动送命。
若是连他去了都没用……
藤荐之深深吐出一口,眸光一凛。
—
地底。
亲眼看见那祭坛是如何活活炼化生魂后,藤君宜心中难免有几分焦虑,她动不了这祭坛,该怎么做才好?
金湘婆婆自那一日说了自己和蕴灵宗、玄机门的纠葛后像是镇定了下来,将那积怨已久的怒气深深压了下来,不知何时才会爆发。
“这该如何是好啊?”唐竹长叹一口气,面露沮丧。
闻人渡站在祭坛边,一身白衣在这不甚亮堂的地底像是株琼雪玉树,似在盈盈发亮,不过他此刻的面上表情并不好,藤君宜走到他身边,“仙君,你是在想外面的常大哥和那姑娘吗?”
闻人渡低声道:“我们来这里已经七日了,想来常兄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我曾告诉他这祭坛在何处,但就怕他冒然闯进来。”
常清乙的修为不及殷青衣,若是能带着苗雪笙在内城里藏起来还好,但若是闯进这祭坛,他们是真有去无回了。
金湘婆婆虽暂时不打算杀了他们,但要是人再多下去,照她阴晴不定的性格,改变主意也不是不可能。
“我觉得他不会的,再说,我们不是还有半半吗?”藤君宜伸手拉住闻人渡的手,见他看过来的目光,脸颊微红,目光却是大胆地迎上去。
在这样的眼神下,闻人渡首先败下阵来,他耳廓发红,在黑发的掩映下不甚清晰,没有挣开她的手,只“嗯”了一声。
三清她……似乎很是喜欢触碰他。
明明有过更加亲密的关系了,闻人渡却还是会在她不经意的触碰下感到不自在,浑身上下像是突然被什么束缚住,难以动弹。
藤君宜只拉了他一会儿就放开了,这里一个老婆婆,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她可没那爱好在这里秀恩爱刷好感。
要刷也是暗戳戳地刷。
不得不说“生命之大和谐运动”对促进男女关系有极大的帮助,这两日下来,闻人渡的好感度又断断续续涨了几点,目前已经是七十五了。
藤君宜难免想起崔渐离,他和闻人渡都常穿白衣,各有其风姿,若说闻人渡是山巅的雪,那他便是人间的风,含笑却也疏离。
不过她已经将那阵风握在了手里,现在想的是如何摘下山巅的雪。
雪高洁且不染尘埃,大多数人爬到一半便被那高度和寒冷所吓,惧而后退,她要做的是成为捧起那堆雪的第一人。
藤君宜移开目光,视线落在祭坛上的铭文上。
她看不懂这些铭文符箓,她此刻想到季云宸,若是他在,应当能从其中看出什么。这些铭文符箓保护着祭坛,如果连金湘婆婆都没法破坏,难道要修为更高的人才行?
那得是多强大的修为?
值得那样修为的人出手的东西天下难得一见,这些铭文符箓难不成和苗雪笙口中所说的“仙器碎片”有关?
若真是仙器,能让其有反应的必定是另外一件仙器了。
她想起系统商城里的“七星琵琶碎片”,心中一时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用其中一块碎片试试。有反应还好,若是没反应,金湘婆婆定能察觉到仙器碎片的存在,那时她就百口莫辩了。
就在她犹豫不决之际,一阵脚步声从入口处传来,一身黑衣的殷青衣带着数十个穿着灰衣,脸上蒙着黑布的人走了进来。
他们三人在祭坛后,殷青衣并没发现。
这数十人被她带到祭坛下站定,她从袖中取出一把小巧的匕首,然后走到一人跟前,匕首直接划过其手掌,那人口中发出一声痛哼,鲜血从伤口处滴落,接下来的几十人都如法炮制。
流到地上的血渗进地面,像是有生命般游进十八根石柱里,缓缓而上,祭坛上的铭文符箓发亮,鼎中燃起火焰,这次却没有人面在其中。
下面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了下去。
藤君宜眼也不眨地盯着看,她暗暗心惊,这些人的血被引到这祭坛中,不就与这祭坛产生了千丝万缕的联系了吗?
她想起苗家老祖宗曾说过的话,兰淮安能吸走他门下之人的性命,以保自己不死,想来就是通过这样的办法将这些人掌控在手里,这祭坛是他能施展自己手段的重要途径。
必须得把它毁掉!
