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拖之即可!”
鲁主薄说道。
“说人话,别之乎者也的!”
鲁廉献不耐烦。
“就是大人拖着他们呗!只要那秦文斌来找你,你就好言相劝,让他跟儿子认错,两人好好商量,让他们私下解决。我就不信那秦文斌敢厚着脸皮敲鼓喊冤,或者他敢站在大街上吆喝儿子不孝顺!”
“反正他只要不闹到大人,不出人命,大人就当不知道!”
“如果他们两人真闹大,弄得满大街风言风语,我总不能不管吧?这毕竟是我治下,且是人伦之、道德风化之事!”
“大人莫不是忘了您的上封是谁?”
“方大人!”
“方大人是谁举荐的?”
“当然是兴王呀!”
“那不就得了!大人到时就送信给方大人,然后再去找兴王拿主意不就得了!这样不至于越过上司,还能有接近行为兴王的机会!大人,您年轻有为,方向如今已经近五旬,大人如果表现得当,挪动这京山县令位置,仰望那州衙知州之位也非难事!”
“妙!妙!志山,你他娘真是人才!”
鲁廉献举起大拇指。
鲁主薄则一脸黑线。
……
兴王府,兰馨苑。
“什么?那秦邵是县丞秦文斌之子?”
兴王妃蒋氏止兰惊异地问道。
“是的,夫人,孙泉就是这样说的,他正在外面,我让人过来回话。”
止兰说道。
“你真的调查清楚了?”
“是的,王妃,小的们去了镶阳老河口和南漳两个地方,一打听就打听到那人了。”
“那秦文斌是老河口张沟村的赘婿,后考得秀才,又将户口移到南漳,留妻子秦卢氏在老河口,自己来了安陆州。村人都说了,秦文斌走了之后,秦卢氏就怀孕了,族人还到锅安陆州找人,只是他们只知道秦铭远,不知道秦铭远已经改名秦文斌!”
“那秦卢氏后来生下一子,就是这秦邵,因响马之乱逃到安陆州避难,且那秦邵来安陆州就是奔着找老爹的名义,这件事在京山其实是有很多人知道的!牙行的许牙婆也知道。”
“对了,那秦邵刚来京山不久,在路上还救了秦县丞,当时县令鲁廉献也在场,很多在场人都听到那秦公子说要找老爹!且那秦公子说了自己的籍贯!秦文斌明明在老河口生活多年,却只字不提,只说自己是南漳人,并不与那秦邵相认!”
孙泉一一说明最近的调查情况。
“那秦文斌竟然是如此无耻之人,果然悔教夫婿觅封侯,男子多寡情薄意,负心汉居多!”
蒋氏恨恨地说道。
“不过那秦文斌如何无耻跟我们没关系,既然那秦邵是那秦文斌之子,就应该让他们相认,免得跟王府纠缠,夜长梦多,再弄出什么幺蛾子事来!”
兴王妃蒋氏对秦文斌不感兴趣,只是秦邵跟兴王长得太过于相像,让她心生不安。
如让那秦邵跟秦文斌早日相认,也好了却自己的心思。
朱佑杬,人家有亲爹,你就别自作多情了!
“王妃,那接下来?”
孙泉不解兴王妃的用意。
他是蒋斅的一个下属,因为拳脚好,曾经在上京兵马司做衙役。
后找蒋斅寻找出路,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兴王,蒋斅就将孙泉一家跟着蒋氏去了兴王府。
“先找人盯着那秦文斌,先看他如何行事?”
“是!”
…
秦邵这几日都在家里看书。
身上的伤其实早已痊愈,只是韩瑾蓉他们担心他,让他在家休养,店里也不让他转悠。
每日看看书,写写字,刚开始还怡然自得,慢慢就觉得无趣。
前两日,兴王还将宰杀干净的野猪肉给他们送来了大半个。
秦邵领着众人烧烤了些野猪肉,剩下的太多,让韩瑾蓉腌制起来。
什么东西刚吃感觉新鲜,吃得多也就觉得那样,感觉并不比家养猪好太多!
