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燕扒拉了一些墙角边的麦秸秆堆在一起,黑漆漆的看不清楚,扒拉的一手黏糊糊的,她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为了取暖,也顾不得了。
她先让程贵和挑了个位置,紧接着伸手招呼程亚军和程红梅。
程亚军倒是二话没说也坐过去了,程红梅则是哭哭啼啼,十分嫌弃的开口:“这麦秸秆好臭啊,太脏了,我不坐。”
都这个时候了,黄燕也没心情哄着程红梅了,说了句:“你不坐就站着,我自己坐。”
程红梅被晾在原地,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程红梅用手擦着泪,看看亲哥亲爹妈,又看了看单独缩在另一边的李金龙,犹豫了几秒后,抬脚朝着李金龙走了过去。
“金,金龙哥,我好冷,你这里干净点,我,我能跟你挤挤吗?”
黑暗中,李金龙乐了:“能,怎么不能。”
大冷天的,有个小闺女陪着美死。
虽然明天就完蛋,但那也是明天,现在能快活一天是一天。
他整了整旁边的麦秸秆,殷勤的让程红梅坐:“小妹,来,你坐这。”
程贵和跟黄燕往这边看了一眼,没管。
程亚军的脚踝被程柏东用石子打了一下,估计是伤着骨头了,到现在还疼着呢,此时正闭着眼睛养精蓄锐,听见动静掀开眼皮瞥了一眼,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又把眼闭上了。
与四处漏风的牛棚不同,方乔家的堂屋升起了炉子,整个屋子都被烘的暖洋洋的。
晚饭是老太太煮的手擀面,主要是程柏东和程柏东他大姑拦着没拦住。
因为用老太太的话说,出门饺子回家面,面条缠住腿,以后才能长长团聚。所以得她这个当长辈的亲自煮的面条才有用。
程柏东他大姑下工晚,一回家听说老太太被紧急接走了,赶紧追了过来,到的时候程贵和已经被捆走了。
吃了饭,坐在一起聊天,说起程贵和,程大姑也是心情复杂:“大哥他……真是糊涂。你说他这办的什么事哎!”
“他那哪是糊涂,他是心黑。”老太太冷笑一声。
程大姑讪讪的笑了一下:“以前真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
“你能不知道?他这样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老太太不吐不快:“你三弟留下的工作怎么回事你忘了?要不是他动了贪心,偷偷的把接班的名额倒卖出去,小强现在就是煤矿上的工人了,还用的着上砖厂卖苦力去?你看看小孩现在受罪受的那个样,都是他害的!”
小强是三婶的儿子,今年19岁,小学毕业之后在家干了几年活,等到了16岁能接班了,去煤矿上办手续,才知道接班的名额早在几年前就被人顶了。
闹了一场,才知道是程贵和收了人家三百块钱把工作倒卖了,而且时间太久,追不回来了。
不能接班,小强后来只能去砖厂干活。
一年四季,顶着烈日干活,工作量大却吃不饱饭。几年下来,又黑又瘦,跟小时候白白胖胖的样子判若两人。
都是老太太的儿子孙子,老三一家原本在镇上活的多滋润,现在落到这个地步,让她一想起来程贵和就生气,恨不得没生过这个怨种!
方乔静静的听着没说话。
程贵和归根结底是老太太的亲儿子,程大姑的亲大哥,现在嘴上骂的再狠,但终究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谁知道将来会不会和好?
她今天跟着骂不要紧,来日人家一家人亲亲热热的和好了,遭殃的就是她了,所以最好还是不吱声。
程大姑叹了一口气:“唉。我大哥也不是天生就坏的,他以前对兄弟姐妹也好过。都是黄燕给带的,娶的媳妇不贤惠,祸害了三代人。”
“那也是他非闹着要娶的,家里人哪个同意了?”老太太想起来仍是愤愤不平:“小艳是给他生孩子死的,他倒好,前头的老婆孩子尸骨未寒呢,他又从外面弄回家一个燕,没结婚肚子就挺起来了,他不嫌丢人我都替他觉得丢人!”
程大姑余光瞥了一眼方乔,轻轻推了一下老太太一下:“好了娘,都是陈年烂谷子的事了,别当着小辈讲这个。咱们去东厢看看柏东铺好床了没有。”
东厢是两间用土坯盖成的配房,盖房子的时候,就是准备给老太太养老的。
只是程柏东不在家,老太太没在这里住过。
屋里面有床和家具,方乔平时也经常打扫,收拾收拾就能住。
程大姑搀着老太太去了东厢,方乔便也扶着肚子回了屋。
程柏东回来,只有一米五宽的双人床便住不开三个人了,好在甜甜不认床也不挑人,一听要跟云姨姨一起睡,乖巧的抱着自己的小枕头跟着王云走了。
方乔坐在床边发了一会儿呆,没过多久,程柏东就提着暖壶从外面进来了。
方乔眼皮颤了颤。
一开始的惊喜冷却之后,方乔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对她而言,上次和程柏东相处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她有些不记得该怎么和他相处了。
方乔还没想好要怎么开口,程柏东已经麻利的倒了一杯水,塞到她的手中:“喝点水吧,温度正好的,不烫。”
“好。”方乔接过搪瓷水杯,指腹感受着温度,果然不烫。
她喝了两口,觉得味儿不对,砸吧砸吧嘴,又喝了两口,这次确定了,果然是味儿不对,她家水井的水没这么甜。
她狐疑的看向程柏东,问:“这水是哪里的?好甘甜。”
方乔的反应让程柏东有些诧异:“你没喝过?”
“我应该喝过吗?”方乔反问。
程柏东:“你没喝,那你从空间里提出去的水都用来干嘛了?”
“喂鸡……啊?”不对。
方乔突然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伸出手指着他:“你,你知道?”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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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坦诚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