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对闺女的心疼。
对着顾占辉道:“顾村长,我知道您是个好官,平日忙的很,手底下的村民什么样,您也不清楚。但如今,我闺女被她赵翠花磋磨成这样。您要是不管,恐怕日后,外人对顾家村的印象,都停留在这儿了。今儿让你费心了,还耽误了工。我们也不说什么了,等我闺女坐完月子,我们再来分家。”
说完,带着她的儿媳妇和外孙们走了。
顾占辉为人还是很正直的,从他看到竺子叶的凄惨样子,也没有一味的偏听偏信,反而按照流程询问赵翠花,就可以看出来。
他心里或许是有心偏着自己村里的人,但也没到是非不分的地步。
眼下,这顾老三家的儿媳妇被磋磨到宁可离婚也不过的地步,可见是真把老实人逼急眼了。
他即便觉得赵翠花受教育会让顾家村丢脸,也不可能放任不管。
离开的时候,他对赵翠花道:“顾婶子,不是我说你,实在是你太过分了。我不把你带去公社批斗,但我会让妇联主任来你家给你提升下思想觉悟的。”
说罢,转身离去,只留下一院子大眼瞪小眼的人。
等人都走没了,赵翠花也没力气骂了。
这一早上,真是兵荒马乱。
饭桌上的稀粥都撒了一些,筷子碗有的也摔在了地上,顾家大房几个丫头的馍馍也掉了。
顾静芳的屋里爆发出一阵尖锐的哭声,赵翠花拖着疲惫的身体进去哄闺女了。
顾二嫂这个时候才敢哭着站起来骂道:“老三媳妇儿真是过分,什么仇什么怨啊,这么让娘家人来闹?把我元宝吓坏了,看我饶不了她!”
顾二哥也不吱声,但如果细细打量他,就会发现他脸上的尽是“幸好早把馍馍吃肚子里了”的庆幸和“老子就是明智”的自豪。
让人一言难尽。
顾老爷子也是一脸恍恍惚惚,从他儿子被打,到顾村长来了又走,他都没有缓过神来。
明明,在他眼里,一家人的生活,一直以来都很好啊!
他不明白为什么老三媳妇儿要喝卤水,也不明白竺家人怎么就敢直接把竺家女儿接走。自己儿子可是当兵拿津贴的,他们这么闹不怕自家儿子不要他们闺女吗?
这么想着,顾老爷子心里涌起一股怨怼。
竺家人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
顾老四的媳妇儿宋氏捂着自己的脚,哭骂着:“顾老四,你还不快把我扶回去,我要是落下月子病,我跟你没完。”
顾老四阴着脸起来,把自己媳妇儿扶进屋。
顾大嫂也赶紧过来,把顾大哥扶起,抹着眼泪回屋给他擦伤。
刚刚她全程没有参与,一直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着。
这会儿回屋就剩他们一家人了,顾大嫂才抹着眼泪意有所指地开口:“老三媳妇儿今天是怎么回事儿啊,还跟自家人耍上心眼儿了。一家人难免磕磕绊绊,她怎么就受不了要喝卤水的?这把竺家人引来,给你和四弟打了,他们竺家人什么事儿没有不说,咱们家还落了个坏名声。”
顾大哥这会子也反应过来,可不是,他们竺家人上门来闹,不仅没受到顾家村人的一致反击,还全身而退。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名声还没受损,理亏的反而成了顾家。
就,特酿的离谱!
顾大哥忍着脸上的疼,呲牙咧嘴地问道:“你是说,现在三弟妹也跟我们耍心眼了?不会吧,她平常看起来那么老实一个人。”
顾大嫂心里不爽,不满自家男人对弟妹的友好评价。
要知道,即便竺子叶额头上有疤,平常还畏畏缩缩、含胸驼背、一副抬不起头的样子的,但是她的五官脸蛋确实好看。
她身为女人,饶是平时装惯了大度,也不免在这种事上小性儿。
但男人一身伤,她知道即便她现在耍性子,男人也没心情哄她。
所以,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顾大嫂身为顾家的长媳,在婆婆是赵翠花、头两胎都是女儿的情况下,还能哄住顾大哥跟他一条心,时不时在赵翠花为难她的时候护着她。
可见,在对付男人这件事上,她是有些手段的。
性子可以耍,娇也可以撒。
但是得分情况。
眼下,就不是一个好的时机。
她扮着大度温和,意有所指地说:“老实人被逼急眼了,也有爆发的一天。三弟常年不在家,她自己一个人留在家里伺候娘,没准儿是委屈了。”
顾大哥沉思了一会儿,道:“也是,娘有时候确实太过分了。”
顾大嫂:“……”
心情更不美丽了。
不仅大房的人在说竺子叶的事情,四房夫妻俩也在讨论。
宋氏的脚被踩的现在根本不能着地,坐在炕上抱着儿子哭。
“杀千刀的竺家,等着,我出了月子,非要找我娘家,把这笔帐讨回来。”
顾老四皱着眉头沉思,道:“你先别闹,我看三嫂的意思,怕是死活都要分家,先哄着她别分家,然后再随便你出气。”
宋氏不满:“她爱分就分,分了家看她怎么活?她那个性子,怎么敢分家,现在提分家,不过是吓唬你们,拿乔罢了。”
顾老四还是很不安,“你没看见竺家人那架势吗?他们根本不怕闺女回娘家住,连离婚都敢撺掇,不分家是不罢休的。”
宋氏不以为意:“不过是说说罢了,给竺子叶装腔作势的,谁家真可能让嫁出去的闺女回家住啊?那竺家兄弟还说养就养?那叫四张嘴啊,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养了?真那么简单还好了。”
她没说的是,她娘家兄弟也会说好听话,可是一到见真章的时候就当缩头乌龟了。
顾老四说不通自家媳妇儿,就不再多言。
但他心里还是很不安。
他倒不是怕竺子叶分出去不好看什么的,他怕的是竺家人会要三哥每个月的津贴。
他娘疼他,经常私下里贴补他。
只要被他娘弄到手里,最后大部分都成了他的。
所以,在他眼里,他三哥的津贴,那也是他的东西。
竺子叶想分家,分走津贴,那还能行?
想到这儿,他安抚了宋氏两句,“你先哄着儿子,我去娘那屋看看。”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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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顾老四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