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骸道:“我已打探清楚,那拜风豹会亲自前来捉你。”
裴若恨恨道:“这小子好狠,为何这般嚣张跋扈,非要对付我这弱女子?”
形骸道:“师姐不妨猜上一猜?”
裴若仔细一想,脸一红,道:“莫非他想....想对我意图不轨,迫我..从他?”
形骸点头道:“正是,他并非只因你是道术士而非害你不可,而是他想迫师姐嫁给了他,他好染指裴家势力。”
裴若眸闪寒光,道:“就像他对付玫瑰殿下那样?”
形骸道:“正是。”
裴若摇头苦笑道:“这小子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他得罪了藏家,还要得罪我裴家?况且我在裴家也算不得大人物,他看中我有个屁用!”裴家掌管龙国水兵,崇尚天兵一派,纵然对道术士并无偏见,但裴若远非裴家的首脑。
形骸道:“此人是病急乱投医,急于扩大权势,师姐掌管关法堂,又有封地,法力高强,再加上并未嫁人,若是师姐肯帮他,于裴家中也能说得上话了。”
裴若沉吟片刻,道:“他什么时候来?”
形骸道:“我审问之人说他于三天前收到来信,或许拜风豹离此只一天路程。来者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裴若道:“若只有拜风豹一人,他独自来找我,不过是送死罢了,只怕他另带了帮手。”说罢笑吟吟的望着形骸。
形骸道:“师姐有何差遣?小弟我悉数遵从。”
裴若大喜,拍拍他肩膀道:“老弟,算我当年没白照顾你,有你在此,我非但不怕,还要让这拜风豹放放血,狠狠敲他一笔。”
形骸道:“一刀杀了就完了,何必节外生枝?”
裴若摆手道:“你就听我的,别问,山人自有妙计。”
形骸无奈,素知这师姐花样极多,智谋不在玫瑰之下,道:“好,我不问。”
裴若道:“咱们可以布金砂阵。“
形骸奇道:“师姐居然会这古怪阵法?”
裴若道:“对付恶人,自然要不择手段。这地下有一条灵气充足的龙脉,若只有我单独一人,一天之内无论如何来不及布阵,但有你相助,应当能够赶上。”
形骸站起身来,道:“我布中枢,师姐做法?”
裴若笑道:“你真气比我强,况且我是诱饵,自然得你居中调度了。”
两人走出帐篷,裴若选了一处隐蔽之地,形骸脱去上衣,裴若在他身上画满符咒,随后形骸施展符华法,掌控龙脉灵气。此地并非混沌离水,灵气不足以对抗千百人,但若来者不过三、四十,能够应付自如。裴若则取出法器,埋藏在相应位置,一共需埋藏一千零八十件。本来她预计只需一半,但为了万全,还是多埋一些为妙。
裴若骂道:“为了对付这狗贼,可让本人下了血本,只怕此事要亏!”
形骸微觉麻烦,一边做法,一边抱怨道:“拜风豹又算得了什么?我一个人应付绰绰有余,师姐何必布置的如此繁复?”
裴若笑道:“你不懂,眼下不是他来吃我,而是我要吃他。”
形骸心知她是黑吃黑的老手,当年曾狠敲三钳三仙竹杠,眼下不知意欲何为,心中倒也好奇起来。
足足忙了半天,至天明时分,此阵完毕。裴若道:“除非我逮住拜风豹,你坐着不能动,更不能令他们发现你在此。”
形骸皱眉道:“见此人却不能痛揍,真令人如坐针毡。”
裴若笑了笑,“嘘”了一声,手一挥,那帐篷消失不见,裴若在地上铺一张毯子,靠在树上,闭目养神。形骸浑身融入幻象,变成一块路边圆石。
说来也巧,四周刚一静下,又听得远方马蹄疾驰之声,少时,一群银甲武人快速离近。裴若表情紧张,握紧问道剑,站起身来,抬头张望。风暴教徒看见裴若,大声欢呼,转动马头,朝她奔来,一眨眼,已将裴若团团围住。
形骸数了数,一共三十人,其中一穿金甲之人眇了一目,正是拜风豹。
裴若装得极像,花容失色,道:“来者何人?为何围困小女子?莫非竟是强盗匪徒么?”
拜风豹哈哈大笑,策马上前,道:“裴若姑娘,你还认得我么?”
裴若道:“拜风豹?”
拜风豹笑道:“正是区区在下,不过在下是身边诸位兄弟的首领。”
他身边一员副手大声道:“这位是拜鹰座下大弟子,妖道克星,救世豪侠,武功登峰造极的风暴教教主,妖女,见了教主,还不下跪?”
形骸暗觉好笑:“拜风豹让人说出这话,自己不脸红么?”却见拜风豹满脸陶醉之色,而众教徒则尽皆露出崇拜之情。看来谎话千遍,自成了真理,至少说谎之人自己已信以为真。
裴若道:“拜...拜教主,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不料你今日这般呼风唤雨,好生威风。”
拜风豹又大笑起来,全忘了半个月前曾在形骸、玫瑰手下吃了大亏,他道:“裴若姑娘,我找你找得好辛苦,终于在此遇上了你。”
裴若叹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拜教主前来找我,定然是为了一笔大买卖了?”