下面的几十人躺在地上不省人事,殷青衣习以为常地往一边走去,这下她一抬头就看见了站在祭坛边的三人。
“你们竟然还没死!”殷青衣面色一变,惊声道。
她这几日早就以为金湘婆婆出手杀了他们。
唐竹故意翻了个白眼,声音脆生生的,“金湘婆婆才舍不得杀我们呢。”
殷青衣动作一滞,神色不停变幻,心中仍难以置信,金湘婆婆居然真的留下了他们的命!
看到她的反应,闻人渡即刻确定常清乙现在应该藏起来没被任何人找到,他心下微微一松。
这仙岛没被发现是因为岛中有仙器的碎片,常清乙知道,现在一定会想办法去找,等到半半飞到蕴灵宗……
闻人渡心中有了计较。
殷青衣咬牙走上台阶,在靠近祭坛位置的一半距离停了下来,“金湘婆婆,您真的打算留下这三人的性命吗?他们杀了卢照西和聂白沙,坏我们隐仙阁的大事,留下他们必有后患!”
听到她的话,金湘婆婆从屋中走了出来,一张皱纹满面的面皮沉沉,“怎么,你对我做的事不满?”
殷青衣浑身一抖,”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他们三人杀了我隐仙阁大多人,还是十大宗的人……”
她怎么也搞不懂金湘婆婆为什么要留下他们的命。
“我做事不需要谁插手。”金湘婆婆不耐烦,挥了挥手,示意她赶紧下去。
殷青衣不敢再多言,她知道金湘婆婆的修为有多厉害,只能再度将那不甘压下,下去时用阴冷的视线看了三人一眼。
藤君宜明显感觉到停留在她身上那股视线时间最长。
看来殷青衣至今还记恨着她在思仙坊用夷光做人质的那一幕,或许还认为他们已经杀了他。
“金湘婆婆,你不喜欢他们?”藤君宜问。
这个他们指的自然是殷青衣、聂白沙、卢照西三人。
她这几日时不时找金湘婆婆搭话,效果斐然,金湘婆婆见她安心待在这里,还时常粘着闻人渡,心中愈发觉得自己帮她促成了姻缘,对藤君宜倒也算和颜悦色。
“三个蠢货有什么值得说的。”金湘婆婆道。
她坐在凳子上,对藤君宜招招手,“你过来。”
藤君宜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金湘婆婆从袖中取出一条指甲壳大小的黑虫。
藤君宜一愣,目露疑惑:“这是什么?”
金湘婆婆:“这小东西是一种蛊虫,只要你喂它一滴血吃,你就是它的主人,再把它放进某人的肚子里,你就能让那人乖乖听你的话。”
见她依旧不解,金湘婆婆把话说得更明白了,“那个叫闻人渡的小子虽然在这里承认是你们是夫妻了,但保不定以后会后悔,毕竟他有那么一个师傅,到时候他说不定就把你抛弃了。有了这东西,他要是敢反悔,你就能直接杀了他。”
“不过看你这么喜欢的样子是舍不得杀他了,但他的命掌握在你手里,想来也不敢背叛你。”金湘婆婆说,“怎么样?要知道男人的话可不能当真,你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姑娘要和蕴灵宗掌教大弟子结成道侣没点手段怎么行?”
“……”
藤君宜偏头看了眼在祭坛边的闻人渡,他正盯着那火焰和下面的人看,丝毫不知道自己命悬一线了。
藤君宜收回目光,脸上露出些茫然:“这样……不好吧?”
金湘婆婆看出她有了一丝心动,“有什么不好,只要他不背叛你不就没事了吗?我看出你二人也算是情投意合,但他师傅可不是什么好人,肯定做得出棒打鸳鸯这样的事,我老婆子可是为了你好。”
藤君宜面上还有犹豫,心中却了然:原来这才是金湘婆婆的目的。
一旦把这只蛊虫下在了闻人渡体内,想必金湘婆婆也有办法操控它,这样一来,金湘婆婆就能操控闻人渡做很多事情。但因为那蛊是藤君宜亲手下的,就算闻人渡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也只是因为她的原因,和金湘婆婆无关,到时候蕴灵宗掌教也只会认为是她祸害了自己的徒弟,强迫他们二人分开,将二人变成一对怨侣。
“不过这东西给你了可要保密,不得向任何人说是我给你。”金湘婆婆说。
果然,只怕她喂了血后自己的命也掌控在了这金湘婆婆手里。
“我既然成了他的妻,我就相信他。”藤君宜摇了摇头,眼里可见对闻人渡的情意和信任,“我知道婆婆是为了我好,但仙君不是那样的人。”
金湘婆婆见她一副被情爱蒙蔽了双眼的模样,怒骂一声:“等你被男人伤透了心才知道厉害!”
话音刚落,整个地底一个颤动。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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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9 章 雪与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