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君宜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苏摄的眼睛,瞳孔周的碧绿流淌,若是有人能看到,当真会觉得这眼睛美得心颤。
不过藤君宜此时并不轻松,她曾经对苏摄使用过一次【巫瞳】了,再加上他的心智与修为,要想控制住他并不容易,才这么一会儿,她额头上竟是出了虚汗。
苏摄的瞳孔周同样一圈碧绿,眼神涣散,听到她的问题,下意识回答:“这毒药吃了不会死人,就是每月需要解药,否则痛不欲生……”
他中间顿了一下,“……我要崔渐离身上的明灯。”
明灯?藤君宜一时没想起这是什么,时间紧迫,容不得她慢慢想,她继续追问:“你们杀这么多人想要干什么?”
“集齐岐重五毒。”苏摄刚回答完,一双涣散的瞳孔竟有聚拢之势,他很快就要清醒了!
藤君宜的心一紧,一手迅速夺过他手里的黑色药丸藏于衣袖中,眼睛不眨,说:“你已经看见我吃了这东西。”
话语如无形的催眠,苏摄只觉有一瞬间的恍惚,碧绿从他眼中褪去,他眉一皱,说不清有哪里奇怪。
手里的东西已经没了,想必他刚才已经逼人吃了,因为面前貌美的少女正面色愠怒瞪着他,眉梢眼角都是动人的姝色。
苏摄觉得她这般瞪着他的样子比冷淡的时候要顺眼,将心底那一丝违和抛去,他悠悠道:“放心,我每月都会给你解药的。”
藤君宜故意冷冷一笑,“不用你假好心。”
苏摄懒得与她计较了,门外的布衣中年人此时出了声:“苏摄,该走了。”
藤君宜的心微微一跳,只希望刚才她的话没有被听到。她身上的灵力被封,苏摄一点也不担心她逃跑,示意她跟着他一起。
藤君宜迈过房坎,看见刚刚还空荡的院子此时密密麻麻布满了人,她倒吸一口冷气。
这些人衣着各异,男女老少皆有,一动不动矗立在院中,面色僵白,嘴唇黑紫,眼珠凝滞,看不出有活人的气息,这么乍眼看去约有三四十人,将院子挤得满满当当,十分渗人。
灰衣中年人站在树下,旁边空出了些位置,他手里拿着一管长笛,手指悠闲地轻轻敲击,嘴角一抹笑,若不是院中那些宛若僵尸般的人矗立在那儿,看上去当真是一个令人心生好感的慈善长辈。
苏摄见到这场景面色丝毫没变,不过他想起普通人看到这些人都会吓得面如土色,回头看了一眼藤君宜,果然见她脸色苍白了些,他想了想,道:“这些都是死人,动不了。”
三四十双阴森森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前面,就算知道看的不是她,藤君宜也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往头上蹿。
这些居然全部都是尸体?
灰衣中年人道:“这些傀尸是我最新炼制的,你拿一半走吧。”
苏摄随口道:“不需要,我要带她先走。”
“崔渐离就在那家客栈里,他身边有个崔家顶尖高手,你不是对手,现在不是适合的时机。”灰衣中年人看了一眼藤君宜,目光若有深意。
苏摄皱了皱眉,“我有办法。”
说完,他捉住藤君宜的胳膊从院子一跃而飞。
藤君宜默默记下了房子周边的样子,一声不吭地跟着苏摄走,很快,一条长街映入眼帘,前面有两辆逐奔停在客栈前,她认出了站在逐奔旁的那个白衣小童,那是崔渐离的侍从。
苏摄在街拐角停了下来,他从须弥戒中拿出一件宽大的黑衣,“穿上。”
藤君宜接了过来,黑衣穿在身上很宽大,将她的身形遮得严严实实的,戴上兜帽脸都看不清了,接着苏摄也同样穿了一件一模一样的黑衣。
他低声警告她:“别想着耍花招,否则你体内的毒会让你痛不欲生。”
藤君宜面色冷淡,像是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一样。苏摄见她这样心头又是一股火,但想到一会儿要发生什么,他马上又愉悦起来,贴近藤君宜的耳朵,低低道:“一会儿你就会看到崔渐离的真面目了。”
微温的气息扑撒而来,带着一股不怀好意的冰冷,藤君宜偏了偏头,正准备问苏摄是什么意思,就见他咬破了自己的手腕,猩红的血液汩汩而流,滴落在地上聚成一小汪,他的面色一下更加苍白了。
血液似有生命般蠕动起来,竟然幻化成指甲壳大小的红虫,这些红虫窸窸窣窣朝客栈四周爬去,然后停在了东南西北四方位,淡淡的白烟升腾,不过片刻,客栈就笼罩在了一层浓浓的白雾中。
“怎么回事!?”