众人听她语气豪迈,满身江湖豪侠气度,不禁惊奇。拜风豹忽然柔声说道:“是啊,裴姑娘,你这等姿色美貌,这般才能权势,江湖上能及得上你的年轻女子,只怕凤毛麟角。”
裴若微笑道:“拜教主好会夸人,不过本人颇有自知之明,只是个混一天算一天的大混子。”
拜风豹翻身下马,走上一步,道:“姑娘何必自谦?不瞒你说,我今日前来,乃是向姑娘求亲的。”
裴若虽早有防备,闻言仍一个冷颤,满身鸡皮疙瘩,却也并非作伪。她道:“我听说拜教主曾率万众僧兵,前去向当今玫瑰殿下求亲,却被玫瑰殿下扫地出门。怎么?今个儿你故技重施,又来找我裴若了?”
那场大败被拜风豹引为奇耻大辱,此刻听玫瑰提起,暗暗恚怒,道:“这消息倒也传得快,不过姑娘却听得差了。并非殿下不允我,而是我不喜殿下,故而拂袖而去。”
形骸忍不住就想大笑,总算定力惊人,屏息无声。裴若抿扭过头去,抿嘴笑了片刻,道:“原来...原来如此。”
拜风豹见她神情,心下着恼,声音变得急促凶恶,满是胁迫之意,他道:“姑娘,以我拜风豹今日身份武功,就算圣上在朝,也定会为我倾倒,忙不迭拉拢于我。我看中姑娘,是福是祸,姑娘并非愚人,想必心知肚明了。”
裴若笑道:“我配不上教主,还请教主‘拂袖而去’吧。”
拜风豹怒道:“裴若妖女,我这话今天就撂这儿了,我要你与我成亲,你不答应也得答应!如若不然,我风暴教猎杀世间妖道,对妖女尤其有一套,你可想尝尝厉害?”
裴若“咦”了一声,道:“我既然是妖女,你为何非要迫我成亲不可?你身为教主,说一套做一套,又岂能服众?”
拜风豹大怒,伸掌抓向裴若,忽然间,一阵金风吹来,沙子钻入众人眼中,众人痛得哇哇大叫,泪水直流,胡乱挥手,四处摸索。有人取出水袋,往眼中浇去,但却全无效用。
拜风豹沉住气,真气运转,化作水行功夫,将眼睛冲洗干净,两旁一望,已没了裴若影子。突然间,地面裂开,数道金色锁链缠住拜风豹双足,往上一扯,拜风豹被吊了起来。他哼了一声,扔出骨灰飞刀,喀喀声响,锁链寸断,忽然间那锁链又变作大风沙。拜风豹瞧不清楚,心下惊慌,运足真气,防备飞来的金沙,感应靠近之人。
这时,有一全身被笼罩在金箔中的人奔向拜风豹,一刀向他劈下,拜风豹斩出一剑,将这人脑袋斩落,鲜血飞溅,金箔散去,拜风豹认出此人是自己的教徒。他身子一震,见众人兵刃翻转,往上下左右打出,似乎全分不清状况,以为四周全是敌人。
拜风豹怒想:“这妖女早有防备?她布下阵法害我?”稍一想,双足再度被缠,他喀喀两刀,斩断锁链,蓦地又有教徒飞扑而至。拜风豹一刀将那人斩死,骂道:“妖女!有种现身!与我堂堂正正交手!”
裴若笑道:“我是妖女,根本不知堂堂正正是什么意思。”
拜风豹朝那声音冲去,人未至,剑气先行,将那边的几个人影斩成了肉泥,却见又是自己的属下。他怒不可遏,陡然使出龙火功第七层境界,运骨灰飞刀,转了一圈,剑气激扬,朝各方飞出,将数十丈内花草树木尽皆粉碎,裴若躲在远处,见状吓了一跳,暗想:“他功力居然比想象中更高!幸亏此阵已成。糟了,不知行海师弟是否遇险。”
不一会儿功夫,风暴教徒全被拜风豹所杀,但死后金箔升起,变成金沙,继续遮天蔽日,可见形骸并无大碍。拜风豹连斩十刀,内劲远远传开,有几次险些斩中裴若,好在金沙延缓剑气,裴若才能躲开。其实拜风豹想要脱身,并非全无机会,但他自恃武艺高强,仍想擒拿裴若,不愿落荒而逃,而在金砂阵中又分不清东南西北,一时决策失误,耗尽了气力。
再过一炷香时候,拜风豹真气涣散,金砂钻入他口鼻之中,拜风豹呜呜哼声,屏住呼吸,门户洞开,破绽百出,裴若在两根金锁链上绑住金色短刀,手一指,锁链飞出,扑哧扑哧,刺入拜风豹琵琶骨中,拜风豹再无力挣扎,被锁链牢牢困住,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