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经理在两伙人即将相遇之际,恰到好处地出现在中央,左右看了看顿时心中了然。
他微笑着说:“有什么事咱们去里边谈吧,别影响其他客人用餐。”
气势汹汹的这群人是今天这里的贵客,即便他不知道一看就挨过打的醉汉是这里的股东之一,但相比于一个衣着不体面,且孤身势单的龙国人,眼下他该向着谁,这是不用多说的。
醉汉这边一看都是非富即贵的体面人,且必定是在这个龙国人手里吃了亏,再找上来要出口恶气的,大事化小显然是不行的,他能做的就是提供个僻静地方,让醉汉们出口恶气,只要这个落魄的龙国人别死在这里,那就没他什么事。
退一万步讲,待会儿这个龙国人真被打死了,那他也是不怕的。
酒店背后的关系,作为酒店经理的他早耳濡目染一些事。只是这个看起来像偷渡犯的龙国人,怎么会跟歌星芬妮一起用餐?难道是芬妮善心大起请街边的乞丐吃饭?之前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报道。
嗨!都是娱乐公司的宣传手段罢了,反正出了事自己也不用担着,只能算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龙国人倒霉了。
想到这里,经理望着温正和颜悦色地催促道:“请随我来。”
醉汉舔了舔嘴角不断渗出的鲜血,一脸狞笑。
温正眼珠转了转,对这位即将拉偏架的经理心里了如指掌,不过这也正和他的心意,是得找个僻静地方,否则传出去不好,怎么说他也是混娱乐圈的。
他冲小跑来的芬妮压了压手,说:“等我几分钟,你朋友的事我回来接着说。”
芬妮刚要说话,温正已跟着经理走了。
醉汉身边的两个壮汉立即一左一右地围了上去,两人各伸出胳膊搭在温正肩膀上,仿佛多年未见的老友再跑了。
“哼。”
醉汉的一声冷哼,加上一个凌厉、玩味的眼神,彻底让芬妮老实下来。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温正被挟持走,她不敢叫喊寻求旁人帮助,或是打电话报警,因为这样的事她在新闻里见过不少,知道这样做没半点用,先保全自己才是首要。
某包间内。
经理亲自打开门却没进去,只等人都走进去后,笑着说了句:“有误会说开了就行,别闹事,我们这里可有监控,更不允许发生什么离谱的事情。”说完便关上了门。
温正听明白了。
对方是在告诉醉汉一群人,别弄出人命就行,其余事则没关系。
他笑了。
醉汉也笑了,狞笑。
经理的提醒他没放在心上,毕竟这里是他的地盘,哪怕闯出天大的祸来,他也能第一时间堵住。不过他却将经理的这份好意记在了心里,想着回头提拔提拔,这人对他胃口的很。
众人堵住门口,虎视眈眈地盯着温正,仿佛一群记仇的恶狼将羔羊堵在了羊圈里,一时间凶相毕露。
不等温正说什么,一段以“M、F”开头的问候语句劈头朝他砸下。
温正饶有兴致地盯着他们。
醉汉见温正不怕,瞬间怒气上涌,从后腰摸出一物,对着温正跳脚骂道:“你这狗-娘养的找死是吗?!知道这是什么吗?你恐怕还没摸过吧,给你都不会用吧?可怜的家伙,不知道出了国就要夹着尾巴做人?这里不是龙国,这里只认这个,谁有这个,谁就是老大!”说着他抖了抖手里的家伙。
温正嗤笑:“你们这边骂人就这么不给力?”
实话实说,这一刻,他真感觉到龙国语言的魅力与博大精深。
就拿骂人来讲,你要只会反复念叨着一两个词汇,连小学生都骂不过,更别提更高级的骂场了。就是普普通的网络对喷,哪个不是以父母为圆心,以亲戚为半径,变着法子开始问候?甚至菜市场或者村口大妈们的表现,还能再创新高度,往往口中蹦出一连串你都没听过的词汇或者说法,待你回过味来时,都忍不住后知后觉地拍手称绝。
醉汉一愣,瞬间被气得暴躁起来,叫嚣道:“你特么敢打掉我牙齿,今天我要宰了你!”
不等他说话,他身边的同伴已朝着温正扑去。
开枪他是不怕的,但能不开枪就解决的事,还是不开枪的好,毕竟一开枪还真有点麻烦,他不傻,不会给那群衣冠禽兽们白白送钱。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屋内响起了枪声。
啪!
只一声,但很刺耳,同时也会让人觉得产生了错觉。
经理一直在不远处关注这包厢内的动静,他听见枪响的第一反应以为是错觉,整个人愣住细听却没了后续,瞬间觉得毛骨悚然。
错不了,那一声枪响绝不是幻觉!
