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婶最终还是顶着娘家父母的骂声,任由程柏东将男人扭送去了公安局。
好在人证足够多,程柏东在公安局里也有认识的人,得到了一个准话,说是现有的证据足够定他一个流氓罪了,最少是三年牢饭。
一桩喜事本该高高兴兴,结果临到了了却闹了这么一出,还好小强先一步赶着驴车把女方家的亲戚都送走了,不然就让亲家看了笑话。
三婶内疚的不行,秋菊却善解人意,没把这些当回事。
方乔待在三婶的家里陪着小静,一直等到她睡着才离开。
原先小静的状态已经在慢慢转好了,但经历过这次惊吓,整个人又回到了以前的样子,不仅怕黑怕生且吃不下饭,还有了再次寻死的迹象。
她们都明白,在这个年代,乡下的女人名声坏了,意味着可以被随意对待。
就像是今天的那个男人一样,就算被当众抓到了,也可以倒打一耙,污蔑是小静主动勾引的她。
如果小静没有三婶这样爱她的母亲,她甚至会被家人强逼着嫁给这个欺负了她的男人。
男人毫发无伤,还能白得一个媳妇。
方乔忧心极了,她不忍心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此枯萎,心里渐渐有了一个想法。
回去之后,她跟程柏东说:“我想带小静一块去京城。”
程柏东没有意见:“你想带就带。”
反正单位分配给他的小院够大,三室两厅,院子里还有配房,住的开。
方乔的想法,和三婶不谋而合。
三婶一夜没睡,睁着眼睛等到了天亮。
第二天一大早,她跟儿子儿媳商量了之后,来到方乔家。
二话没说,在她的面前跪了下来。
方乔惊得连忙将她扶起来:“三婶,你这是干什么?你是长辈,怎么能跪我?这也太折煞我了。”
“小乔,三婶今天……有事求你。”
三婶艰难的开口:“本来这些日子,你帮我的就够多了,我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好。这件事,原先我不该同你开口,只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知道你也为难,可小静这个样子,我怕她再留在这里,迟早会被周围的风言风语给逼死……”
“你,你能不能带着小静一块去京城?”
三婶知道自己的这个要求太强人所难了,毕竟京城是首都,哪是那么好去的地方。
可她实在太害怕了,害怕小静再不走,迟早死在这吃人的地方!
亲姥爷亲姥姥都把小静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更何况旁的人。
“三婶……”
三婶盼着方乔同意,可她刚一开口,三婶突然就害怕了。
她害怕听见方乔的拒绝,眼皮一眨,眼泪瞬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她慌张的打断方乔接下来的话,连忙的解释找补道:“小乔,那个,那个……我,我不让你白帮忙。小静她什么都会干,会看孩子会缝衣裳会做饭,你要是带她走,我让她给你们当小保姆,你管着她吃饭就行,她小鸟胃,吃的少,一个月吃不了多少口粮。”
她还哆哆嗦嗦的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被手帕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一把零碎的钱:“我这里有四十八块钱,其中二十九块我给秋菊的彩礼,她又陪嫁回来,知道我的难处,主动把这钱拿了出来。剩下的都是昨天办席收的亲戚邻居的礼钱,我都给你,求你,求你给小静一条活路吧……呜呜。”
三婶说着,忍不住呜呜的哭起来。
可怜天下慈母心。
方乔叹了一口气:“三婶,您别哭,我答应。其实我昨天就和柏东商量好了,带小静一块走,今天您不来求我,我也要去找你的。”
三婶完全没想到方乔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她先是一愣,紧接着喜极而泣,拉着方乔的手千恩万谢。
方乔没要三婶的钱。
结果等到了离开的那天,三婶送她和小静坐上程柏东的吉普车,变戏法一样的从门后面拿出了一个大包袱,塞进了后备箱里。
方乔摇下车窗户玻璃说‘不要’。
三婶不理她,摆摆手示意程柏东赶紧开车走。
“快走吧,别晚了赶不上火车。”
程柏东订的火车票是凌晨六点出发,中间历经十一个半小时,傍晚五点半到达京城。
因为小程村距离县里的火车站还有半个小时的车程,所以天还没亮,就要出发。
路途遥远,轻装上阵。
方乔抱着安安,小静牵着甜甜。
程柏东手里只拿了两个轻便的皮箱,其他东西都被程柏东放空间了。
只是有小静在,三婶给的这个大包袱,只能提在手里了。
县城的火车站只是一个经停的小站,停靠时间只有五分钟,从检票到上车,必须脚下生风一路跑过去,慢一点月台上就会响起催促的哨声。
程柏东、方乔带着小静和两个孩子前后上了绿皮火车,还没找到地方,火车就已经开动。
好在天才刚亮,这个时间点,火车上的人并不多,找位置的走廊上没什么人。
程柏东级别高,买的是票是卧铺,两张下铺,还有后面补买的一张上铺,相对着,正好在一个空间里面。
上了车,方乔将安安的襁褓放在下铺的床上,小静有样学样,也将甜甜抱上床。
程柏东刚将行李摆放好,外面的走廊里就有列车员推着餐车来叫卖。
他叫住列车员,问:“早饭都有什么?”
“有白面馒头,杂面馒头,咸卷子,水煮鸡蛋,还有腊萝卜干和咸大头菜。”
“来四个鸡蛋,四个咸卷子,再来点萝卜干。”
程柏东付了钱,将早饭放在桌子上:“吃吧。”
火车咣当咣当的往前走,晃得甜甜的头也跟着动,她奶声奶气:“舅舅,我头晕,不想吃。”
“你的头别跟着车晃,不晃就不晕了。”
程柏东说着,把鸡蛋剥皮,递给方乔:“吃点吧。”
早上起得早,收拾东西花了不少功夫,最后走得急,连家里做好的饭都没来的及吃,又是赶车又是看孩子的,方乔的肚子早就饿的咕咕叫了。
她不跟程柏东客气,接过鸡蛋小口小口吃起来,主要是大口了不行,噎得慌。
程柏东接着剥皮递给甜甜,甜甜乖乖的张嘴吃。
他见小静没动,提醒她道:“小静,你也吃。”
小静摇了摇头:“大哥,我在家吃过饭了,不饿。”
程柏东点点头,没再跟她客气。
火车上无聊,甜甜一开始还很兴奋的趴在窗户上往外看,但是一路上都是平原,往外看全是一览无余的绿色庄稼,渐渐的甜甜的那股子兴奋劲儿也过去了。
到了半晌午,就开始昏昏欲睡。
早上起得早,方乔被甜甜几个哈欠带的也产生了困意,干脆搂着甜甜躺下一块睡了。
她提醒小静:“你也睡一会吧,这车开的慢,得到下午五点半才能到京城呢。”
小静拘谨的坐在对面的下铺,闻言点了点头,“好。”
随后小心翼翼的脱了鞋,爬上上铺。
她头一回坐火车,有好奇也有惶恐。
躺在上铺的床上,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小静惶恐不安的内心却奇异的平静下来。
她已然懵懂的察觉到,命运的岔路点,在此刻到来了。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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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命运的岔路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