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云禾坐在桌前临帖,唉!她的毛笔字不提也罢,现在都是她心头一痛。
自那次见面之后,褚安承不知为何隔三岔五的总会过来,有一次竟无意中看到她写了他和大哥二人名字的字迹,冷笑了良久,嘲讽她入王府多年竟还是这副不堪入目的狗爬字。
褚云禾也由刚开始的恼羞成怒到现在的坦然处之。
有一日她问褚安承“葳蕤”怎么写,他楞住半天,也答不上。于是她和褚安承两人又互相嘲讽一番,将近一个时辰才作罢。
若说褚云禾醒来到现在有什么收获,那便是她和褚安承明里暗里掐架的友谊飞速增长,借用春桃的话说,“二公子是隔几日不来云澜阁被小姐刺几句,心里头就窝的慌。”
她一笑置之,褚安承一个十六岁的小屁孩和她斗?明面上跟她臭着脸,私底下这好感度可没少往上涨呢!
没有了选项模式的干扰,只要不卷财跑路脱离剧情,安心完成任务就能改写原结局,她现在可算是自由自在的了。
不过这么一来二去,褚云禾倒是对褚安承心里淡了几分厌恶感。
她又写了几字,觉得再难集中精神,索性搁笔,透过珠帘看向窗外。
这时秋月犹犹豫豫地上前来,“…小姐。”
“何事?”
秋月伸出双手,将手中之物奉上,“这是您昏迷那日,用来捂伤口的手帕。大公子命令奴婢们直接扔掉,但是奴婢纠结良久,还是想等小姐您醒来再给您,这几日二公子来的勤,奴婢现在才敢拿出来。”
褚云禾接过洗得干净的月白素帕子,上面已无任何血迹污渍。
啊,是言殊给她的帕子,她都给忘了。
想起那日的情景,褚云禾又有几分愧疚,那日的确是因为原主体质特殊才止不住血,未曾想误会了他。
按照礼节,这手帕得找个时机将回礼一并给他才行。
不过,他是任务对象,总归有见面的时候。
“春桃,秋月,京州城哪里的店铺有适合赠予男子的物件?”
丫鬟二人一听皆震惊,“小姐您是要送祭月节礼物给王爷公子他们吗?”
“祭月节?”
“是呀,两日后就是祭月灯市了。阖家团圆赠礼祭月的节日,大皇子于北邦一役中打了胜仗,今年的祭月灯市肯定会举办的更加盛大!”秋月满脸希冀地说道。
“…别在我面前提大皇子…”褚云禾一听到大皇子就不由得脖子疼。
“对不起,小姐,奴婢知错了。”秋月闻言急忙低头认错。
“无事。退下吧。”她摆摆手挥退了丫鬟二人。
两日后就是祭月灯市了…
她怎么忘了,在这个世界中,会依据各种任务依次见到攻略男主。
就如最先在王府里见到褚晟之和褚安承一样,随后就在皇宫里见到了大皇子和言殊。
现在,五个人里只剩最后一个攻略男主了——护卫澹台宿!
褚云禾记得澹台宿就是在祭月灯市这天之后被褚王爷褚沧带回王府的。
自己要比王爷更早一步亲自将这个护卫带回来才行!
经历过大皇子事件后,她就下定决心,既然不能随意死去,那就只能尽快迎来改写结局的命运,然后回到现实世界。
为了这个目标,她只能选择最易完成攻略任务的男主了!
——
一座精巧的亭子坐落在小山坡上,三面都是翠竹,另一面连着长廊弯下了山坡。
面向长廊,背对修竹,褚云禾一手支着头斜坐在亭中的石凳上,一手拿着卷词集。
好在这个世界的字体都是繁体字,两相对照下还是能认识不少字。
想她在现实世界里也是苦读十六年书,好歹算是个知识女性,可到了这里,竟成了半个文盲,好是被褚安承一番嘲笑。
想到这里,她又羞又恼,不行,她要脱掉文盲的高帽,做个知识女性!
她坐起身来拍拍手,唤来春桃拿着词集准备出云澜阁遛圈子,干正事!
想要在祭月灯市的时候找到澹台宿,就得找个法子出府,她不禁想起前几日褚安承告诉她的那个墙洞。
与春桃遛着遛着,就来到了那片假山处,然后褚云禾以点心为理由支开了春桃,一个人悄悄拨开了杂草。
“找到了。”
她费劲挪开石头,用手比量了下洞口大小,穿过这个洞基本不是问题!
幸好记得这里。
白日里出府倒还好说,但那个贵族奴隶场只在夜幕降临后开启,若是想要在晚上,大哥他们定是不会让她独自出去,所以只能支开春桃偷偷摸摸行动了。
她将挪开的石头又搬了回去并做了个标记,起身拍拍手上的灰土,满意地笑了笑。
很好~
她这般费劲巴拉去救那个小护卫,希望他不要让她失望才好啊。
做好这一切之后,褚云禾心满意足地拿着词集回到了小亭处重新看了起来。
不久,身后就响起脚步声。
“春桃,帮我将玉签拿来。”
半晌,都无声响。褚云禾疑惑地侧头,视线里出现一双金线云纹靴,顺着靴子往上看,正对上褚晟之平淡冷漠的目光。
“身子,好些了吗?”
“…好些了。”她望向了褚晟之的头顶。
呃…8%?
上次见面还是6%呢。
骤然反应过来自己还坐在石凳上,慌忙就要站起身来行礼。
褚晟之:“坐着就好。”
他将手中食盒打开,拿出一碟芙蓉糕放在石桌上。
“春桃呢?”她疑惑,不是叫春桃去拿的糕点吗?
“我叫她退下了,正巧有事寻你,便顺路送过来了。”
“找我?是关于三皇子宴席那晚的事吗?”
褚晟之却良久没有言语。
他堂堂褚大公子居然有朝一日能亲自来找她……褚云禾深感不妙。
她叹了口气,“那晚吓到大公子了吧,明明大公子提醒过我,我却偏还在皇宫里乱走,若是大公子要罚我跪祠堂抄经书的话…”
“不是。”褚晟之敛眉沉声道。
“我今日来找你并非为了此事…”
褚云禾不由得一愣,偷瞄了两眼褚晟之,见他表情似是欲言又止,什么情况?“那……”
“为何…又变回大公子了?”
“啊?”
什么鬼啊?!
“无事,是我说错话了。”褚晟之别开脸,随后从袖子里拿出一叠薄如蝉翼的绣花纱巾在手心展开。
“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