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乔打听过,但村里人抱团从不跟她多说,也没打听出所以然来。
看到三婶和善的面容,方乔心里生出几分亲切,眼皮一眨,几颗眼泪从眼眶中滴落。
三婶赶忙抬起手给方乔擦眼泪,口中劝道:“好孩子,别太难过了,一切以自己的身体为重,你现在怀着孩子呢,最忌讳的就是大喜大悲。柏东那孩子我看着他长大的,从小就机灵,你听三婶一句,吉人自有天相,他不会有事的。”
方乔知道三婶是开解她的好意,顺从的点点头:“三婶,我知道,我会保重好身体的。”
劝住了方乔,三婶问起方乔的来意。
“我一醒甜甜那孩子就跑来跟我说,婆婆杀了鸡,让家里都来吃饭,但是我一来,她看见我就把门关了,我怕是甜甜听错了,让她找村长家的大伯娘再问问。三婶,你也知道我婆婆不是亲的……别真是弄错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方乔话音下的暗示,三婶一下子就明白过来。
她跟黄燕妯娌二十年,也吵了二十年,黄燕是什么人,她早就领教过了。
“你别担心,甜甜没听错,杀鸡的事就是她当着大伙的面亲口说的,当时在村长家里的人都听见了,好些人都夸她一个后娘比亲婆婆还亲呢,要我说,她净会装像。”
三婶自告奋勇:“你等着,我给你敲门去,小乔你往后站站,省的那老婆子撒泼再殃及了你。”
程家的门是用木板钉的,土墙一人高,踮起脚隔着墙头都可以看见院子里。
三婶敲门敲了几声没反应,干脆趴在墙头上冲里面喊:“黄燕,开门,你儿媳妇来了,你在村长家不是说杀鸡给人家吃的吗?赶紧把门开开。”
三婶嗓门大,几声喊叫招来了不少看热闹的邻居,左邻右舍纷纷从家里探出头来。
“哎呦,俺二嫂子竟然舍得给老大家的杀鸡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成?”
“人家方乔再过两月都要生了,可算是吃上老婆婆杀的鸡了。”
三婶哼了一声:“吃啥呀吃,人黄燕是杀鸡了不假,但是一看见小乔过来就把门关上了,摆明了不给吃呢。”
“我滴个天爷嘞,鸡还是从人家方乔家的鸡窝里逮的呢,杀了不给人家吃?”
“你咋知道是从方乔家逮的?”
“我下地回来亲眼看见的,黄燕跟她们家红梅一块逮的,不止我,她三大娘也看见了。”
听见外面传来的闲话,黄燕气的在厨房摔摔打打。
锅碗瓢盆被摔的咣咣作响,结果闲话声不仅没有停下,反而有愈演愈烈的倾向。
黄燕干脆提着菜刀从厨房里出来,开门赶人:“走走走都走,大晌午了不回家做饭,挤在我家门口干啥。”
黄燕提着一把菜刀出来,一副不好惹的泼辣模样,邻居们都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纷纷找借口回了家。
左一句‘锅糊了’,右一句‘肚子疼’,不到半分钟,走的只剩下一个三婶子。
别人怕黄燕,三婶却不怕。
“你问我看啥?”三婶挡在方乔面前,冷笑着反问一声,而后叉腰道:“当然是看你杀了人家的鸡不给人家吃。”
“谁说我家杀鸡了?你少听风就是雨。”黄燕睁着眼睛说瞎话。
方乔无奈:“婆,鸡毛还在沟边摆着呢,你好歹把罪证消灭了再说这话……”
黄燕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而后飞快改口:“那是鸭毛,不是鸡毛。”
“别人家鸭毛都是白的,就你家鸭毛是花的?”
方乔余光看到巷口来了人,轻飘飘的又加了一把火:“婆,你不想承认没关系,但没必要把我和三婶当傻子糊弄。”
“她颠倒黑白的时候可不管你是不是真傻子,出了名的蛮不讲理。四十多岁的人了,是鸡是鸭分不清。”
三婶和方乔一唱一和,仿佛经过了排练一般默契,成功将黄燕激怒。
她突然提起菜刀,指着三婶:“我跟我儿媳妇说话,我说是鸭毛就是鸭毛,关你屁事。”
话音未落,巷子里突然响起一道严厉的女声。
“黄燕,你拿着刀对人干啥呢?赶紧把刀给我放下。”
看见来人,黄燕手一抖,菜刀脱手而出,差点砸到她的脚背。
黄燕吓得一身冷汗,连连后退。
“李,李主任。”
李主任是村里的妇女主任,也是村长的老婆,以前是游击队的女队长,年轻的时候比村长都能打,现在虽然已经快六十岁了,但威严依旧,村里的老少媳妇们没有不怕她的。
李主任:“甜甜说你偷偷抓了方乔同志家的鸡,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有没有,没有的事,李主任,她一个小孩懂啥,她瞎说的。”
“我没有瞎说!妗妗教我了,小朋友不能撒谎,我说的都是实话!”甜甜撒开牵着李主任的手,蹬蹬蹬跑到前头排水沟的沟边,“大姥姥你看看,鸡毛还在地上呢,不是我撒谎。”
“大姥姥看见了,知道甜甜是不说谎的乖孩子。”李主任柔声哄了哄甜甜,面向黄燕后,随即话锋一转,板着脸训斥:“黄燕,你这么做事可不厚道,杀鸡的事是你自己当着大伙的面主动提的,到头来你杀的是人家的鸡,还不许人家来吃?”
“误会,我,我没杀她家的鸡,这是,这是鸭子……对,这是鸭子。”
黄燕额头上的冷汗涔涔往下滴,绞尽脑汁还是想不出好的理由,只好硬着头皮搪塞:“怀孕的人不能吃鸭子,不然将来生下来的小孩走路像鸭子一样一摆一摆的不好看,我,我不给她吃,也是为了她好。”
“为我好?”方乔眼里闪过一抹讽刺,表面却没有表现出来:“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这么为我着想了。”
“谢谢就不用了。”黄燕腆着大脸对方乔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老大媳妇回去吧,以后别听外面的长舌妇瞎挑拨了就行。”
黄燕意有所指,三婶立刻不乐意了:“黄燕你说谁长舌妇?”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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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长舌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