“这些烟是什么!”
藤君宜看到客栈外站的人面色慌张地逃窜起来,眼睛仿若什么也看不见了,一脸惊骇地绕着客栈乱蹿。
……
窗外白烟笼罩,一声声惊呼辱骂响起,韩山迅速走到窗边,面色凝重:“这烟是冲我们来的。”
崔渐离怀中的满满张嘴打了呵欠,一团晶莹的灵力从它嘴中飘了出来,而后变大罩住整个房间,一丝一缕的白烟都透不进来了。
崔渐离看向窗外,他似乎猜到了是谁,眸中掠过一丝厌烦,他开了口,声音淡淡:“韩叔,我知道是谁,让我自己解决吧。”
韩山知道崔渐离有把握解决才会说这样的话,他没有多言,走出去关上门时说:“我就在隔壁。”
等韩山一离开,崔渐离就开了口:“现在还不出来吗?”
哐当——
窗户被人大力推开,苏摄携着人从外跳进里面,他没带兜帽,一双唇猩红似血。
崔渐离看见他怀中居然带了一人,这人身形被黑衣遮得严严实实,宽松的兜帽遮住了半张脸,下半张脸戴了黑布,一点肌肤都没露出来。
“苏摄,你这次想要干什么?”崔渐离一身白衣端坐,唇边没了惯常的笑意,一双眼似折射的寒霜。
他怀中的满满脊背微弓,充满敌意地看着苏摄。
“我想要干什么?”苏摄嘴角勾起,一双手勒住怀中人的脖颈,显出一种漫不经心的姿态,“崔渐离,你不是很清楚吗?”
崔渐离不知道他怀里究竟是谁,但那人的身形虽不清,但个子却不高大,像是一名女子,他没说话,一个荒繆的猜测浮现于脑海。
苏摄这次敢搞这么大动静来见他,还特意带了其他人,他到底依仗什么可以威胁他?
崔渐离紧盯着人,似乎要看清那层严实的黑衣下的面孔:“你怀里的是谁?”
苏摄微微挑眉,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察觉到异样,故意将人往怀里搂,脸上的恶意不加掩饰:“你要不要猜猜看?”
崔渐离了解苏摄,这个反应令他的猜测几乎是得到了证实,他霍然站了起来,脸色阴沉,“你到底做了什么?把人给我!”
藤君宜嘴巴不能说话,视线也被遮住,只能从两人的谈话知道发生了什么,在听到崔渐离充满怒气的声音后,她知道自己一定是被认了出来。
她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那一声呜咽轻又细,显出几分可怜和着急。
崔渐离心中一震,周身灵气震荡,声音似沉坠的冰碴,听得人浑身发寒,“把人给我!”
苏摄满意地看着崔渐离变脸,他最大的乐趣就是打破那张脸的平静与居高临下。既然人已经被认出来了,他也就不再欲盖弥彰地遮着藤君宜了,扯下了她头上的兜帽和脸上的黑布。
没了遮掩,藤君宜一眼就看到了崔渐离,他的身形比以前健康了些,肤色不再是看起来孱弱的苍白,而是玉石般清冷的瓷白,眸色稍浅,墨发白衣,恍若冷情的仙人。
不过“仙人”并不冷情,他怔怔看着藤君宜,眸中的情绪复杂到难以辨认。
苏摄一只手解开了藤君宜背后的穴道,另一只手五指成爪掐出她的脖子,话语如同阴冷的毒蛇吐出的毒液。他眼尾那道向上勾勒的黑红色弯刀图案似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情,显出慑人的锋利。
“要想留住她的命,就拿明灯来换。”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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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琴家灭门之谜(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