出事了,那个龙国人出事了。他心跳到了嗓子眼,但思绪依旧机械般地清晰:千万不能让这个龙国人死在这里,哪怕是死在后边巷子里,或者街边都行。是了,一个无足轻重的龙国人,街头暴毙,没谁会深究的,他会作证看见是劫匪所为,至于劫匪……他没看真切。
经理一边想着,一边慌张地跑向包厢。
走至门边,他下意识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到底是冷静下来没敢贸然推门。
他倾过身子听了听,屋里此时响起了点烟的声音,很细小,但还是让他的心不由猛地一抽,整个人往后退了几步,贴墙站定调整好心态,一抬头发现自己正对门框,于是又往旁边挪了挪。
等他做完这些,门开了。
经理微微低着脑袋,目光放在了自己身前的地面上,镇定自若地说道:“您恐怕还不能走,毕竟……呵呵……”
他自信已经暗示的很清楚了,只要钱到位,他会很识趣地闭上嘴。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对方竟然骂了他一句龙国话:煞-笔。
温正骂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经理猛地抬头,入眼便看见屋内的惨状。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人,虽不见一点儿鲜血,但每个人那扭曲的四肢还是令他汗毛乍起,尤其是那个领头的醉鬼,握着枪的手指都已变形,枪就那么挂在上面,像是搭着几根软面条似的。
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传出一声惨叫。
难道是死了?一击毙命?
“你不能走!”
经理不知哪来的勇气与胆量,冲着温正的背影怒吼出声。
温正叼着烟回头,皱眉道:“抽烟罚款啊?”
经理不觉得这是个笑话,咽了咽口水说:“我们这里有监控,你杀了人跑不掉的。”
“嘁!”
温正冷笑一声直接走了。
他可没下死手,不过出手也不轻,毕竟对方都拿枪指着他,甚至还开枪了,自卫反击手段哪怕过激,姚光孝的律师也能理直气壮地帮他辩解。
用林墨的话来说,咱可是守法公民。
另一边。
芬妮正打着电话,见温正果然很快走了出来,紧张的神情中立即显露出意思轻松的喜悦。
“没事了?”
她问。
温正回答道:“没事了。”
“他们怎么会轻易算了呢?刚才我叔叔都说会很麻烦。”
芬妮带着不确信的释然追问。
“认出我来了,都是我粉丝,”温正哈哈一笑,挑开了话题,“还是说说你那朋友的事吧。我时间不多,剧组那边事还不少。”
芬妮瞅了眼温正来的方向,叹一口长气,说道:“我有个朋友最近相出一张专辑,可是没有合适的主打歌,所以你能不能帮帮他?价钱好商量。”
“我跟你们公司有有限合作权。”
温正提醒道。
芬妮迟疑少许,坦白道:“这我知道。我这个朋友也不是我们公司的艺人,所以我想还是跟我一样,你出歌,但词曲都得写别人,或者……我的名字。”
“能给多钱?”
温正直截了当地问。
虽然先前从芬妮这里挣了一千万刀,又出售电影续作剧本等挣了一笔,但他眼下的开支还是很大,拍摄《越狱》的成本比他想象中要高许多。
更重要的是,林老板不声不响地将他歌曲版权费挪走了,说明青山科技那边的资金又不富裕了。
“如果质量跟给我的歌差不多,那么一百万刀还是可以的。”
芬妮不意外温正的直截了当。
温正身处三根手指:“三百万刀,一首歌,不还价。我保证能上公告榜前三,甚至他那边团队会操作一点,这首歌给他带来的效益,上亿不成问题。”
芬妮张了张嘴,终是选择相信温正。
她点头道:“等我沟通好了,我把他的资料发给你。”
温正没再多问,率先起身离去。
走至酒店门口他还很好奇为什么没人拦着他,可很快一支车队比牛耕更快一步将车停在他身前时,他意识到,事情貌似变大。
酒店经理跑步迎了上去,指着等车的温正与车队领头的人耳语几句。
这个领头的高个子与那醉汉长得很像,只是看起来更成熟些,他顺着酒店经理的手指扫了温正一眼,随即二话没说又上了车。
与此同时,被温正瞬间制服疼晕过去的那伙人已被抬上了车,可整个过程仍旧没人醒来。
直至车队离去,那伙人自始至终都没搭理温正。
温正不觉得自己是撞大运了,相反地觉得自己应该是真闯祸了,因为刚才那群人看他的眼神好似在看一个将死的蚂蚁、臭虫。
如他所料,这晚当地某帮派的所有人都出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