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乔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大腹便便的她身体笨重,只是下个床就累得直喘气。
寒风从虚掩着的门缝中钻进屋子里,方乔冷的打了个寒颤,又往身上套了一件大袄。
她穿上鞋,从里间出来,一眼就看到了门后面放着的铁火炉子。
铁火炉子方方正正,连接着的烟筒在头顶上拐了个弯从窗户伸出屋外。
看到了熟悉的物件,方乔一下子就想起了往事。
她冬天极怕冷,手脚冰凉,一个人睡觉时,常常大半夜都暖不热被窝。
程柏东心疼她,舍不得她受冻,离家时专门跟人淘换了工业票,又托关系从市里置办来了铁火炉子,这玩意看着又丑又笨重,却实实在在的花了他两个月的津贴。
程柏东是一顶一的好男人,温柔体贴没有一点的大男子主义。
方乔原生家庭不好,从小没感受过温暖,所以哪怕只有短短三年的夫妻缘分,其中大部分时间还是异地,但之后阴阳相隔几十年,方乔依旧记着他对自己的好记了一辈子。
可他越是好,方乔就越是愧疚,越是无法释怀。
她恨自己无能,守不住房子,保不住钱财,连他留下的唯一血脉都护不住,整个余生都活在痛苦当中。
想到这儿,方乔的眼眶渐渐湿润。
好在,人生又重来一次,这一回,她要好好的保护好她们的女儿,让她顺顺利利降生,平平安安长大。
方乔擦干眼泪,穿上罩衣,走到炉子前,低头一看,果然,里面已经没有火星了。
她搬了一把小板凳,尝试着将火炉子升起来。
就在这时,堂屋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方乔转过头,看到一个穿着花棉袄的小女孩站在门前。
小女孩四五岁的模样,皮肤白嫩,但很瘦,头上扎着双马尾,但不知被谁扯散了,散落的头发松垮垮的显得十分狼狈。
小女孩的眼里还包着泪花,看到方乔却高兴的笑起来。
“妗妗(舅妈),妗妗,你醒了。”
是程柏东的外甥女苏糖,小名甜甜,他一母同胞的亲姐姐难产去世后留下的女儿。
看见甜甜,方乔有一瞬间的恍惚,直到甜甜走上前来拉住她的手指,她才反应过来。
是了。
她重生到了七零年,这时候的甜甜没有早夭,还是个小女孩呢。
方乔将甜甜拉到自己的怀里,用手指把她脸上的眼泪擦干净,柔声问道:“甜甜,你怎么哭了?”
“妗妗你睡着了,村长姥爷让我中午去姥爷家吃饭,可是姥姥骂我讨债鬼,还拧我耳朵往外撵我不给吃饭呜呜呜……”
甜甜委屈的瘪起了小嘴,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方乔一听,就知道准是黄燕能办出来的事。
她这个后婆婆,是村里出了名的恶媳妇,小肚鸡肠又刻薄。
她是后妈,怕打孩子弄臭自己的名声,就在背地里不给前妻留下的两个孩子吃饱饭。
她不识字,没见识,觉得大门一关,自家的事就传不到外面去了,但是时间长了谁还不知道谁啊。
毕竟她自己生的两个孩子个个白白胖胖,而前妻留下的姐弟两个面黄肌瘦,外人又不是傻子,这种情况用脑子一想就知道怎么回事。
偏她自己好面子,还装的慈眉善目,到处显摆自己是个好后妈,十里八村的人家谁不看她的笑话。
方乔心疼的看向甜甜的耳朵,果然是通红通红的。
方乔拉住她的手,“走,妗妗带你去。”
甜甜怯怯的抱住她的腿,忐忑不安的问:“姥姥会把我们赶出去吗?”
“她?”方乔轻哼了一声,揉了揉甜甜的耳朵安抚道:“甜甜放心,有妗妗在,她不赶。”
程柏东留下的房子和钱,都是挂在驴前面的胡萝卜,为了名正言顺的霸占这些钱和房子,并且不被村里的人戳脊梁骨,黄燕心里就是气死,表面上装也得装的和和气气。
方乔牵着甜甜的手出门,下台阶的时候专门停下看了一眼,确定台阶上干干净净没有结冰才踩了上去。
不怪她谨慎,主要是上辈子她就是在家门口踩到了冰块摔了一跤才早产的。
现在想想,上辈子害她摔跤的冰块出现的实在蹊跷。
她爱干净,院子里和大门口每天都扫的干干净净,从来没有留过积水更不会结冰,怎么偏偏噩耗传来的那天,大门口的台阶上无缘无语的就出现了一大滩水,还结了冰。
丈夫出事,她本就心神不宁,哪里还会分神留意家门口有哪里不一样,如此一来,可不就中了招。
为了不重蹈覆辙,能谨慎绝不马虎。
方乔脱了罩衣,锁上门,牵着甜甜的手往后巷走去。
两家的宅基地离得不远,穿过后巷再拐个弯就到了。
程家门前面是宽深半米的排水沟,沟边种了一棵歪脖子的老槐树,黄燕杀了鸡,正蹲在地上用热水褪鸡毛。
看见方乔领着孩子过来,黄燕脸色一变,鸡毛也不褪了,站起来端着盆就进家去了。
甜甜一看见黄燕就往方乔身后躲,小声说:“妗妗,姥姥是杀的咱家的鸡,我听见她跟村长姥爷说,要杀只鸡给你吃肉肉,让肚肚里的娃娃长大大。”
“妗妗知道了,待会跟甜甜一起吃肉肉。”方乔蹲在和甜甜面对面,柔声道:“甜甜去村长家,帮妗妗去把村长家的大姥姥叫过来好不好?就说妗妗有事找她帮个忙。”
“好。”
甜甜小跑着走远了,方乔听见程家院子里菜刀剁骨头的声音,站在原地没有动。
她现在怀着孩子,做人做事绝不能强硬,可以表面示弱,背地里借刀,但绝不能直接硬碰硬,不然黄燕疯起来,不管不顾要害人,最后吃亏的还是她,就算迟早要翻脸,也要拖到孩子生下来。
方乔站在原地细细思索,就在这时,隔壁人家的门突然打开,一个鬓间有些花白的中年妇女从里面出来。
看到方乔,她立刻把手里的水桶往地上一放,朝她走过来:“小乔?你醒啦。”
记忆里模糊不清的面容渐渐变得清晰,方乔点了点头,喊了声:“三婶。”
程柏东的父亲程贵和兄弟三个,程贵和是老大,老二没结婚就有病死了,老三是最出息的一个,生前是县里煤矿上的干部,可惜遇上矿难,英年早逝,只留下三婶和一双儿女。
上辈子的方乔刚生了孩子没几天,就被黄燕污蔑清白,赶了出去,后来偷偷回来过几次,但那个时候三婶一家已经家破人亡。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新
第2章 恶婆婆