且如今的猪肉基本都是原生态喂养的,肉质十分丰美,倒是野猪头有些柴。
看着那些野猪头秦邵其实心情也并不是很好,打猎差点丢了性命,好像还把那朱厚熜得罪了!
从他看自己的眼神,秦邵感觉出他不喜自己,且甚至有微微的恼恨。
从以往的历史就知道这未来的嘉靖帝有些阴晴不定,看来从小就是这个样子。
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既然攀不上,自己应该远离这种人,避免得罪。
看来以后要尽量避免跟这儿接触。
“爷!爷!”
小三子从外面跑进来。
秦邵起身,看这小子半晌跑回来什么事,按说他这会儿应该是在店里。
“爷,县学那边送信过来了,说是给您的邀请什么的,韩姑娘让给您。”
小三子从怀里掏出一封信。
秦邵看了信,原来就是一封邀请函。
说是县学里林教谕组织县里的秀才们一次踏秋聚会,彼此认识认识什么的。
秦邵知道这就是所谓的应酬。
他们这批又考上一些秀才,算是新人,自然要跟原先那些都要彼此熟悉熟悉。
就好比他前世的那些同学会。
说是联络感情,其实各自有各自的心思。
不过既然在这个地块上生活,也不能太特立独行,该有的应酬还是要有的。
第二天的时候,秦邵到达约定的地点,京山的一处菊园。
如今已经马上九月份,有菊花开放。
文人雅士最爱观景吟诗,聚会自然是选择比较雅致的场所。
秦邵认识里面的人不多,他只对林教谕比较熟悉。
林教谕今日穿着灰白色的长袍子,宽广衣袖,很是文雅。
不少学子衣着也基本是他那个样子。
秦邵以为只是踏秋,衣着就比较随意,进了里面倒是有些格格不入的样子。
林教谕对他很热情,将秦邵介绍给大家,说这就是咱们京山的小三元。
众人投来羡慕的眼光,当然也有人小声议论,说他经商开店。
读书人经商开店,纵然在这个时代也有,但是还是有稍微争议的。
秦邵也不以为意,众人拱拱手。
菊园里有茶台,众人入座后开始互相行礼、互通姓名。
秦邵左边是一个老秀才,五十有余,秦邵跟他寒暄了几句,便没了话题,
右边倒是一年轻人,衣着简练,没有宽衣广袖。
秦邵终于发现有一个跟自己差不多的着装,不觉得自己太过于另类。
“在下秦邵!”
“在下安永贞!”
两人出奇一致地双手抱拳。
“安兄习过武吧?”
“秦兄也是吧?”
做完动作,两人均是一愣,都忍不住笑起来。
经过交谈,秦邵了解到安永贞原本是松江华亭人,原是将门之后,其父兄在华亭做低级军官。
他被过继给了叔父,跟随叔父来到安陆州。。
安永贞的叔父安泰原也是军籍,后通过科举如仕,谋得安陆州通判一职,安永贞也就跟着叔叔来了此地。
州衙那边的土地房屋太贵,安泰是个只爱读书不管世事之人,妻子过世后就没有再续弦,将侄子过继过来生活。
虽然有俸禄,但安泰是个随性的人,今日有酒今日醉,明日没酒喝凉水!
安永贞跟着叔父过得也是有今日没明日!
“秦兄,我考这秀才,其实就是为了能有些俸禄和好处,不然,读那些书,还不如练武看话本呢!”
安永贞说着还想展示一下自己的肱二头肌。
“你还爱看话本?”
秦邵对他这一爱好很是惊异。
他一看就是身强力壮,长相还略微粗狂(安永贞脸骨宽,大鼻大眼那种),秦邵实在不能将他跟那些喜欢看风花雪月、穷书生和富家小姐缠绵悱恻的话本联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